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个都知道,鬼魅娘子飘出去没有多远,就站了下来,大厅里那些老师,却没人看见一个红衣女人在空中倒飞,就算是看见,估计也得被吓得半死,谁还能真去探究。那是不是许归澜?
我倒着双手等着那些人情绪稍稍稳定,才说道:“你们现在知道,许归澜能不能杀你了么?”
“实话告诉你们,我们属于国安特殊安全部门,专门负责处理超自然事件。”
“带你们过来,是为了保护你们,如果你们还想活命,就必须配合我们。”
张老师点了点头,声音颤抖:“我配合…… 我一定配合…… 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们。”
我点了点头道:“君子安,给他们拿笔和纸。让他们把知道的关于许归澜的事情,都详细地写下来,不管是大事还是小事,都不能漏掉。”
张老师颤抖着接过纸笔,笔尖在纸上划过的痕迹歪歪扭扭,我看他实在写不下去,就说道:“你先说,后写,其他人继续写,别耽误我的时间,你们多耽误一分钟,都是在耽搁自己的命。”
张老师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缓开口道:“其实…… 许归澜在学校里,一直过得不好。”
“她刚进‘清北 A 班’的时候,成绩就很突出,数学尤其拔尖。可也就是因为这样,班里几个家境好的学生总排挤她。他们嘲笑她穿洗得发白的校服,嘲笑她每天中午只啃馒头咸菜,还故意把她的课本藏起来,在她的书桌里塞垃圾桶里。”
张老师的声音越来越低,“有一次,许归澜实在忍不住跟他们理论,结果还被推倒在地,膝盖都擦破了皮。她哭着来找我,我却只是跟她说‘别跟同学斤斤计较,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
旁边的数学老师也红了眼眶,接过话头:“许归澜在数学上特别有天赋,我本来很看重她。可后来,学校为了提高竞赛成绩,给我们这些辅导老师定了严苛的指标,要求我们必须让学生多参加校外补课班,说是‘跟着名师学,才能出成绩’。那些补课班收费极高,一节课就要上千。我知道许归澜家条件不好,可学校天天催,我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跟她提。”
“她当时低着头,半天没说话,最后才小声问我‘老师,不补课是不是就考不好了’。我那时候满脑子都是指标,就跟她说‘别人都补,你不补,肯定会被落下’。现在我才明白,那句话对她来说,是多大的压力。她妈妈就是因为凑不齐补课费,才一天天愁得睡不着觉,最后……”
负责竞赛辅导的一个老师也叹了口气:“还有一次,省数学竞赛选拔,许归澜明明考了第一名,可学校为了让一个教育局领-导的孩子能去参加,竟然偷偷改了成绩,把她的名次改成了第二。”
“许归澜发现后,去找校长理论,校长却跟她说‘你成绩好,以后有的是机会,这次就让让人家’。她当时眼睛都红了,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走了。从那以后,我就觉得她变了,话越来越少,眼神里也多了很多我们看不懂的东西。”
另一个年级主任则面露愧色:“李艳跳楼前,其实来找过我好几次,哭着求学校能不能减免一些许归澜的补课费,或者帮忙找些助学金。”
“可是补课这种事情本就是上不得台面说的事情,你可以偷着补课,绝对不能提。我……我当时说了一些不太好的话。”“后来她跳楼了,学校为了不影响声誉,硬是把事情压了下来,还让我们统一口径,说是‘意外坠亡’。”
一张张纸条被写满,许归澜在学校所受的委屈、不公,像一幅沉重的画卷,缓缓展现在众人面前。
从被同学排挤却得不到老师的公正对待,到因家境贫寒被强迫参加高价补课班,再到明明有实力却被抢走竞赛资格,最后连母亲求助都被学校冷漠拒绝……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扎在她心上的刺,也是她对学校怨恨的根源。
我看着那些纸条,手指不自觉地攥紧,心里一阵发凉。
原本在看热闹的刀子也飘了出来:“这世上的怨恨,从来都不是凭空而来。”
“主人,你还是问问他们的头儿,都干了些什么吧?”
我转头看向校长道:“你怎么不写?”
校长战战兢兢的道:“我……我没什么可写的,我跟许归澜也没什么交集。”
君子安冷笑了一声道:“你是怕自己写出来之后,就成了认罪状吧?”
校长干脆闭上了眼睛什么都不说了!
我拿出一叠灵符道:“谁来跟我说说,这位大校长干了什么?说的好的,每人给一张灵符。”
几个人争先恐后连说了半天,我才大致听懂了怎么回事儿。
许归澜怨恨这所学校,不仅因为她母亲死在了校方的冷漠里,而是因为她母亲“活”在学校的谎言里。
李艳跳楼后,学校连夜开了三场会。第一场会,校长说:“统一口径,意外坠亡,谁提补课费就处分谁。”
第二场会,教务处连夜删光了李艳来校求减免学费的监控,把她在校门口跪了四十分钟的片段格式化。
第三场会只有几个人,是校长把许归澜叫到空教室,亲自告诉她:“从今天起,你是单亲特困生,但别在你-妈-的事上矫情,学校给你免学费,你要懂得感恩,考不好,你就对不起你妈。”
“外面那些流言,就当没有听见,专心学习。懂么?”
其实许归澜听见不是流言,而是那天开会的人当中,有人在她母亲死之后,还能继续用“补课费”当笑话讲给下一届家长听:“看看许归澜,当年她妈连补课费都掏不起,人家照样考第一,你们有什么脸抱怨?”
她许归澜的名字,也出现在了招生办在宣传册里,下面还多印一行字: “我校对贫困生关怀备至”
我在看完那些纸条之后,还算能够克制,叶欢却抓着纸条一把摔在了校长的脸上:“我看刚才就是打轻了,这老逼……就该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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