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暗杀者遁入黑暗,试图逃脱。
也有靠近斯隆的,再度展开卷轴,决意完成任务。
早一秒,晚一秒就是天差地别,危急时刻不尝试逃跑而是无视死亡,执意刺杀。
斯隆继承了狼后和库瑞恩各一半的人格魅力,会有人为他舍命不奇怪。
这么决绝,忠诚的属下,江禾逸是真的好奇,出自谁家了。
薯条的空间斩后发先至,撕裂了卷轴,斩断了斯隆身前两人的双手。
被窝幽鼠协力把潜入黑暗的开溜的一人踹出了阴影。
下场最惨的莫过于被哈基龙盯上了。
这几天看虚实边界全在苦恼,自身也忧心忡忡再陷轮回,一想到这些破事都是莫名其妙有人暗杀导致的连锁反应,气不打一处来。
她飞跃而下,压根没有受力,凭借着龙躯强横的防御力硬吃黑光卷轴,权当无事发生。
“嘭!”
只是被哈基龙撞了一下,逃得最远的一名暗杀者,就没有了人形。
他整个人在半空中呈现出破布娃娃的扭曲姿态,落地凌乱地滚了几圈,一身骨头尽碎的他已经没了气息。
被哈基龙人型全力撞击,实际上和亲密与大运接触也没多大区别。
眼看另一个方向有两人逃脱,哈基龙背生龙翼,如同见了耗子的猫,准备再来一次。
“别追了。”
江禾逸下令,她鼻子直呼气,回头睨着他,只觉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总得让人回去打草惊蛇的。”
“是是是。”哈基龙擦了擦鳞片上的血肉,满不在乎地甩到地上,“你们这边怎么也没留下活口?”
橘子茶检查了所有人的鼻息:“还有一个活着,其他都自杀了。”
艾尔莎找到了关键:“是魔药,贴在鼻腔里的,薄荷妈妈能确认种类吗?”
薄荷妈妈已经成为了十分广泛的称呼。
只要和虚实边界混,就没道理不这么说。
就连史莱姆王都免不了俗认妈。
薄荷回房子取魔药器具,斯隆已经是满头大汗。
他知道这次计划的内情,也知道自己是个诱饵,但内心里还是不愿意相信,有人敢胆子大到,在安纳的王都附近行凶。
简直胆大包天。
他有些惊魂未定地问:“没有活口,这该怎么和父亲解释?”
“不需要活口。”墨鱼笑道,“死人才是最好的。”
“可……我们需要证据,最好有明确的指向。”
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狱卒“大师”身上,斯隆不禁频频眨眼。
江禾逸嘴角上扬:“我们有死灵法师,有莱纳希雅,有纳菲尔,还有我,无论是灵体还是活人,都能让他把秘密吐出来。”
因为战斗发生在宅邸附近,已经被不少人注意到。
彩虹雨的人正在出面维持秩序,但估计没一会,巡逻的卫队就会赶到。
为了保存好案发现场,江禾逸不打算移动尸体,索性就地开始。
薄荷妈妈拿着魔药器具对着几个死者的鼻腔进行了测试,立刻有了结果。
她看着瓶中逐渐泛黄的魔药溶液,皱眉:“混合型的高阶魔药。”
“有什么特别的吗?”
“裂心草,高阶浊心螺毒液,这两样东西,不算太难弄到手,但想要调配出合理的毒性,产生即死型的效果,没有一定实力可做不到。”
斯隆头皮发麻。
暗杀者背后还站着一位高阶,或许能称得上大师的魔药师?
作为证据,魔药溶液在留影卷轴的记录下,提交给了斯隆。
不久之后,它将出现在库瑞恩的书房桌面上。
因为剧痛昏迷而幸存的唯一一位暗杀者醒了过来,他本打算赴死,却发现鼻腔中的“异物”已经被取出。
歌莉娅浑身流光溢彩:“别尝试了,在我的黄金圣言术下,你就算拿刀捅割喉,我也能给你续上一口气。”
暗杀者咬紧牙关:“别想从我嘴里问出任何东西,我不会说的。”
说罢,他不信邪地用力咬舌,却惊恐地发现,断裂的舌头,缓慢地重塑血肉。
黄金王后裔强大的天赋能力,第一次用在了保护敌人身上。
狱卒哥环视四周的尸体,啧啧道:“太新鲜了,灵魂还残留在尸体上没有脱离,强行剥离可能会有记忆损伤的风险,要不土豆,你先来?”
控制了黑猫跟纳菲尔后,江禾逸能够借用两人精神魔法层面的魔力。
作为外置能源,她们十分出色。
“嗡!”
刺耳的低频白噪音扎得斯隆头晕目眩。
在场其他人都反应平淡,只有他差点昏倒——倒不是他实力太差,6阶够用了。
而是因为,阿尔娜看他脸色苍白,十分贴心地过来扶了一把。
无“美颜”的惨烈死相直接印在了斯隆的眼中,嘴角还挂着不知道是哪位暗杀者的血肉。
近在咫尺,这一幕实在太有视觉冲击力。
暗杀者的意识被江禾逸粗暴地搅个稀碎,再无作为正常人清醒过来的可能。
一同进入意识中的黑猫和纳菲尔成为了江禾逸的助理,搜寻着有用的信息。
把人的意识比作存储信息的硬盘,那么这块信息冗杂,充满了声光记忆的硬盘是很难被外来者扫盘的。
缺乏管理员权限,江禾逸不能动用关键词检索。
以安纳世界当前的精神魔法水准,只有水杉、大雪山邪魔才能实现暴力破解。
但现在又多了一个江禾逸。
萨耶尔亲授的手法,让他抽丝剥茧着,在浩如烟海的声光中,寻到了一根线头。
许久,江禾逸缓缓睁开了眼。
他神情复杂地注视着斯隆,嘴角翕动,欲言又止。
“怎,怎么了?”
“你们还真是兄友弟恭啊。”江禾逸叹了口气,“我怕库瑞恩知道了,会气死。”
听出江禾逸不是在故意夸大,克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也知道了自己末世贤者的身份,生怕库瑞恩气出好歹,后续还有转折。
薯条也忐忑了起来。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别这么吓人?”
江禾逸说:“是蒂亚戈。”
“?”
“?”
众人目瞪口呆,普拉塔开心地挥拳:“你看,我就说肯定是皇室窝里斗,我猜得准不准!”
对于自己才是逆行那一个,普拉塔完全没数。
哦不,大皇子本人才是最大的逆行者。
斯隆是最不愿接受的人。
“土豆团长,你……你没搞错吧。”
“除非他掌握了能欺骗精神魔法的绝妙技巧,如果真是这样,我想我的老师会想方设法复活他。”
“不是,他图什么呢?”
薯条真破防了。
有一种打游戏和对方勾心斗角大半天,发现对方没有故布疑阵,没有深谋远虑,只是新手纯菜的荒诞感。
她眼睁睁看着土豆苦恼,从袭击第一天就费尽心力试图理清背后的利害,找到一个最终受益者。
她本人更是跟着烧脑,烦躁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
想不通啊,蒂亚戈作为大皇子,是最有可能顺位继承库瑞恩帝位的人。
尽管库瑞恩与狼后情深,但在直接继承人的问题上,还是要看贵族这些安纳核心利益群体支持度的。
库瑞恩本人在正常历史上,许多次都产生了历练斯隆,让他继承的念头,可临了也都选择了放弃。
不是斯隆不够优秀,而是审视动荡的时局,稳定安纳既得利益者群体更为重要。
因此,在坠星海与安纳大战兴起后,临终前,坚定不移选择了贝特朗。
贝特朗从任何角度都不会成为一个好皇帝,但他能打。
能守护贵族们的利益,就能轻松地团结安纳国内各方势力。
因此,可以推断出那些被循环吞噬了可能性的未来,蒂亚戈就是直接继承人。
即便库瑞恩再不喜欢他,也会尝试着矫正,让他意识到皇帝与贵族的对立关系。
他就该是正常安纳历史上,库瑞恩之后下一位皇帝。
然而蒂亚戈却亲手整了个大活。
杀死斯隆完全是负收益的举动,除了让库瑞恩震怒,调用内卫追索,对他有什么实际的好处吗?
担心斯隆抢了他的位置?
这个理由也太无脑了,如果以威胁论,贝特朗才是最有可能夺走蒂亚戈继承权的人。
因为贝特朗的拥趸足够狂热。
贝特朗有着最为广阔的下克上爱好者支持。
大安纳主义者,大人类主义者。
只要贝特朗成为安纳皇帝,帝国疆土之外,没有国民身份的异族就将自动降格为奴隶。
奴隶贸易必将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停滞已久的军功上升途径再次开启,跃跃欲试的有志青年早已等不及战争爆发,把老贵族们一脚踹出核心利益圈子,换他们上位了。
“那群老东西该滚了!”
这句口号具有广泛的传播力。
蒂亚戈拥有老贵族和魔法世家,代表保守。
贝特朗拥有更激进的进步魔法师,代表开拓。
他们才是对立的,要打出猪脑子也该是两人先打。
要暗杀,也是先暗杀贝特朗。
把斯隆这位明牌库瑞恩最喜欢的孩子,狼后的直接血缘后代卷进来,对他的好处绝对和风险不成比例。
脑子有病才会挥挥手,让能瞒过内卫偷偷建立的死士出动,轻描淡写地告诉他们……
“你们,去把斯隆干掉。”
到底是什么思维逻辑会让这么一张强大的底牌,出现在明面上,干一件收益几乎为零的事,她想不懂啊!
薯条的抓狂是虚实边界与彩虹雨的标配。
没人能跟着普拉塔开心,那太诡异了。
新鲜的尸体诞生了新鲜的灵体,利用精妙的死灵术法,狱卒哥既操纵了尸体,也操纵了灵体。
死亡会使灵体失去不少生前的信息,但与强行剥离的损失相比仍可接受。
接连查探了两具,他跟江禾逸面面相觑。
“土豆是对的,真是蒂亚戈……他们是看到亲笔文书才会被调动的暗卫一员,没有蒂亚戈的许可,谁都无法命令他们。”
王都的巡逻卫队已经来到了现场。
虚实边界下榻的区域已经被规划标明为特使区域,在这里发生袭击,已经是严重的外交事故。
卫队长两腿都在哆嗦。
他只是个小人物,深夜接到通报立刻赶来,不曾要处理能够掀起坠星海和安纳大陆的天大矛盾。
他何德何能啊!
咦?
怎么人群里有个熟悉的人?
“佩鲁安?今晚负责这片区域巡逻的是你啊。”
被叫到名字,佩鲁安真的跪了下去。
“斯隆亲王,您……怎么?”
“哦,一点小事,我遭遇了袭击,幸好特使团的大家救了我。”
太对了!
佩鲁安只觉得自己这只小蚂蚁头顶上的天塌了下来,而他却要昂起头去顶。
干他妈的夜班。
作为一个被斯隆欣赏,很可能要去和亲王混日子,无不良嗜好的标准帝国良家子,佩鲁安是幸运的。
现场的局势升级了,与他无关了!
内卫来了。
传说中的大人物,威克来了。
然后是法师塔精通痕迹追索的大师来了。
结界魔法专精的亚尔嘉也来了——检查那份能释放出黑光的卷轴。
可惜现场剩下的黑光卷轴只有残片,很难查探出什么。
魔药大师也来了——查探薄荷手中给出的魔法溶液,然后转交给库瑞恩陛下。
所有这一切,都在现场完成。
库瑞恩陛下震怒。
针对斯隆的袭击第二次发生,这是对帝国的蔑视!
这些大人物往来时偶尔会注意到他,然后亲切而温和地询问起一些细节。
这是佩鲁安距离帝国最强者们最近的一切,而他能回答的其实也只有一句……
“我不知道啊,我到现场就这样了。”
现场忙忙碌碌,库瑞恩书房旁的花园,圆桌设立——虚实边界加上彩虹雨,人实在太多,可怜的书房载客量不足。
内卫们几欲上前进言,都被威克挡了回去。
他知道内卫们想说什么。
外人太多,内卫太少,如果发生意外……
内卫还是太单纯了,没看到那头到场后,嫌弃瓜果,嫌弃食物,张嘴就是不如土豆墨鱼做的好吃的渐变鳞片半龙人吗?
艾蕾菈维出现在这,就是一种安心的象征。
把忠心的内卫全都赶远,剩下的就是被允许知道内情的人了。
库瑞恩负手望天,月明星稀,他双目无神,早已神游天外。
此刻仍在现场忙碌,采集的证据,是为了说服贵族和外人。
他的内心,在得到江禾逸肯定答复的那一刻,有了答案。
“为什么呢?”
江禾逸不知道库瑞恩在问自己,还是问他们。
普拉塔吃着果盘,嘀咕:“不如直接问问本人的心路历程,我们正常人怎么可能有蒂亚戈的惊世智慧。”
经过江禾逸的宣传,惊世智慧一词也被大家所接受。
只是从普拉塔嘴里说出来,难免有些奇怪。
“陛下,所有的证据都源自我们的精神术法,很难复现,如果蒂亚戈咬死不认,围绕他的那群贵族,估计会认定你偏心。”
“而我们也会被打成,陛下刻意从外面引来,搅乱安纳局势,好看贵族互斗,分而治之的手套。”
库瑞恩猛回头,凝视四原体。
他总是这样,要么不说话,要么一针见血。
现在的局势,唯有快刀斩乱麻,如果稍显犹豫,不仅安纳与坠星海的谈判再没有转圜余地,就连库瑞恩也会陷入质疑的漩涡。
他也不言语,看普拉塔吃得开心,亲自削了个果子放到她面前的果盘里。
“如果真是他做的,他很快就会来找我了。”
“啊?”四原体不解。
“你以为,土豆为什么没杀干净暗杀者。”库瑞恩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我和他最初的设想里,只是在赌这个人一步错,步步错,所以故意激了一手。”
“现在,他既然又错了,那么大概很惶恐……土豆说的,凶手会回到案发现场,对他也是适用的。”
虚实边界一行人顺势住在了皇宫之中,享受内卫的保护与服务。
对外,库瑞恩宣称这是一次可耻的,针对特使的袭击,只是袭击者错误把斯隆认作了特使。
天刚亮,威克就敲响了书房的门。
库瑞恩彻夜未眠,江禾逸跟薯条克夏默默陪着这位褪下皇帝身份,只是个父亲的老人,追忆往昔。
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库瑞恩很有倾诉欲。
只不过一直以来身边都是威克,因此那些往事早已被咀嚼得毫无滋味。
在三人面前,那些美好的往事,再度化作甘甜的醇液泛上心头。
从与狼后的相知相识相守,到成为帝国之主。
数十年恍恍惚惚,一夜絮叨也讲不完的波澜壮阔,最终还是被库瑞恩对孩子笃定的那个命运时刻所打断。
推门而入的威克说出了并不让库瑞恩感到意外的话。
“蒂亚戈来了。”
“呵,呵呵。”库瑞恩以手掩面,笑声从手指缝隙中渗出,愈发悲凉,可声音却变得洪亮,“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看,我其实还挺了解他们的,不是吗?”
江禾逸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高情商的薯条也只能选择沉默。
三人躲进书房小隔间,趴在门边,叠叠乐般窥视着书房里正在上演的绝佳戏剧。
库瑞恩私下里从不让孩子们把他视作皇帝,他更爱听到的是“父亲”,“爸爸”。
当蒂亚戈轻声喊出“父亲”时,他们明显看到,库瑞恩脸颊的肌肉在抽搐。
“你怎么来啦……”
“天没亮,就听闻仆人汇报,斯隆他又遇到了袭击,还发生在坠星海特使居住的地方附近,想到父亲可能一夜没睡,就请人特意制作了安神的糕点。”
库瑞恩放在桌面下的手猛地擒住抽屉,青筋暴起。
“嗯。”他压抑着情绪,“既然来了,就和我一起吃吧。”
说着,他让蒂亚戈入座,拿起糕点各自摆入盘中。
威克走了上来,却被库瑞恩也递上了一份。
不知为何,江禾逸竟看到了蒂亚戈像是……如释重负?
薯条立刻意会。
“真恶心啊,拿点心试探老爸有没有怀疑自己。”
克夏懵了:“是这样啊,如果知道内情,没准会对食物也起疑心或者恶心……好卑劣的家伙,把狮王的爱当成什么了!”
作为坠星海的一员,在镜心这位孩子王的呵护下长大,克夏看不得这种场景,恨不得出去给蒂亚戈两尾巴。
“说说你的看法吧……我是不是错怪了贝特朗,他已经绝食4天了。”
蒂亚戈只是闷头吃,却没有说话。
“你为什么不回话?”
“父亲,事涉兄弟,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库瑞恩脸上闪过一丝犹疑。
他比谁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是清白的。
狼后临终前,希望他能一碗水端平,兄弟姐妹都能和和睦睦成为他的助力。
他很努力地端水,延续了狼后的做法。
斯隆、恩里克的待遇,一直都比其他人要差,就连继承人选上,他都默认了选择对帝国延续更优,而非她的孩子。
“不过……有些事,或许父亲可能因为溺爱,思虑不周。”
“嗯?”
蒂亚戈故作无奈道:“绝食4天,其实并不能洗清嫌疑,父亲难道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见库瑞恩无言,蒂亚戈趁热打铁。
“贝特朗绝食的同时,就有人盯上了斯隆,就像是要告诉所有人,这件事与他无关,他被父亲冤枉了。”
“事情一出,议论纷纷,腹诽父亲做事考虑不周,折辱贝特朗的声音不绝于耳,他的那些追随者不少都以此为矛头大肆抨击。”
“我在想……嫌疑是否洗清要看调查结果,可贝特朗确实是有动机的,至少他得到了父亲您重新审视时的愧疚。”
“我不希望有人能利用父亲的爱,逃脱责罚。”
库瑞恩双眼一点点睁大,直愣愣的凝视着蒂亚戈。
好一会,他和煦地笑了起来。
“是啊,是不该这样的。”他起身,轻轻抚摸着蒂亚戈的脑袋,“确实不能让人利用亲情,胡作非为。”
库瑞恩顿了顿,大手一挥:“既然这样,这件事的追查,就让你去做,我只给你两天时间,一定要给出一个结果,无论好与坏。”
蒂亚戈懵了。
“父亲,我是否该避嫌?”
“去做!”库瑞恩厉声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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