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下鞋子跳舞，赤着脚太空漫步，我笑了你还装酷……”
四月底，位于浦东的一家音乐工作室内。
带着耳机的心凌正心情愉悦地听着眼前录音棚里文晟的歌声，有时瞧见在隔音玻璃后面的文晟看过来后，她也不躲避，直接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对于很多人来说，上班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但是对于心凌来说，工作日才是让她开心的时候。
因为可以见到她想见的人。
只是入职的这段时间里，文晟来工作室这边的次数不多，她想见也没多少机会。
不过在工作室这边也是有好处的，因为工作室这边的结构相对于总公司那边要简单一点，毕竟刚开始这边只是文晟用来做玩票性质的。
所以这边在人员上也比较少，环境比较轻松，她身为负责工作室这边的后期宣发人员，实则有时也能在前期那边凑凑热闹。
相较而言，总公司那边虽然文晟去的多，但整体环境就稍稍有些严肃，像极了CBD里面的公司。
起初心凌还觉得自己被分配到工作室这边是因为文晟不想经常看到她，但是在上次吃烧烤的时候她才知道，文晟是觉得她身体刚好，而且有着心脏病才让她来环境比较轻松的工作室的。
唉，反正心凌是觉得有利有弊吧。
不过今天她的注意力除了在录音棚的采音间里唱歌的文晟外，还有另一个人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趁着录音棚里文晟唱完热身歌后和其他人调试设备的时候，心凌摘下耳机朝着另一边的小录音棚走去。
小录音棚虽然说是小，但实际空间还是不小的，穿过控制室推开采音间的门，里面只有一个人在。
确切的说，只有一个小女孩在。
“大力小朋友。”心凌招了招手。
坐在小凳上，正准备弹奏下一首曲子的诸葛大力抬起头笑着打招呼：“心凌姐姐。”
“怎么不去听文晟哥哥唱歌啊？”
心凌笑着走过去在诸葛大力身边蹲下，又道：“工作室的零食角进了新的零食，我带你去尝尝怎么样？”
听到这话的诸葛大力摇摇头：“不了，等会儿我还得回家吃饭，就不吃零食了。”
顿了顿，大力又道：“文叔录歌的时候我也不能进去打扰，正好在这边练练乐器。”
“真棒。”心凌笑道，“那你要喝点什么吗？”
“嗯……”大力想了想，其实她有些想喝之前文晟给她调的那些饮品，但这会儿肯定是不行的，于是便道，“矿泉水就行。”
“行，你等一等。”
心凌点点头笑着起身去拿矿泉水。
对于这个在工作室出现过几次的小女孩，自从见到文晟带对方来过后她就很好奇。
虽然文晟介绍说这是朋友，但她却觉得没那么简单。
从老员工嘴里得知去年文晟就时常带大力过来玩后，心凌就越发好奇了，她还专门问过吕子乔，才得知这位诸葛大力确实是文晟去年交的一个小学生朋友。
这个大力不仅时常来工作室这边玩，连公寓那边也去过几次。
这么一个还在读小学的小女孩，怎么就和文晟的关系那么好呢？
心凌虽说相信他们两人是忘年交，但是在她看来，总觉得这俩不止像是朋友，怎么有点像是……父女？
这个荒唐的念头冒出来后她自己也觉得可笑，毕竟她是知道文晟没有孩子的。
只是有时候她又感觉文晟看大力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女儿……
不管怎么猜，心凌反正只知道这个叫诸葛大力的小朋友对文晟很重要，自然也是需要处好关系的。
何况这小朋友确实挺讨人喜欢的。
所以她在大力的面前很少称呼文晟为文总或者老板，直接就用文晟哥哥这同样较显亲密的称呼。
好在她的亲和力也不低，几回下来跟诸葛大力之间相处得还不错。
心凌拿着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大力后，又笑着问道：“对了大力，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啊？”
喝了口水的大力点点头：“什么问题啊？”
“就是你跟文晟哥哥不是好朋友吗？还都喜欢玩音乐，我比较好奇你们以后会不会组个乐队？”
“乐队？”
诸葛大力一愣，没想到这位心凌姐姐会问这样的事，便笑着摇摇头道：“哪有两个人的乐队啊，而且我还没成年呢。”
“说的也是，不过我觉得等你以后长大了，还真能跟文晟哥哥弄个组合。”
“嘿嘿，其实我也这么想过。”
见到诸葛大力脸上的笑意，心凌也笑了起来问道：“那你们是朋友，除了音乐还有别的共同爱好吗？”
“当然，我们还经常一起打游戏。”大力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又笑道，“还有钓鱼，还有……我上周还跟文叔一起去露营了呢？”
邪恶的套话女人愣了愣，露营？
上周文晟不在公寓和公司的时间不是去出差了吗？
“露营？天啊那肯定很有意思。”心凌惊叹过后又奇怪道，“只有你跟文晟哥哥两人去露营吗？会不会不够热闹？”
“当然不会，还有我妈妈一起，可有意思了。”
……
文晟从录音棚出来后，就看到心凌正在一边看大力弹着尤克里里。
见他看过来，心凌笑着挥挥手走过来道：“晟哥，大力一个人在这边，我陪陪她。”
在工作中叫文晟哥哥太亲密，叫文总又太有距离而且不符合工作室这边的氛围，于是她便和工作室其他人那样叫了。
文晟点点头，看了看时间后道：“到下班时间了，你不走？”
“等等就走，刚才听你录了几首歌，这些是我接下来需要准备宣发的吗？”
“不，这些歌不是给我自己唱的。”文晟想了想道，“而且也有些歌版权还没搞定呢。”
“这样啊。”心凌点了点头，有些遗憾道，“我觉得最开始那首歌就很好听，还以为要推这首。”
“在接触版权方了。”文晟笑道，“买下来再说吧。”
那首《我的未来式》，其实在几年前就已经发行过了。
而且很有趣的是，原唱是一个长得有些像顾里的女歌手，不过对方长得要比顾里要甜很多。
但原唱并不意味着对方就拥有版权。
值得一提的是，在音乐圈里，版权问题是一个比较复杂的事情。
很多人觉得一首歌的原唱是谁，那版权就在谁手中，但其实不然，一首歌的版权一般分为两部分，词曲版权和录音版权。
前者看似好买但情况复杂，毕竟歌词和曲子各自的版权可能在不同的作者手中，而且比较搞的是，歌词的版权是界定为音乐的版权类别还是文字作品的版权类别呢？
正常情况下不会为此头疼，但保不住有心人作妖，文字游戏就怕有心人折腾，所以在这方面就需要强有力的法务支持了。
而录音版权也就是大家平常听到的成品，其原版母带一般被抓在原唱片公司或者发行方手中，这个事少但价格贵，想买的话所花费的精力同样不少。
而且一首歌在音乐版权上所细分的权利结构远不止这些，还有机械复制权、改编权、表演权等等很多类，同时包括那些专有使用权和非专有使用权，独占和非独占等等很多。
现在能明白文晟为什么愿意喜当爹了？
除了他是个老色批，更是看上人家诸葛律师的嫁妆了。
这首几年前发布的《我的未来式》，不管是出于个人的情感，还是今后的计划，文晟还是希望能完全买断的。
还好这歌现在还不火。
“文叔，天快黑了。”
跟心凌聊了一会儿后，诸葛大力放下尤克里里走了出来说道。
见状文晟笑了笑道：“行了，送你回去吧。”
接着他又看向心凌：“你也早点回去吧。”
“好。”
心凌甜甜一笑，目送文晟牵着大力的手出了工作室，眼里若有所思。
“‘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文晟哥哥难道也有魏武遗风吗？”
……
天色暗了下来，将大力送回去后，文晟也没过多停留，打了个招呼后便从诸葛律师的眼中离开了。
虽然能看得出因为之前那个赌约的缘故，诸葛律师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但文晟想了想，现在的时机还不是最好的。
之前在佘山的那一趟算是彻底戳破了他跟诸葛律师之间的那层云遮雾绕的薄纱，看上去虽然像是什么时候都能生米煮成熟饭，但这种事情向来都有着极大的不确定性。
现在下山了，冷静与理智的回归或许会让对方不会轻易答应。
但没关系，有这么一个赌约在就能时时扰动着对方的心房。
不管诸葛律师同不同意履行赌约，只要这慢慢的提醒就好，而且自己要老是主动说这个的话，显得像是多急色似的。
急的应该是自己吗？
显然不是啊！
车子缓缓行驶在夜色中，文晟想到这几天诸葛律师的眼神就笑了笑。
圣姐，我就是你的地狱。
“叮铃铃……”
就在这时，文晟的手机铃声响起，看了眼来电显示后他不由得眉头一挑。
说地狱，某人的地狱就来了。
……
夜间清风忽的大了一阵，魔都的天空便变得淅淅沥沥起来。
黄浦江的风裹着水汽，掠过外滩的老建筑群，在昏黄的路灯下织成一片银亮的纱，文晟收起黑胶长柄伞，由穿着旗袍的侍者引着，踏进茶馆厚重的木门。
茶馆里静得很，只听得见空调系统低沉的运行声，空气里浮着熟普的醇厚与沉香线香的清冷。
临窗的位置，劳拉已经在了。
她同样穿着一件旗袍，墨蓝色的暗纹，领口缀着一枚品相极佳的翡翠扣，将她本就修长的身形勾勒得更为挺拔。
与引路侍员身上制式的旗袍不同，她这一身剪裁极尽合体，料子也透着隐奢的光泽，显见是量身定制，肩上随意搭着一件薄薄的浅米色羊绒披肩。
与以往的火辣摩登女郎的形象不同，这次出现在文晟眼前的劳拉倒是多了几分内蕴的优雅。
她头发松松挽在脑后，正低头看着一本杂志，手边那柄有着年头的普洱，茶汤在暖光下泛着红酒般的光泽。
文晟走进包厢在她对面的藤椅坐下，一眼就瞧见劳拉看的杂志是《装男人》。
劳拉抬起头，眼角微微弯起，算是打过招呼，接着不紧不慢地将杂志合起放到一边，端起茶壶给文晟倒了一杯茶。
不过在瞧见对面的文晟一直盯着自己打量后，倒完茶的劳拉轻笑道：“我今天的样子好看吗？”
说着她还微微挺直了身躯，让旗袍绷起更加贴合她的身体，让玲珑的曲线更加浮凸。
文晟屈指扣了扣茶桌，端起茶杯吹了吹后笑着点点头。
“这家茶馆的老板是我朋友，阁楼上一直给我留着一间房，你要是愿意的话，等会儿可以跟我上去坐坐（做做）。”
“……”
饶是文晟有过一点心理储备，但听到劳拉的这话，他还是差点手抖。
轻轻抿了一口还有滚烫的茶后，文晟无奈笑道：“你的蓝颜知己给你留的房间，我怕我刚进去没一会儿，屋外就会埋伏着一群刀斧手。”
“呵呵，放心，我不会摔杯为号，也不会让允许他这样做的，不过他要是趴在窗外偷听的话，我也阻止不了他。”劳拉眨了眨眼俏皮道。
文晟嘴角抽了抽，吐槽道：“你这位朋友的癖好还挺独特，不过我没有喜欢让别的男人偷听的癖好。”
“那好吧。”
劳拉点点头，但很快她又想到了什么，笑呵呵道：“你要是想让女人偷听的话，我也不介意，要是你愿意的话，我还可以配合一下你。”
“……”
文晟也着实没想到，自他进来在这里坐下后，两人之间的话题就一直围绕着床上那档子事，跟前两次见面时完全不同。
想了想，估摸是因为这次没有大力这位小朋友在场的缘故。
瞧着劳拉那颇有兴致的眼神，文晟摇摇头笑道：“算了，朋友妻不可欺，哪怕你跟曾小贤分手了，但你们毕竟曾经是情侣，在这一点上，我还是要尊重他的。”
“曾小贤……”
听到文晟提到这个名字后，劳拉眼中的那份笑意很快消退，紧接着她又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已经见过他了。”
劳拉看着手中的茶水淡淡说道。
对此文晟只是稍稍有些意外，但很快就猜到了一些。
“在前几天他赢得五百万的时候？”
劳拉点了点头。
见状文晟就笑了起来：“难怪他回来后跟疯了似的问胡一菲喜不喜欢他这种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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