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想的主意?”
“对啊。我和渡哲也大婚,他应该会来的。”
通告自己喜讯的藤原丽姬没有丝毫羞愧,理所当然的道:“上次我父亲出殡,他不就来了。”
喜事和丧事,能一样?
再者。
上次那厮露面,真的是冲着吊唁去的吗?
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当然。
这种自吹自擂的想法,不适合说。
“他要是不来呢?”
江辰问,似乎并没有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喜讯砸懵掉。
“他要是不来,那就把婚礼取销啊。”
藤原丽姬娇笑,而后声音放低,试探性问:“江桑不会生气了吧?”
“我生什么气。你们不是早就订婚了吗。
什么叫格局。
江老板可谓是作出了表率,并且还祝贺了一句。
“恭喜。”
藤原丽姬的情绪忽而却变得消沉下来,幽幽的叹了口气。
“江桑不可能和丽姬在一起。丽姬,总归是要嫁人的。”
是啊。
这个世界不会围绕一个人转动。
总不能要求人家无怨无悔的痴痴等待吧。
“婚期是什么时候。”
江辰转移话题。
“下月初八。”
准王妃也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很快从情绪的泥沼里挣脱出来,声线重新明媚:“对了,把那个武圣也带上,芽衣挺想他的。”
武圣?
江辰猝不及防。
“江桑……还有什么要对丽姬说吗。”
藤原丽姬的嗓音透着希冀、透着期盼,可惜江老板是道德楷模,正人君子,江城那个准寡妇他都以礼相待,又怎么会去招惹一位即将迈入婚姻殿堂的女人。
“没有。”
“……”
简简单单的二字答复让藤原丽姬沉默,而后实在没忍住笑出声。
这位从深渊里挣扎爬出的绝世妖姬向来不需要别人撑伞,自己和自己便达成了和解。
“不管丽姬结没结婚,和江桑的关系,永远不会有任何改变。”
指的、是事业上的合作?
应该是。
江辰不置可否。
“那……丽姬先挂了。”
江辰放下手机。
“哥?咋的了?你怎么脸色不太好。”
武圣冷不丁出现在身后。
刻意走出来接电话的江辰回头,微微皱眉,“有吗?”
“有啊!”
武圣盯着他的脸,煞有其事的点头,“不信你去照照镜子,就和食物中毒差不多,黑不溜秋的。”
江辰懒得理他。
一派胡言嘛。
他刚刚收到的,明明是喜讯。
“你和芽衣怎么回事。”
“谁?”
“东瀛那个小公主。”
武圣恍然大悟,随即不以为意的解释道:“只是偶尔聊聊天而已。哥,我觉得这个小公主挺可怜的。”
“人家是公主,你可怜人家?”
“公主又怎么了?要是代价是一辈子困在一个地方失去自由,那和囚徒有什么区别。”
这小子。
挺博爱的啊。
“你不是仇恨小日子吗?”
“是啊。两码事。”
“怎么就两码事了。那小公主还是皇室。”
武圣不上套,反唇相讥,“那哥你怎么还和小日子做生意?你和藤原家族那个小姐,关系不一般吧?”
“别瞎说。”
江辰脸色一肃,“人家是王妃。”
武圣不吭声了,但是表情明显写着不服。
“以后注意点。不要忘了彼此的身份。”
“哥,聊天不犯法吧。我是为了中日友好~”
武圣振振有词,“我和她聊的都是我们神州的大好河山,她现在对神州很有好感,她是公主,等她长大,说不定还能潜移默化的影响东瀛皇室对我们的态度。”
江辰诧异,“原来你这么深谋远虑啊。”
“可不是。”
武圣仰着下巴,牛皮哄哄,“哥,你千万不要觉得我在吹牛,蝴蝶效应知道吧,历史的转折往往就是一件件鸡毛蒜皮的事儿引发的连锁反应。”
江辰一时都无可反驳。
“吃饭了。”
见一大一小半天没进去,李姝蕊亲自走出来。
忘了任务的武圣立即推卸责任,“姝蕊姐,哥刚打完电话。”
“谁上桌最慢谁负责收碗。”
李姝蕊转身。
“哧溜——”
武圣赶紧往屋里跑。
江辰悠闲自在,吊在最后。
端木道长已经盛好了饭。
“辛苦端木姐了。”
武圣这小子虽然饭来张口,但是挺懂上情绪价值的,捧着碗,他又扭头,“哥,你就这么想姝蕊姐吗。”
刚坐上桌的江辰和李姝蕊都猝不及防。
“怎么说?”
李姝蕊笑问。
“我和哥说过,我姐到处在找他,让他避其锋芒,可他还是这么快就回来了。”
说着,武圣还哼了起来,“爱情、它是个难题,让人目眩神迷……”
李姝蕊忍俊不禁。
江辰则对这小子的认识进一步加深。
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这情商,突飞猛进啊。
“兰小姐确实是在找你,是什么事?”
李姝蕊询问。
“一点小事。”
嗯。
的确是小事。
不过是一巴掌的问题嘛。
某人轻松道:“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真的假的?”
武圣惊讶,拿着筷子端着碗,“我看我姐火气挺大呀。哥,你不要硬抗,大不了,你带端木姐去和我姐聊聊。”
这小子。
不仅情商,智商也是大有长进啊。
“没事。我和你姐又不是刚认识。只不过一点小误会,已经解除了。”
武圣不再吭声,竖大拇指。
“方晴姐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李姝蕊问。
“待会再聊。”
江辰同志夹菜。
李姝蕊讶异,看着他。
“怎么啦?哥,不方便啊?是把我当外人,还是把端木姐当外人?”
武圣搅合进来。
“你们看过《山村老尸》吗?”
江辰忽而道。
山村老尸?
武圣一头雾水,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看过好多次了。”
好多次。
这次轮到江辰竖大拇指了。
即使相当无厘头,但李姝蕊默不作声,没有刨根究底,安静吃饭。
直到晚上。
洗完澡,二人独处,她才开口。
“刚才吃饭的时候,你说山村老尸是什么意思?”
江辰拿着遥控器,看着电视,“你看过吗。”
“你说呢。”
江辰笑,“胆子挺大的呀。”
“转移话题?”
李姝蕊偏着头,似笑非笑。
转移什么话题。
他可是都准备直接回沙城负荆请罪了。
如果不是决心已定,刚才也不会傻乎乎的在饭桌上主动提起。
青梅,到底是在某人心目中太过特殊,粗俗的说,是不可能提了裤子就不认账的对象。
哪怕含糊其辞,也是对方晴的侮辱。
“要不我们再一起看一遍?”
江辰淡笑道,依然,没有正面回应。
李姝蕊多聪明的人,敏锐察觉到男友的反常,没心急,欣然点头。
“好啊。”
于是乎江辰同志时隔多日再度拿出手机投影。
“在一个偏僻的山村里,流传着一个古老而恐怖的传说.
有人说,这里曾发生过一件惨绝人寰的事;有人说,这里的土地被血染过,阴魂不散;更有人说……只要在午夜时分,对着镜子梳头,就能看见她——
那个披着长发、脸色惨白、眼睛流血的女子……
她,回来了……”
啪嗒。
灯光全部熄灭。
只有朦胧的月光。
关灯加强氛围感的李姝蕊靠在男友肩头。
光影反射在二人的脸上。
“怕不怕。”
江辰温声道。
倚靠在他肩膀上的脑袋动了动。
“我小时候最爱看恐怖片了。《山村老尸》《咒乐园》《校墓处》……”
“你和谁看的?”
“和一些小伙伴啊,还有雅莉。有些也是我一个人看的。”
“一点都不怕?”
“还是有点怕的。不怕我就不看了。”
怕才看?
这是什么逻辑?
“你们女孩子是不是都有点病态心理,有自虐倾向?”
“说话能不能好听点。为什么不能形容为挑战自己?”
江辰莞尔,将女友揽入怀中,轻缓抚摸着女友的秀发。
李姝蕊顺势偎依在男友胸膛,耳朵贴在他的胸口。
“你不会到现在还怕吧?”
她似乎窥听到了他的心跳。
“外面有一位绝顶天师,如果楚人美不识好歹爬出来,那是她倒霉。”
江辰忍俊不禁,指责女友大煞风景,“你看你,一点氛围感都没有了,恐怖片不可怕了,那还有什么看头。”
“那就聊聊天呗。”
李姝蕊用头顶他的下巴,“和方晴姐吵架了?”
“和律师吵架?我又没有自虐倾向。”
“那你怎么心事重重的?”
“有吗?”
李姝蕊用指尖点了点他的胸口,“人的心跳不会说谎。”
江辰的表情依然泰然自若,“只是和她重温了一遍山村老尸而已。”
纵使曾经的李院花、如今的李总再怎么冰雪聪明,肯定也是无法从这么一段不知所谓的话里捕捉到太多信息,她仰起头,望着稀疏的胡茬。
“然后呢。”
“然后就睡觉了。”
“……”
特么的。
真的勇士啊!
那个闹暴风雨的晚上,看完山村老尸后,可不就是睡了么!
虽然江辰同志相当实诚的实话实说,可李姝蕊显然没能get到这一层意思。
正常人肯定都反应不过来。
“啊?”
“啊什么。”
“然后就睡觉了?”
李姝蕊疑问。
“嗯。”
李姝蕊撑起身子,她的肩带,不是紫色,是透明的。
“什么意思?”
李姝蕊坐起来,眼含探询的望着某人。
江辰轻咳一声,即使再如何故作镇定,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不好意思。
“……就是睡觉啊。”
李姝蕊眼神微微闪动,就像忽明忽暗的星星,终于才回过味来。
“你……和方晴姐,睡觉了?”
她满脸震惊,将信将疑。
江辰同志默不作声。
卧室里安静下来,只有影片播放的声音。
楚人美没有爬出来,但是卧室里的气氛比楚人美爬出来更为恐怖。
毕竟楚人美爬出来,大不了呼叫道姑妹妹一剑斩之。可是这种事情,道姑妹妹可没有办法提供任何帮助。
任何人都帮不了。
“你是认真的?”
沉默良久后,李姝蕊重新出声。
某人都没去看她的神情。
倒不是懦弱。
不然他就不会和盘托出了。
只是江老板和渣男不同,渣男无底线,江老板是有道德感的。
“嗯。”
他又嗯了一声。
这种时候,其他的语言,都太过苍白。
李姝蕊没有破口大骂,也没有掀被而起,只是凝视着他的眼睛。
可是这位骗了她身子也骗了她的心的学长压根不与她进行眼神交流,只是盯着投影,目不斜视。
“你不觉得,应该解释一下吗。”
女人的声线,毫无波澜。
“对不起。”
???
这是一个情圣应有的水平吗?
起码狡辩一下啊。
譬如说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什么的。
“是要分手吗。”
看。
对不起从来没法解决问题,只会扩大问题。
江辰这才偏头,和似乎重返几年前的女人视线交汇。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让我接受方晴姐,效仿娥皇女英?”
李姝蕊面无表情。
她那张脸,美归美,可一旦没有表情,那真是生人勿近。
“方晴姐能答应吗?”
“她应该不会有意见。”
回答得多么流利啊。
狼子野心简直一览无余!
这叫老实?
明明老谋深算!
李姝蕊差点没憋住,好不容易才忍了下来,控制表情纹丝不动。
“你和方晴姐谈过了?”
“没。我个人感觉。”
奢华的卧室又是一静。
“你的个人感觉?那你是不是也感觉,我会答应?”
“你们不是早就……姐妹相称了吗。”
方晴,不可能割舍。
而李姝蕊,肯定也无法辜负。
他不是傻子,敢坦白,自然是有一定的把握,他的勇猛,是基于种种迹象的支撑,但有些事情,心照不宣是一码事,直接挑明,则又是一码事了。
女人是要面子的。
“魂淡!”
某人自作自受,胸膛挨了一记香脚,他倒在床头,而李姝蕊则掀开被子下床。
“不看了?”
“你自己看吧!”
李姝蕊裹紧睡衣,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砰!”
整栋豪宅似乎都回荡着关门声。
江辰揉搓胸口,终于卸掉伪装,咧了咧嘴。
淦。
不是说虎躯一震,女人通通会失去自我,俯首帖耳的吗?
果然是特么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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