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艾达娜猛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父亲,您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我是喀喇汗国乌姆,我……”
“乌姆又怎么样?”
哈斯叶提打断她,语气带着一丝狠厉:“现在的喀喇汗国早就没了,咱们要的是活下去,是保住回鹘人的地位。”
“李骁是北疆的王,要是你能成为他的女人,咱们就是他的‘外戚’,到时候,别说小族群,就算是契丹人,也得让着咱们。”
“可……可那是以身饲虎啊!”
艾达娜的声音带着颤抖:“李骁是北疆的统帅,他那么狠,怎么会真心对我?我去献身,和那些被掳来的女奴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
哈斯叶提眼神坚定:“你是乌姆,是有身份的人。”
“李骁需要一个‘听话’的喀喇汗国傀儡,你就是最好的人选。”
“只要你能讨他欢心,咱们父女、咱们回鹘人,就能在这乱世里站稳脚跟。”
“阿米尔已经没了,你不能再让咱们也跟着陪葬啊!”
艾达娜沉默了,她看着手中的襁褓碎片,又想到父亲口中“小族群掌权、回鹘人失势”的危机,泪水再次滑落。
只因为她的利益和喀喇汗国是一致的。
没有了喀喇汗国王太后的身份,她一个姿色不错的女人在这混乱的撒马尔罕,就是一块可口的肥肉。
父亲也只是一个区区商人,自身难保更护不住她。
为了活下去,为了回鹘人的未来,她只能踏上这条“以身饲虎”的路。
而在撒马尔罕南方三百里的碣石城,此刻正被一片恐慌笼罩。
这座西喀喇汗国的重要城池,往日里因地处商道而繁华,如今却处处透着压抑。
贵族们齐聚在城主府的议事厅里,个个面色焦虑,有的人攥着茶杯的手都在发抖,厅内的烛火摇曳,映得众人脸上满是忐忑。
“诸位,撒马尔罕……撒马尔罕真的陷了。”
一名留着络腮胡的贵族率先开口,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刚收到消息,一群从北方来的野蛮人,攻破了撒马尔罕,攻破了王宫,咱们的喀喇汗国已经没了。”
“就连辽国人,也早就没了踪影。”
“被攻破了?怎么会这么快?”
另一名贵族猛地站起身,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撒马尔罕的城墙那么厚,还有辽军驻守,怎么会挡不住那些野蛮人?”
“听说那些北疆人骁勇得很,连花剌子模的五万大军都打不过他们。”
又一名贵族插话,语气里满是惊恐:“我派去北边的人说,北疆人的骑兵能一天奔袭百里,还有能轰塌城墙的恐怖武器,撒马尔罕守了不到半个月就破了。”
“咱们碣石城的兵力,根本不是对手。”
议事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众人沉重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城主阿卜杜勒才缓缓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事到如今,咱们得想个活路。”
“依我看,咱们喀喇汗国的贵族,历来都是臣服于强者,这不算丢人。”
“当初契丹人来,咱们归顺了,日子不也过得好好的?现在北疆人更强,要不……咱们投降北疆人?”
“投降?可咱们连北疆人是什么脾性都不知道啊!”
一名贵族立刻反驳,脸上满是担忧:“我听说北疆人残暴得很,破城后喜欢屠城,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
“要是咱们主动投降,他们不接受怎么办?到时候咱们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这话让众人的心又沉了下去。
有人提议:“那……归顺花剌子模怎么样?摩诃末算是大国君主,说不定能护着咱们。”
“别傻了。”立刻有人冷笑。
“花剌子模的五万大军都被北疆人打得落花流水,摩诃末自己都狼狈逃进沙漠了,他连自己都保不住,怎么护咱们?”
“那古尔国呢?”
又有人试探着开口:“古尔国以前也算是西域强国,或许……”
“古尔国?”
阿卜杜勒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嘲讽:“自从上次呼罗珊之战输给辽军,古尔国就元气大伤。”
“听说国内都爆发内战了,连国王都被人杀了,现在的古尔国乱成一锅粥,根本指望不上。”
所有路似乎都被堵死了,议事厅里的焦虑越发浓重。
有的贵族甚至开始低声啜泣:“完了完了,撒马尔罕被屠,下一个肯定就是咱们碣石城。”
“还是要赶紧逃命才行啊。”
“可咱们的家业都在这儿,跑也跑不了,这可怎么办啊?”
就在众人乱作一团时,厅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探骑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连话都说不完整。
“城……城主。”
“不好了,我……我在路上遇见了几个从撒马尔罕逃出来的人,他们说……说北疆人正在撒马尔罕屠城。”
“到处都是死人,血流成河啊!”
“什么?”
众人瞬间炸了锅,络腮胡贵族猛地一拍桌子,怒骂道:“这群野蛮人,简直没有人性。”
可他的声音却带着明显的颤抖,色厉内荏的模样根本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惧。
“屠城……真的屠城了……”
一名贵族瘫坐在椅子上,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完了,咱们碣石城也逃不过了,我的家产,我的妻儿……”
议事厅里哭声、咒骂声交织在一起,人人都在为前途性命担忧。
有的贵族甚至开始盘算着要带多少财物逃跑,却又舍不得城内的田地、商铺,陷入了痛苦的纠结。
就在这时,城主的仆人急匆匆跑进来,喘着粗气喊道:“城主,各位大人。”
“咱们的人在城外发现了几个契丹人,他们鬼鬼祟祟的,在集市上买吃的,还不愿意让人靠近,幸好我小舅子机灵,看出了不对劲,一直跟着他们。”
“契丹人?”
众人都是一愣,阿卜杜勒皱起眉头,疑惑道:“这个时候怎么会有契丹人?难道是从撒马尔罕逃出来的辽军残兵?”
他猛地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对着众人说道:“北疆人攻破撒马尔罕,肯定在追捕契丹人。”
“要是咱们把这些契丹人抓起来,献给北疆人,说不定能让他们饶过碣石城,不屠咱们。”
“对啊!这是个办法。”贵族们瞬间安静下来,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络腮胡贵族立刻说道:“城主说得对,咱们现在就派人去抓那些契丹人,把他们捆结实了,送到撒马尔罕去。”
“就算不能让北疆人重用咱们,至少能保住性命和家业。”
“没错,快派人去。”
其他贵族也纷纷附和,刚才的恐慌与绝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急切的期待。
在这乱世之中,抓住任何一丝求生的机会,都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
阿卜杜勒立刻下令:“来人,带两百兵丁,把那些契丹人给我抓过来。”
“动作要快,别让他们跑了。”
而在碣石城外十里,一个原本只有一百多口人的村落,如今房屋破损,村口的空地上还残留着未清理的血迹。
一天前的晚上,耶律洪心带着残部袭击了这里,为了保密行踪,他们杀了所有男人,只留下年轻女人供士兵们发泄。
一间还算完好的土屋里,耶律洪心正坐在矮桌旁大口啃着烤羊肉,油汁顺着嘴角流到衣襟上,他却毫不在意。
床上躺着一个衣衫破烂、气息奄奄的年轻女人,显然是刚被他折磨过。
谁能想到,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短短几日竟仿佛苍老了十好几岁。
原本明亮的眼睛布满血丝,下巴上冒出了胡茬,身上的锦袍也沾满尘土与血渍,早已没了往日“菊尔汗”的威严。
“陛下,物资买回来了。”
一名契丹士兵推门进来汇报说道,脸上带着疲惫。
他们虽然洗劫了村子,可村里本就贫困,又被喀喇汗国贵族压榨多年,根本没多少存粮,只能冒险去碣石城的集市采买各种必须的生存物资。
耶律洪心放下羊肉,擦了擦嘴,冷声问道:“有没有被人发现?有没有引起怀疑?”
“没有。”
士兵连忙回答:“我们特意换了当地人的衣服,买东西时也没多说话,付了钱就走,应该没人认出我们是契丹人。”
耶律洪心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几分:“辛苦了。”
“外边那几个女人,朕给你们留着呢,去享用吧。”
“谢陛下。”士兵们喜出望外,连忙退了出去。
耶律洪心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复杂。
原本五千人的辽军队伍,如今只剩下不到一百人跟随他逃亡,若是再失了人心,这支队伍就彻底散了。
他必须靠这些“恩惠”拉拢人心,才能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李骁,北疆人。”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眼中满是恨意。
“若不是你们,朕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大辽国怎么会亡?”
“此仇不报,我耶律洪心誓不为人。”
发泄完怒火,他的目光重新变得坚定。
接下来的目的地,他早已想好,就是古尔国。
上次呼罗珊之战后,古尔国损失惨重,国内爆发内战,连国王都被人杀了,正是一片混乱。
“那里距离北疆远,暂时不用担心追兵。”
他喃喃自语:“先在那里占山为王,劫掠人口,发展势力,再跟当地部落联姻,合纵连横……”
“总有一天,朕一定能重建大辽,挥师北伐,让北疆人血债血偿。”
到了傍晚,村子里燃起篝火,耶律洪心召集了所有契丹士兵。
他站在篝火旁,声音洪亮地喊道:“兄弟们,朕知道咱们现在艰难,撒马尔罕丢了,大辽暂时亡了。”
“可咱们是契丹的勇士,身体里流淌的是草原苍狼的血脉。”
“当年朕的曾祖父能带着残兵在西域重建大辽,今天我耶律洪心,也能带着你们在南方三兴大辽。”
士兵们抬起头,眼中渐渐燃起光芒。
“跟着我。”
耶律洪心继续喊道:“等咱们站稳脚跟,劫掠城池,扩充兵马,到时候你们个个都能封侯拜将,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北疆人杀了咱们的兄弟,占了咱们的地盘,这笔账,咱们迟早要算。”
“重建大辽,报仇雪恨。”
士兵们齐声呐喊,原本涣散的士气,瞬间凝聚起来,内心滚烫。
向北疆人报仇?别傻了。
对士兵们来说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耶律洪心向他们画的大饼,个个都能封侯拜将。
不然,谁愿意跟着耶律洪心流亡他国啊!
可士兵们的这份激昂没能持续多久,第二天清晨,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醒了沉睡的村子。
碣石城的兵马杀来了。
“陛下,不好了,外面来了两百多喀喇汗兵,看样子像是对付咱们的。”一名士兵慌张地跑进来汇报。
耶律洪心猛地站起身,眼中满是愤怒:“肯定是昨天采买的人被盯上了。”
“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但真以为我耶律洪心就是掉了牙的老虎吗?”
“不过两百人,就敢来抓朕?”
他迅速披甲提刀,召集士兵们列阵迎敌。
与此同时,当碣石城兵马来到村子外时,却瞬间陷入了尴尬。
他们原本以为要抓的只是十几个契丹残兵,可没人告诉他们,又这么多契丹人啊。
而且眼前的契丹士兵,个个身着染血的甲胄,眼神里透着经历过血战的狠厉。
虽然人数不足己方一半,那股血腥彪悍的气势,却压得碣石兵喘不过气。
“杀。”
没有过多的废话,耶律洪心率先冲了出去,弯刀一挥,便砍倒了一名冲在最前面的碣石兵。
契丹士兵们紧随其后,像饿狼般扑向敌军。
碣石兵本就心存畏惧,见契丹人如此凶悍,瞬间乱了阵脚。
有的士兵转身就跑,有的则吓得瘫在地上,根本不敢反抗。
短短不到一刻钟的功夫,战斗便结束了。
碣石兵死伤惨重,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鲜血染红了村口的土地,剩下的人狼狈地往碣石城方向逃窜。
“别追了。”
耶律洪心喝止了想要追击的士兵:“咱们的行踪已经暴露,必须立刻收拾战场,带着物资离开。”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将碣石兵遗落的破旧兵器、箭矢全部收拢。
这些原本他们看不上眼的东西,如今却成了逃亡路上的重要物资。
耶律洪心望着碣石城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冷厉:“阿卜杜勒,你等着。”
“今日之辱,我耶律洪心迟早会还回来。”
而另一边,碣石城的残兵跑回城主府,对着迎出来的阿卜杜勒哭喊:“城主,败了,我们败了啊!”
阿卜杜勒心里一沉,连忙问道:“怎么回事?不过是几个契丹残兵,两百人还打不过?”
“不是几个,是好几百个。”
一名残兵声音发颤,夸张地比划着:“那些契丹人太厉害了,个个都跟恶鬼一样,甲胄上全是血,刀一挥就砍倒一个兄弟。”
“咱们的人根本不敢靠近,刚冲上去就被他们杀得落花流水,死伤了一半多啊!”
另一名残兵也跟着附和,语气里满是恐惧:“是啊城主。”
“他们眼神太吓人了,跟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样。”
“领头的那个契丹人,一刀就劈断了咱们的长矛,还喊着要踏平碣石城,我们根本打不过,只能跑回来。”
听着残兵们乱七八糟的话,阿卜杜勒脑袋都大了。
但是下一秒,脸上反而露出了笑容。
他捻着胡须,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近百个契丹残兵,还这么凶悍……看来这里面一定有大人物。”
“说不定是耶律洪心的亲信,甚至可能是他本人。”
旁边的贵族们都愣住了,疑惑地看着阿卜杜勒:“城主,都败了,您怎么还笑啊?万一契丹人打过来怎么办?”
“打过来?”
阿卜杜勒冷笑一声:“他们不过是丧家之犬,就算再凶悍,也没多少兵马。”
“而且,这可是咱们的机会。”
他立刻下令:“来人,立刻城内所有兵马,顺着契丹人的方向追,一定要把这些契丹人抓回来。”
“另外,派使者快马去撒马尔罕,告诉北疆的大人,咱们发现了契丹人的踪迹,正在追捕,等抓住了就献给他们。”
贵族们这才明白过来,纷纷点头称赞:“城主英明。”
“要是能抓住契丹大人物献给北疆人,咱们碣石城就安全了。”
阿卜杜勒眼中满是期待,只要能讨得北疆人的欢心,别说保住城池,说不定还能更进一步,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而此刻的撒马尔罕,随着耶胡迪人被清理干净,也迅速在战俘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对秦军更加的畏惧如虎。
金帐中,李骁看着手中的族群名册,最终敲定了“监工”的人选,处月人。
“处月人?”
二虎站在一旁,有些疑惑:“大哥,这处月人是突厥系的小族群,人数不多,能管得住那些战俘吗?”
李骁眼睛微眯,淡淡说道:“正因为他们是小族群,才适合当监工。”
处月人还有个名字,叫沙陀人。
这个部族起源于天山以北,也就是如今秦国的大漠州。
唐朝时期,一部分处月人东迁去了中原,帮助唐朝打仗,并且在五代时期建立了三个政权。
而留在大漠的处月人,则是经过多年迁移,足迹遍布西域,远至撒马尔罕。
如今,秦国的百姓中,也有少部分处月人。
处月人数量不多,一直被回鹘人、葛逻禄人压着,心里早就憋着气,让他们管战俘,定然不敢怠慢。
很快,处月人的首领被带进了中军帐。
他名叫沙赫,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穿着朴素的皮袍,眼神里带着几分紧张和恐惧。
当李骁宣布让处月人担任“监工”,负责管理战俘种地时,沙赫又惊又喜,连忙跪倒在地。
“谢大王信任,我处月人定不辱命,一定会管好战俘,为秦国种出足够的粮食。”
李骁点了点头,语气严肃:“本王给你们权力,但也有规矩,不许私吞粮食,不许虐待战俘太过,更不许勾结其他族群,要是做得不好,后果你们清楚。”
耶胡迪人就是前车之鉴。
“小人明白。”
沙赫连忙应下,心里激动不已,处月人被压迫了这么多年,终于有机会抬起头。
只要好好替北疆人做事,以后在撒马尔罕,就能有处月人的一席之地。
很快,处月人便行动起来。
他们拿着李骁赐予的令牌,来到战俘营,将战俘分成不同的队伍,每天监督他们下地耕种。
处月人做事认真,既不像回鹘人那样傲慢,也不像粟特人那样贪婪,很快就把种地的事打理得井井有条。
而那些被发配到矿区的贵族和罪大恶极的战俘,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在处月监工的看管下,他们每天要挖十几个时辰的矿,稍有懈怠就会被鞭打,不少人因为体力不支,倒在了矿洞里,再也没能站起来。
以至于,让这些战俘和矿奴们对处月人的痛恨,逐渐的超越了秦国。
夜幕降临时,金帐外,艾达娜正站在风中,手指紧紧攥着衣襟。
她换上了一件素雅的白色丝绸长裙,没有了王太后的华丽首饰,却更显身段窈窕,只是她脸上的苍白,怎么也掩饰不住。
“进去吧!”
守帐的亲兵面无表情地开口,语气里没有丝毫尊敬,只有对“战利品”的漠然。
艾达娜深吸一口气,撩开帐帘走了进去。
帐内烛火点燃,李骁正坐在案前翻看战报,身上只穿着一件黑色常服,长发随意束在脑后,少了几分战场上的凌厉,多了些掌权者的沉稳。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落在艾达娜身上,没有惊讶,只有几分审视。
“王太后深夜来访,有何事?”
李骁的声音平淡,没有丝毫温度。
艾达娜的心猛地一紧,她走上前,在案前停下脚步,缓缓跪地行礼,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臣妾……艾达娜,愿以身侍奉大王。”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太后,而是成了乱世中依附强者的“战利品”,用自己的身体,换取自己今后荣华和生存的机会。
(爱腐竹小说网http://www.ifz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