6月29日,唐宁街10号,首相的书房内。
首相实在是很难理解自己为什么还要继续等待,他在书房里读着长长的备忘录,但上面的条目他一条也看不进去,大脑一片空白。
他在等一个部长的电话,或者送信,总之肯定是某种联系方式——而那个部长约定的时间其实在三天前。
只不过首相什么消息都没收到,那位部长放了他鸽子。
这几个月来英国出现的古怪事故有些多,大桥突然崩塌却又在一夜之间修复,没有道理的街道游行活动,还有民众大面积失忆的情况。
以及那在入夏时遍布城市街头的雾气……
他的政敌把这些东西一一列举出来,甚至煽动报纸分析起了每一起事故背后藏着的“政府的大手”,就好像这位反对派不是政府的一员似的。
他需要一个说法,但他还得想办法让自己的询问不那么“有针对性”,免得让那位部长觉得自己是在怪罪他。
突然,他书桌后面的墙上传来了一声咳嗽声。
他反应迅速地转过身,突然意识到他好像回住处之后忘记穿防弹衣了——不过接下来他看到的事情让他意识到了自己其实不需要防弹衣。
发出咳嗽声的是一副油画。
那些……“巫师”,靠防弹衣可没法对付。
“致麻瓜首相,会面,请立即答复。诺顿。”油画上的人说。
“谢天谢地。”首相松了口气,连忙把挂在椅子背上的外套套在身上,正了正领带,好让自己看着稍微镇静自若一点。
等他刚坐定,调整好表情,就看到了壁炉下面空荡荡的炉栅里燃起了鲜绿色的火焰。
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金发男人从炉火中走了出来——首相记得他,四个月前他就这么见过这个新上任的诺顿部长一次,对方一个劲地给自己推荐一款美国游戏。
那时候自己就看出来了,这个部长虽然看上去比前一个好相处——但对他而言没什么区别。
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只能听这些巫师的安排。
“你好你好。”爱德华热情地朝首相伸出了手,“我们上次见过,记得吗?”
“当然记得……”首相握了握爱德华的手,“我以为你们的时间会和我们的是一样的,看来差了三天。”
“因为我还在想该通过什么方式把这些消息告诉你。”爱德华毫不在意地说,“说实在的,我一直以为成年人对巫师的接受程度都跟我那个邻居一样,他巴不得拿猎枪干爆每一个巫师的脑袋。”
“很显然,我这里没有猎枪。”首相试图把话题变得稍微不那么血腥一点。
爱德华接下来的话让他从头凉到了脚。
“其实就算有猎枪也没用。”
爱德华摆了摆手,
“我帮你们测试过了,枪械会被偏转咒弹开,更不用说铁甲咒了——用个很好解释的方式说,你们的子弹对巫师来说就是两个单词、甚至一个念头的事情。”
“一个念头?!”首相的眼睛像是要瞪出来了一样。
“没错,有些技术好一点的巫师是能用无声咒的。”
现在爱德华的态度跟从火里走出来时相比严肃了许多,
“所以安排一个助理来保护你非常有必要,麻瓜的首相如果被一些不怀好意的巫师控制了,那民众们可就是倒了大霉。”
“我不可能把金斯莱换掉。”首相非常坚决地说,“你得从其他人里面挑,金斯莱一个人能干三个人的活——”
“这说明我该给他涨工资了。”爱德华满意地说,“他不止一次跟我说过工资跟工作量不匹配的事情——没错,他是个巫师,看样子你对他很满意。”
“巫师?等会——你们不能随便把人安排到我的办公室里——”首相大喊道。
“你都说了不换的。”爱德华扬起了眉毛,“而且你也说了金斯莱很能干。”
“是……好吧……”首相看起来像是吃了一肚子闷气。
“第一件事就是提醒你不要辞掉金斯莱。”爱德华说,“我是一向不赞成随便对麻瓜首相用遗忘咒的,可能会影响记忆能力——这对首相来说应该很重要,但必要情况下还是会这么做的,以防事件朝我们没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如果你们这么想管,为什么还要让我继续当这个首相呢?”首相在听到爱德华提到对自己的记忆动手脚时,有些生气地说。
“因为我们有我们要管理的事情。”爱德华说,“总而言之,如果你一直是安全的,那么你会感受不到任何来自魔法部的束缚。”
“很好,很好。”首相看上去像是气笑了,但又无可奈何。
“第二件事是关于你看到的那些报告。”
“你怎么知道我收到的报告内容的?”首相站起身质问道。
“需要我展示一下给你看吗?”
爱德华说着,挥了挥魔杖,首相面前出现了一张张由云雾组成的纸,上面写着一行行他极其熟悉的字——这些报告在送上来之后他至少看了五遍。
首相颓废地坐回到了椅子上。
“我认为我有必要向你解释一下近期发生的事情。”爱德华说。
“大桥断掉的事情?”
“巨人干的,他们加入了黑巫师的阵营——就像是黑帮,黑帮你能理解吧。”爱德华说。
“黑帮我当然知道是什么——不对,你刚刚说是什么东西干的?!”
“巨人。”爱德华说,“不过犯事的那几个已经被抓住了,问题不大,那座桥也被我们修好了,现在只是来征询一下你的意见,如果你同意了的话,我可以帮你修改一下关键人员的记忆,让这件事不了了之。”
“不了了之?”首相不相信地说,“全国人都知道了!怎么不了了之?!”
“只要有关键的一部分人认为大桥没被毁掉,那么其他人就会自然而然地认为这是他们的错觉。”
爱德华说,
“很省力,也很有效,不是吗?至少大桥断掉的时候没有造成任何伤亡,多亏了我家那只客迈拉兽,我提前让傲罗去施麻瓜屏蔽咒了。”
“这……好吧……”首相说。
什么客迈拉兽、麻瓜屏蔽咒,他一个词都听不进去。
从没感觉自己这么无力过。
“然后是那些飓风,这个也是些黑巫师的活动。”爱德华说,“接下来可能有经常性的有类似的事情,我们会尽全力把损失降到最低,但彻底解决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因为那些黑巫师在东躲西藏。”
“那伦敦的大雾呢?”首相叹了口气,感觉自己问不问这个已经不重要了,“也是那些黑帮的手笔?”
“这个倒不是,那是摄魂怪们在帮忙找罪犯,可能对周边的人造成了一点影响,不过他们效率很高,已经抓到了一部分。”爱德华说,“放心,他们不会攻击你们,我跟它们说过了。”
“它们还会说话?”首相感觉自己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这些知识以一种很粗暴的方式被面前这个金发男人塞进了自己的脑子。
“至少它们能跟我和我儿子说话。”爱德华说,“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对外宣称是反常气候就行,如果你有什么想不出解决方法的事情,可以写个清单,然后交给金斯莱,金斯莱会转交给我的。”
“好吧,好吧。”首相疲倦地说,“遇到问题写下来……”
“那个黑巫师的头子很棘手,想要抓住他需要花些时间,你要做好准备。”爱德华说,“这段时期对谁都很困难——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互相帮助,共克难关’。”
爱德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粉末,打算离开。
“但——看在上帝的份上,你们不是巫师吗?”首相见爱德华要走,终于忍不住地说,“你们会魔法——你们什么都能做到,对不对?”
“可对方也会啊,首相大人。”
爱德华轻笑了一声,
“麻烦无可避免,但它们最后都会被解决掉,祝我们好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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