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冠军马场最大的财富,就是那些赛马。
如果这些赛马,包括种马都意外死亡了,那么……
股东们连夜开着车从附近的城区来到了这,他们目瞪狗呆的看着摆放在一起的马头,每一个人的脸色都变得通红!
愤怒,憎恨,无数复杂又激烈的情绪在他们的身体里累积,激荡!
“Boss,闪电的头没找到。”
马场的大老板猛的看向说话的驯马师,他走过去,紧贴着他,“你是说,闪电的头被切下来了,但是没有像这些那样,被发现?”
驯马师感受着大Boss说话时带出来的臭烘烘的口气,只能强忍着不适低着头,“是的,闪电的头不见了。”
这句话让大Boss立刻转身看向了身后的马场经理,马场经理似乎已经知道了原因。
两人只是对视了片刻之后,大Boss揉着脸颊问道,“我们损失多少?”
驯马师的表情更难看了,虽然这些损失不是损失他的,但他很有可能会丢掉这份工作。
他不希望丢掉这份工作,工资给得在行业内也不算差,虽然活很累,但至少收入稳定,赛马获奖之后他们还有一笔奖金。
“我们……损失了所有的种马,还有一些赛马和正在培养的三代和四代赛马。”
“另外今天送来寄养的那些马也死了。”
“其他的马厩都很安全,这伙人临走的时候尝试着放火,幸运的是我们有人发现了不太对劲,我们及时扑灭了火。”
“所以……”
他抬头看了一眼老板,“损失惨重。”
这让大老板都忍不住笑出声,“我还以为你他妈要告诉我,我们运气比较好。”
他说着摇了摇头,“打电话给保险公司没有?”
马场经理走过来,“已经打了电话。”
说话间,保险公司的车队也抵达了这里,他们就是从旁边城市那边过来的。
联邦的大资本家们都有比较强的“保险意识”,当然这实际上也从侧面反映了一个人们总是忽略掉的事实。
那就是联邦的私人财产很容易遭到侵害和损失,否则保险业务不可能那么的普及,在联邦。
这是一个非常深层次的社会问题,只是普通人不太容易接触到它,所以往往它就被隐藏在了更复杂的社会表面之下。
保险公司的人抵达现场之后表情也非常的严肃,这些马都投了不少保费,一旦这些马真的都死了,那么对保险公司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可能要面临数千万的赔偿!
“抱歉,让你们晚上来一趟。”,马场的大老板和保险公司的经理握了握手,后者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
似乎是想要从他的眼神中去寻找一些什么他想要隐藏的东西,过了好几秒,对方才摇晃着手说道,“真是一个糟糕的消息,在电话里我听你们说得不是太仔细,现在能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大老板让驯马师把整件事又重复了一遍,他听完之后表示要去现场看了一看。
他带来的那些人拍摄了大量的相片,大概四五十分钟后,保险公司经理来到了马场的办公室中。
正在和其他股东谈论这件事的大老板立刻就站了起来,“怎么样?”
保险公司经理没有说话,他径直走到了大老板办公桌的对面坐下来,“现场已经勘察清楚了,我们也保留了一部分证据,但因为有些东西被移动或整理,所以可能有些失效。”
“这个案子……老实说……”,他说着停了下来,看了看身边那些人,马场的老板意识到他的意思后让其他人都离开了这里。
等门重新关上后,经理抿着嘴摇了摇头,“我有两个方案。”
马场的老板意识到这件事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请说。”
“第一个方案,我们按照保金的三倍退还给你,这件事就到此结束。”
他话刚说完,马场的老板就用更大的嗓门拒绝了这个提议,“这不可能!”
“我们每年的保费只有一百多万,三倍可能也只有四百万多,四百万就想要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马场的经理提醒道,“实际上是多万,因为其中还有其他马的保费和场地或者其他类型的保费,比如说火灾什么的。”
“你们实际用于那些马的保费是五万块钱,每一匹。”
“我们只能根据你们造成损失的部分进行赔偿,也就是死掉的这些马,每一匹给你们十五万块钱。”
这把马场老板给气笑了,“这不可能,我绝对不可能接受这个提议!”
“说下一个!”
保险公司经理似乎已经知道了这个答案,他并不感觉到意外,“第二个问题就比较麻烦,你知道,每年都会有很多的个人和组织尝试通过骗保的方式,把本不属于他们的钱,装进他们的口袋里。”
“而且这个案子的案值很大,总公司那边会派人过来调查,确定这不是一起骗保案件之后,我们才能根据合同的内容进行责任履行。”
马场的老板一脸不可思议的荒谬表情,“那些马已经死了,就躺在那,这么真实的事实还需要调查什么?”
保险公司的经理还是那副不紧不慢,公事公办的模样和态度,“我们要证明,这些马的死和你们没有任何直接的因果关系,这才符合我们赔偿的标准。”
“如果是你们自己的人把这些马杀了然后来骗保,我们不会接受这样的结果。”
“法克!”,马场的大老板忍不住开始骂人,“你们收我们钱的时候你们从来都没有这么说过!”
保险公司的经理始终都保持着他专业人士的专业素养,“这些都在合同中,我以为你已经看过了。”
“顺便说一下,如果你们通过类似‘默契合作’的方式,诱导别人来杀害这些马,我们也是不赔的。”
“如果你们对此有任何的不同想法,你们可以收集证据然后起诉我们!”
说着他还略微向前前倾了一些身体,用手遮挡住一部分脸颊,就像是在说悄悄话那样放低了一些声音,“我们公司成功赔偿保险人的案子里,有超过百分之七十是他们和我们打官司胜诉之后赔偿的。”
他说完这句话就重新坐好,脸上也带着一些略微有些戏谑的表情,“我们接触过几次,所以我不想对你说谎,但这不是我的事情,是公司的事情,一切都要走流程。”
“只有在确认你们拥有所有符合保险合同赔偿标准的资格,并且没有违反那些拒赔条款……”
“如果你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可以找你们的律师帮你看一下,我记得有一百多条拒赔条款,可以让他给你们解释一下,看看你们是否触发了这些条款。”
“在你们符合所有的赔偿条件之后起诉我们并胜诉,你们就能拿到赔偿款。”
“在这之前……”,他说着站了起来,抿了抿嘴,“我很抱歉!”
“虽然我也认同你的一些观点,也认为应该赔偿你,但我只是一个职员,我做不了主,希望你能原谅。”
他说着伸出手,想要和马场的大老板握握手,但被后者一巴掌打掉了,“滚出去!”
保险公司经理很从容的撇了撇嘴,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微笑着说道,“别激动,激动改变不了任何事情,等你们有进一步的消息,不管是重新选择,还是打算起诉我们,都可以给我电话。”
“你们有我的电话,不久前你们才拨打过。”
“那么……再见,先生。”
保险公司的经理出去之后立刻就带着他们的人离开了,像这样的案子,别说能不赔就不赔了,就算必须赔,也要想办法不赔。
如果一家保险公司不懂得拒赔,那么这家保险公司很大概率是经营不了多久时间的。
联邦人从来都没有外国人想象中的那么善良,淳朴,勤劳和老实。
恰恰相反的是联邦的公民,在整个世界范围内都可以称得上是刁民!
生活在资本主义社会中,他们接触到的观念和那些有信仰,有信念的国家是完全不同的。
在这里上帝都他妈要为金钱让路,一个人的世界观和价值观又怎么可能会好?
为了骗保,有人自己用锤子砸断自己的手指,也有人故意把脚趾伸进那些机械中。
更可怕的是还有一些人会伪造被保人的信息然后买高额保险,接着把他们弄死在车间里,以换来巨额的保险赔付!
这些在联邦已经不新鲜了,越穷的人越是不值钱,如果去告诉那些穷人,损失一根手指能换来上千块钱,几千块钱甚至是更多的钱,立刻支付。
那么他们就会考虑自己能舍弃多少,以及换来多少。
所以保险公司主要的工作就是收钱,以及拒赔。
看着这些人离开之后,马场的其他人也进入了大老板的办公室里,他们只看到大老板郁闷的吸着烟。
“谈崩了?”,有人走过来坐下问道。
大老板点了点头,“他让我们起诉他们,法庭判他们赔偿多少,他们就赔偿多少。”
实际上他们以前也遇到过问题,有一匹马因为意外死了,保金没有那么高,只有两千块,保险公司来调查了一下,很痛快的支付了他们三万块钱。
之后也有过一些类似的事情,他们都很痛快的支付了,所以双方的合作已经进行了很多年。
本以为这次保险公司也会继续支付,没想到却给了他们这样一个结果。
“现在怎么办?”,有人问。
大老板的目光在这些人身上扫来扫去,“那个……什么农场,就是比赛中我们搞定的那匹国王的农场,叫什么来着?”
他记不得那个农场的名字,他没有接触过这一块,但肯定只是一个小角色,不过他对那匹马的印象很深刻。
如果不是他们买通了其他的马和骑手,说不定还真会丢掉这个冠军。
虽然从现在来看,这个冠军的代价超出了他们能承受的范围。
他不记得,不过有人记得,立刻就有人说道,“劳伦斯农场,好像是一个南方的农场,我之前找人打听过,在南方的赛马圈子里,没有人听说过这个农场之前拿过什么冠军,就像是一夜之间蹦出来的那样。”
有很多马场都是这样,他们一直默默的在培育更好更快的赛马。
每一个赛事比赛都会有跑圈的时间,跑进多少秒才能有一个比较好的名次,每个马场都知道。
他们培养的马如果在自己的马场里都跑不到这个成绩,也就没有必要往锦标赛或者单项赛事中去送。
不仅浪费钱,也没有什么意义。
所以总能在马场上看到一些“黑马”,来自那些小马场的黑马,每年都会有一些。
马场的大老板点了点头,“对,就是这个劳伦斯农场,这件事一定是他们做的。”
“找人去调查一下他们,这么大的损失,总要有人来承担!”
如果他们能够找到劳伦斯农场制造了这起“屠杀”的证据,那么这笔钱损失或许还能找回来,甚至还有可能赚一点钱。
毕竟这么大的损失,在司法上已经足够让幕后指使者把牢底坐穿了,想要征求他们的原谅,总得付出一些代价,不是吗?
而且找到责任方,不仅仅只是赔偿的问题,还有自由党党鞭送来寄养的马,这也是一个巨大的麻烦!
他们不能让党鞭的怒火燃烧在自己的身上,必须找出一个来承受怒火的人!
此时或许这些人心中或多或少的都有些懊悔,有那么一丝,不会很多,如果当初他们没有那么做的话,或许就不会发生现在这样可怕的事情。
可过去的事情,后悔又有什么用?
人最有趣的地方就在这里,他们总在不断的后悔中又不断做出错误的选择。
至于那个闪电的脑袋去了什么地方,已经没有什么人关注了,他们对死马没有任何兴趣,他们想要的只有补偿损失,转移怒火。
实际上,闪电的脑袋已经被切下来打包送上了列车,连夜被送往劳伦斯农场。
这是蓝斯给三位老人的一个礼物,国王既然拿不到冠军,那么就送给他们一个冠军马头,希望他们能够喜欢。
他们应该会喜欢,毕竟这可是“冠军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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