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用运输机的舱门“哐当”一声合上了。
隔绝了地狱岛咸腥的海风,只剩下引擎低沉的轰鸣在舱内回荡。
坐在舱边座椅上的马尔德,囚服早已换成一套深灰色正装,这是他入狱时穿着的衣服,按道理来说,他这辈子都没有机会重新穿上它的。
可是现在却又一次穿上了它,手工定制的正装贴在身上有种久违的踏实感,但更多的是舒适感。
机舱内很安静,除了引擎声,只有偶尔传来的纸张翻动声。马尔德的目光悄悄扫过坐在对面的几位官员:带头的那个年青人,就是给他带来自由的那家伙。这会他的指尖夹着钢笔,正低头看着文件;右边的男人则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眉头却微微皱着,像是在思考什么难题。
而机舱里更多的是军人,但是他们显然不是军队中的军人,因为他们的军装并没有军队的徽章,曾经在军队中服役的马尔德一眼就认出来,这些家伙绝对都是精锐。
他们身上都带着一种强悍、肃穆的气场,让马尔德不自觉地猜测他们很有可能是特种部队。
情报官员,特种部队……
这两者的结合,似乎征兆着什么。
他的心里有些疑惑,——从地狱岛的单独会客室到这架军用运输机,不过短短几个小时。昨天他还在监狱的高墙内,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枯燥、疲惫的生活,以为终身都要被囚禁在那片地狱之中。
可现在,他却坐在飞向未知目的地的运输机里,距离自由只有一步之遥。这种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他有些不真实感。
但也只是片刻而已,什么疑惑反倒并不怎么重要,重要的是他自由了!
至少在一定程度上!
自由,这个他曾经以为再也触碰不到的词语,现在却变得如此具体——他可以离开监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吃一顿没有定量的饭菜,去呼吸自由的空气。
只要他能完成那个任务,这些愿望都能实现。
马尔德深吸了一口气——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但他能猜到,他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工作。
他要制造的不是普通的东西,而是一种极其特殊的“产品”——能以假乱真的埃赛俄比亚比尔。曾经因为制造假钞锒铛入狱,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的产品不够精美。
而现在……可以更精美一些,不是精美,是更完美!
引擎的轰鸣声忽然变得更响,运输机似乎正在爬升。马尔德再次看向舷窗,云层渐渐变薄,阳光透过舷窗洒在他脸上,温暖得有些刺眼。
他微微眯起眼睛,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了弯。
茫然也好,未知也罢,只要能获得自由,这比所有的一切都重要。
……
对于调查部的行动细节,李毅安从来不曾关心过,这很正常,微操说起来容易,但是要是事事微操,就仅仅只是人累死了那么简单了。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这才是上位者最应该做的事情。
给调查部的任务是什么?
就是尽可能的让埃赛俄比亚成为俄国的出血孔,只要他们能够达成这一点,无论他们做什么,官邸都会批准。
当然,这个“无论”是有前提的,总不能违反人类良知的底线吧。
这种事情,自然会有调查部那边自己去把握。
和过去一样,清晨在翻看了调查部送来的《每日情报简报》时,李毅安和过去一样,把重点放在美苏等国的情报上,经过几十年的耕耘,现在的调查部已经基本上完成了对西方各国的渗透。
但唯独对苏联的渗透基本上为零。所以情报都是通过公开渠道获得的。
“……勃列日涅夫在克里姆林宫接见埃赛俄比亚代表时表示,将会继续履行国际主义义务,为其抵抗帝国主义入侵援助……”
这意味着什么?
就是表明埃赛俄比亚对克里姆林宫的重要性了,所谓“国际主义义务”,是在克里姆林宫做出全面援助埃赛俄比亚的决定后,其《真理报》发表社论《国际主义者的神圣使命》,将其的在埃赛军事行动定义为“应埃赛政府请求,协助清除帝国主义代理人”。文中特别强调苏军行动是“履行阵营集体安全义务”。
后来他们又发表声明称:“苏联军事存在是防止埃赛俄比亚沦为帝国主义傀儡的必要措施”。
总之一句话,埃赛俄比亚战争的重要性,在莫斯科那边被不断的“升华”,变得越来越重要了。
但是,除了官方渠道之外,调查部并没有办法获得更多的关于克里姆林宫的消息,除非是对方主动透露给自己。
这一点并不仅仅只是调查部独有的,事实上,美国也是如此,要不然的话,美国也不至于在克里姆林宫的权力更迭中做出误判。
“铁幕之所以被称为铁幕,就是在于此,这是一道看不见的围墙,对于围墙里的一切,我们只能用猜测去判断。”
在如此感慨一声之后,李易安的神情中充满了无奈。
这种无奈也正是这个时代所有西方国家和莫斯科打交道时普遍存在的现况。
“因为在围墙里没有我们的人。”
贾文涛说道:
“不仅在围墙里没有我们的人,甚至我们想要去收买围墙外的人也是非常困难的,即便是偶尔会有一些人倒向我们,但是他们的级别都是非常低的,顶多只能够提供一些战术上的情报,但是对于高层……基本上一无所知。”
李毅安点了点头,然后用手指点了一下桌面上的简报。
“所以我们对于包括苏联在内的东方国家只能够通过他们的公开信息,去解读对方释放出来的信号。嗯……”
这个时候,李毅安就想起动不动就会问这个释放什么信号?那个释放的是什么信号?
其实,这都是铁幕另一边的特色,只不过,不像现在这么极端而已。
本质上这种释放信号和对信号的解读都是信息不公开所导致的,而现在在莫斯科那边表现的更加极端。
除了公开渠道对方主动公开的信息之外,基本上就再也没有其他的消息源。
也正是因为对莫斯科,尤其是对克里姆林宫的一无所知。才导致了在整个冷战期间,在战略决策上西方各国的谨小慎微。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在无法预判其动作的时候,只能够谨慎应对。
如果不是因为李毅安是站在历史巨人肩膀上的,又怎么可能去和苏联发生几次激烈的冲突呢?
不过,虽然了解苏联的底线,但是日常交往的时候还是需要掌握他们的动向的。
“这也正是我们和他们打交道最困难的地方,”
无奈的长叹一口气,然后李易安说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只能够寄希望于将来了,或许将来,有一天,在克里姆林宫里也会出现亲南派。”
哪怕是克里姆林宫里没有只要高层以及地方高层有,那么自然也就有了消息来源,渠道。
至于现在压根儿就没有什么亲南派,之所以没有是因为双方并没有真正的利益联系,甚至可以说整个莫斯科和西方世界都没有任何利益联系,在没有利益联系的情况下,自然也就没有亲南派。
“也只能如此了。”
贾文涛稍微想了一下,然后说道:
“不过,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每年都有超过1000名来自苏联以及东欧各国的留学生在我国留学,而且其中不乏本科生,未来他们之中势必会有一些人进入俄国高层,或者对高层产生一定的影响,在这种情况下,未来的信息来源应该会比现在更广泛一些。”
微微点头,李毅安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入下去,而是继续看着手中的这份每日简报。
相比于俄国那边只能够通过公开的信息去分析其信号。美国那边的情报就显得有些“公开透明”了,没有办法,这就是西方国家的最大特点,很多政策从一开始制定,就先在党内进行争论,然后又在国会三两院那边逐字逐句的讨论争论,最后等到通过的时候,早就成了旧闻了。
况且还有这委员会,那委员会他们之中自然有一些亲南的官员,他们甚至会主动提供一些情报,尤其是白宫对sea的态度的信息,或者说一些会对长安造成影响的信息。
看着简报中几方面的信息汇合,其中最有价值的情报就是华盛顿将会在不久之后和那边建交。
看着简报上的内容,李毅安沉默良久之后才说道:
“归根到底对于华盛顿来说最大的敌人还是俄国,这对于我们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为了击败俄国,他们会……”
好吧,所有的一切都在意料之中,都是注定不可改变的。
这就是天下大势吧。
从雪茄烟盒里抽出一根雪茄,点着雪茄后,李安默默的抽了一口,然后,他又一次看了一眼面前的简报,久久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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