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晌午,门前那一竹篮煮玉米晒了好几日,她收了起来,小声嘀咕道:“也不知到谁家有石磨。”
“石磨?”锦云听了扭头问道:“姐,要石磨做什么?我们要磨什么吗?”
她应了一声,“我要把这一篮子玉米磨成玉米面,到时候给你煮玉米粥吃。”
“好吃吗?”他舔了嘴巴。
“瞧吧你给馋的,这东西自然好吃了。”她站起来身子,见箫大龙在院子里用牛拉着石磙反复的轧着地上的水稻,她扭头道:“云儿你在家里,我去问问大伯看看谁家有石磨。”
“好。”
锦瑟站在院子里大喊了一声,箫大龙才停了下来,满头发汗走过来,气息微喘,道:“怎么了丫头?”
“大伯,我就是来问问你,你知道谁家有石磨,我想磨点玉米面。”她说。
“石磨?”箫大龙思索着,忽然道:“哦,你赵大哥家里就有,不知道他家里现在有没有人,现在都在地里忙着,要不我帮你去问问?”
锦瑟摆手,他都忙不过来了,怎么好意思让他去?
“不用了大伯,你快忙着吧,趁着天好,赶紧将谷子打出来的。我自己去看看吧。”她说这转身就跑开了。
回家后,她将房门关上,拉着锦云去了赵兄弟家。
他们家里种植了花生,人家谷子收了,玉米也收了,就剩下一点花生,再下一场雨,就可以将小麦给种上了,这会儿正在家里摘花生呢。
老二瞧她来了,忙起身喊道:“哎呀锦瑟妹子来了,真是稀客。秀儿快去搬椅子来。”
赵大叔和大婶都看着她笑呵呵,并未起身。叫秀儿的七岁丫头,是赵老大的女儿。锦瑟问好之后左右看看才说道:“叔、婶子,我大伯说了您家里有石磨,所以我就来来问问看,能不能借来用一用。”
赵大婶子斜眼笑道:“我当什么呢,就是不就是石墨吗,你这丫头也太羞涩了。老二,你先别摘了,帮忙锦瑟妹子去弄一下。”
“好嘞。”
锦瑟起身道:“谢谢婶子。”
锦云跟着说道:“谢谢叔叔婶婶,还有哥哥嫂子。”
“真是个乖巧的孩子,快跟着姐姐一起去吧。”赵婶子说。
赵老二带着她姐弟去草房看了石磨。这种石磨在二十一世纪很少有了,除非是在古老点的村里还能见着,一般的乡村里都已经看不到了。赵老二将上面的灰尘清扫了,他询问道:“妹子是要磨什么东西?”
“我想磨点玉米面,你家有筛子吗?”她问。
“有,等会儿我给你拿。你要磨玉米面?玉米都是收了之后卖去榨油了吗?还能磨面?”
锦瑟想着村里整日不是大米就是面疙瘩,连那面条都很少吃,她笑道:“可以煮玉米粥吃的,可能你们都没有做过吧,可以磨一点吃吃看。”
赵老二帮助她将那一篮子玉米提了到了家里,还嫌弃她的力气小,就帮着一起磨。秀儿还拿了来了桔子给锦云吃,两个孩子在院子里捉蛐蛐玩着、笑着。
“君弈走了这么久了,妹子有没有想他呀?”
赵老二忽然这么一问,锦瑟猝不及防的愣住,面色刷的一下红了,莫不是许君弈走的时候还叮嘱了赵老二,让他以后帮着点自己?
“我想他做什么?又不能当饭吃。”她抬起眼皮睨了赵老二一眼继续忙着自己手上的事情。
赵老二嬉笑道:“昨天许大娘在我家里,还说起了你呢。君弈不是前几天给家里捎信了吗?信中好似说起了你们的事情。我就听许大娘和我娘小声嘀咕着,等你再大点了,收了给君弈当小的呢。你应该知道许村长是什么人吧?”
锦瑟眉头一蹙,不置信地看到他,“你是说,许君弈在信上给许大娘说以后要纳我为小的?”
赵老二凝眉,想了想又不太确定的点点头,“好像是这样的呢。村长的老家是咱们村的,也就是君弈的爷爷奶奶。后来村长当上了大官,在京城里待了五年,就辞官回家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过问朝廷的事情。这些年君弈一直都在京城,据说在那边可是横着走的,所以村里人都明白,他以后的正妻肯定是京城官家的小姐,或者是天子的公主也说不定。”
锦瑟冷哼一声,做小妾,门都没有!
她明面上没有怎么恼火,可这心里定然恼了。
“赵二哥,我想大家都误会了,我可从来都没有说要给许君弈做小的。这空穴来风的,真是让我很尴尬。”
赵老二有些不信,上下盯了一会儿,小声问道:“你真的没有什么想法?许家可是咱们村里的大人物了。那君弈今年都十六了,方圆十里的屯里,多少姑娘觊觎着呢,两年前还有不少人来说媒呢,许大娘直接说了,他们家君弈,将来娶的可是皇亲国戚。”
锦瑟面色微寒,嘲笑道:“那也跟我没有什么关系,他爱娶谁娶呀,我还真没什么想法。就算是有,那也不会是他的。赵二哥你今天不说,怕是整个村子里都要误会了。下次在遇见这样胡说八道的人,你可要帮我说说。”
赵二哥哪里懂这个,应声笑道:“好嘞,你说没有就没有吧。不过我也还是觉得,能当上正房就不错了,小妾什么的,咱们村里也没有见过,都是那些大户人家才有的事情。”
他见锦瑟不搭话,以为她生气了,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然后道:“妹子,你心里可别不舒服,总之你又没有那么想着去巴结那许家,也没有必要生气。”
锦瑟彻底恼了,她扭头看着他,声色大了点,“这等事情怎么能随便乱说?我一个姑娘家,说出去还怎么嫁人?”
“唉吆我的妹子,你小点声,这若是给我娘知道了,肯定又怪我多嘴了。”赵老二‘嘘’了一声,扭头看了赵婶子方向,见他们正摘花生说说笑笑的,哪里听了他们的声音。
锦瑟心里烦闷,一口气堵在心窝里很不舒服。她强忍着怒意,将那一箩筐玉米磨成了十斤面粉,又用了筛子将颗粒比较大的碎渣给筛出来,带回家喂鸡吃。
她生气归生气,可走的时候还喊道:“赵二哥要不给你家里留上两碗,晚上煮玉米粥?”
赵老二还不是想着和煮米粥一样,却又听她说道:“这个和煮米粥有点区别的。”
赵老二一听怕毁了玉米面,摆手道:“算了算了,这东西在你手上那都是好东西,我们家里没有人会煮的,你还是拿回去吧。”
锦瑟只好抱着十斤玉米面回去。
晚上就给锦云煮了玉米粥,她将锅里的粥盛的了汤碗里,锅里面还剩下了一点,就炕成了锅巴,黄橙橙的锅巴,上面又淋了点菜籽油和盐,吃起来咯吱咯吱响。
锦云喝了一碗粥,还吃了锅巴。
锦瑟手里拿着锅巴站在门口瞧箫大龙还在忙碌着,于是进屋去盛了一碗饭,拿了一大块锅巴朝他院子里走去。
“大伯还在忙呢,快吃点吧。”她喊道。
箫大龙有些受宠若惊,停下了手里的活看过去,“这怎么好意思呢……”
“哎呀大伯,这可是姐姐和赵二哥磨了一下午的玉米面,晚上就煮来吃了,还有锅巴,也很香很脆呢。大伯你快来尝尝。”锦云喊道。
箫大龙也就没有客气,做过去端起了碗大口大口吃掉,满足的笑道:“好吃,这个锅巴也很香,头一次吃这种。做起来费力吗?”
锦瑟摇头,简单跟他说了下,他点头道,“以前你娘的手艺就很好,想不到你的手艺也不亚于她的,若是日后开个小餐馆,肯定是要发财了。”
“呵呵,就是要开餐馆也需要资金啊,不过我也没有那个想法。”她笑了笑。
箫大龙吃完之后,她就帮忙将那稻草拿开,地上都是被石磙碾掉的稻谷,她就帮忙扫了起来,然后装入了那麻袋里面,等那稻穗全部都碾下来后,再晒一晒,起风的时候,让风把那灰尘和细小的稻草全部都扬走,剩下的谷子就可以装起来,留一下一些种子和吃的,其他的就可以卖掉了。
现在锦瑟每天晚上都会剥一点玉米粒,然后就凉在院子里。那天晚上忽然起了风,锦云已经睡下来,她起来将玉米给收进了屋子里,却看到箫大龙院子里的灯火亮着,她忽然想起来他家院子里还有十几袋子的稻谷需要趁着风将那灰尘给扬了。于是她提了一个破灯笼去敲了箫大龙的院门。
“谁呀?”
“锦瑟。大伯趁着西北风好将谷子扬一扬装起来。”
箫大龙将门打开,感激道:“真是太谢谢你了。”
“眼看这天儿就要下雨了,赶紧去收粮食吧。”她将灯放在避风的地上,然后拿了袋子出来出来,去将那点玉米给收了。箫大龙就开始扬着谷子,等他快速的扬完之后,锦瑟也将拿玉米装在袋子里。
他就和锦瑟一起装着谷子。
好在老天有眼,起初只是星星点点的,等他们收完之后,才噼里啪啦的下了起来。箫大龙从屋子里给她拿了一把油纸伞,反正是比她家里的要好多了,冒着雨提着灯跑回了家里。
有雨伞遮挡可还是免不了被淋湿了半边身子,她将衣衫脱了,换了干的衣服,瞧着天还没亮又去睡了。
这雨下了两天,雨水也算是充足了,等晴后就可以种麦子了。
箫大龙又给她种了两亩地,家里没有牛,她只能等大家都种的差不多了,请个人来帮忙。
箫大龙这次是主动帮忙,大家都将玉米秆砍回来当柴烧,她却将那玉米杆子都给砍成几节扔在了地里,等着牛耕田的时候再给埋在土里,当时箫大龙就觉得诧异,询问后她笑道:“大伯这个你就不懂了吧?这个秸秆之类的作物埋在土壤里会被恶化成为肥料,还有那咸丰草和五节芒都是化肥,可以直接割了铺在这个表面上就可以种植了。”
“真的?”箫大龙欣喜道:“你这丫头怎么懂的这么多?那咸丰草和五节芒都是随处可见,也不见有人去割,若是真是这样的话,那我明天就去割一点。”
“自然是真的。”
其实她不认识什么咸丰草和五节芒,都是以前在外婆家里,外婆曾经提起过她还是姑娘的时候,父母亲种地都是没有化肥的,就用咸丰草和五节芒来充当化肥。
“那我明日就去割一点试试。”他说。
锦瑟尴尬地挠头,眉梢动了动道:“其实我不认识它们,就知道他们有这个功效。”
“我认识,明日大伯带你去割草。”
“好。”
那四亩田地一日就翻新好了,她顺势就将小麦的种子撒在地里。第二日时,她就跟着箫大龙去割茂盛的草,铺在那上面。后面几日,她就帮着箫大龙将麦子给撒上了。
箫大龙为了感谢她,特意将自己田里的花生、红薯、送她送了一篮子去。
老宅子被烧了,也空出了一块地方,她便让箫大龙帮忙给犁了。箫大龙诧异问道:“不已经有了个菜园子了吗,怎么又要弄一个吗?”
锦瑟拿着铁锹将挖了一个水沟,免得下雨的时候积水。
“这两块加一起还没半亩呢,那一块也收不了什么东西,这一块我要种大棚菜。等着冬天吃呢,吃不完的,我就拿出去卖。”
箫大龙更加疑惑了,又从她口中听到了一个新鲜词。
“大棚?那是什么?”他问。
锦瑟直起了腰身,擦汗道:“等我完成了,你就知道了,现在我也跟你解释不清楚。”
她将水沟挖好之后,将菜园子里的长豆角都摘了回去,摘了些没有虫子的,然后再开水里烫了下,捞起来沥干,放在院子里晾着,等着晾干之后装起来,冬天里炒肉吃,特别香。
箫大龙送来的红薯,她留了几个。其它的都削了皮放在锅里煮熟,然后切成条晒干以后就可以直接吃了,很有较劲的食物,可以给锦云当零食吃。这东西都是不多,等来年自己家里也种一点,到时候全部都这样做,拿去集市上卖,也是一笔收入。
家里的土豆也很少,除了平时都锦云烧个土豆丝之外,剩下的也一样放在锅里煮熟,切成厚点的片,晒干,装起来,等过年的时候可以炖肉吃。
许君弈和青竹走了三个月,没有任何消息传给她,除了锦云偶尔会惦记一下,也没有什么人会再她耳边提起许君弈。
今日阳光甚好,她去砍了三十根手指粗细的竹子,她借了箫大龙家的牛车,将竹子给拖回来,看到了枝叶只留了竹竿,放在院子里暴晒着,准备等那些竹竿变色后,天气在凉点就去做个大棚。
这些事情都完了后,她站在院子里叹息一声,准备去休息时,忽然瞧见了许大娘那二十个鸡蛋,于是就去山脚下挖了点石灰泡水,又烧了点樟树和那豆壳和那石灰水掺和在一起,搅成了泥,将那鸡蛋滚好放在篮子里。
她瞧那泥还有很多,于是就去了箫大龙家里,说了情况后,箫大龙欢喜地拿出来了二十个鸡蛋,跟着她一起回了家。
箫大龙盯着那黑乎乎的东西,指着问道:“这个东西就能做出你说的那皮蛋?”
“大伯还没有见过吧,我给您拿一个尝尝。”
锦云跑进了屋子,拿了一个皮蛋出来给他。他摇晃了下,然后才打开,嗅了嗅道:“这个就是用鸡蛋做成的皮蛋?”
锦瑟点头,继续滚着。
“这里面的花纹真好看,闻着也挺香的。”他掰开后咬了一口,细细品味了一番,点头笑道:“这个东西真好吃,你怎么会这些的?”
锦瑟扬起眉梢,“我就是瞎折腾,胡乱弄弄就成了。”
“瞎折腾也是需要天赋的。”他笑了笑,盯着她将那几个鸡蛋滚完。
“好了大伯,回去之后把他们放在干凉的地方,半个月后就可以打开吃了。”她起身洗了手。
箫大龙应了一声,笑呵呵道:“谢谢丫头啊,那大伯就拿回去了。”
“去吧。我把许大娘的鸡蛋也给她送去,都放了好久的,我今日才闲下来,就帮忙做了点。”她盯着地上那篮子鸡蛋笑着擦干了手,扭头对锦云道:“你是随我一起还是在家里玩?”
锦云起身,“自然是跟着姐姐一起。”
锦瑟转身将门关上,提着鸡蛋跟在箫大龙身后往大路上走去。她瞧着那荷叶都已经萎了下去,笑道:“大伯何时下去摸点藕吃?”
箫大龙扭头看过去,“你要是想吃,我等会儿就下去摸个两节上来。”
“好。有防水的雨鞋吗?”她瞧箫大龙摇头,于是道:“那还是别下去了,这个天儿已经入冬了,塘里的水冰冷刺骨,着凉了可就麻烦了。”
箫大龙憨笑着摆手,“这个没关系,这两年都不都是年关将近的时候才下去全部都给摸出起来的吗,年前的时候还能拿出卖点钱呢。”
锦瑟回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旧年的莲藕反正也没有她的份,他们卖掉的银子也没有说是给她姐弟二人一些,那时候还没有被大娘给赶出来,一日三餐吃饱就不错了,哪里知道要这些。
“那就按照大伯的想法来吧,我先给许大娘送鸡蛋去了。”她说。
“哎,去吧。”
许家离她家也不远,中间也就间隔两家。这个时候村里的农活基本上都忙完了,无非就是家里有玉米的,就坐在家里剥玉米粒。
许大娘和许村长两人也就在家里剥玉米,两人瞧她姐弟来了,许村长起身道:“君弈不在家里了,你这丫头也不来家里玩了,是不是嫌弃大伯、大娘了?”
“冤枉啊大伯,你看现在家家户户都忙着农活,这不才清闲下来,我就来了看你们了。”她将鸡蛋提进来,许大娘接过手,她笑道:“前一阵子在忙着,今日闲了就赶紧将大娘的皮蛋给裹了。大娘把它放在干凉的地方,半个月后就能吃了。”
许村长指着询问,“这就是上次你说在锦瑟家里吃过的那个叫皮蛋的?怎么黑乎乎的呢?”
锦瑟解释道:“就是这样做的,大伯若是想尝尝,我家里还有,等会儿我去给你拿一个来尝尝。”
许村长摆手,“别浪费了,这不是有吗,等个半个月就能吃了。”
夫妻二人互相瞧瞧,锦瑟瞧他们想要说什么又怕听了闹心的话,于是道:“那大伯大娘,我们就回去了啊,下次再来玩。”
“等一下。”许村长喊了一声,锦瑟回头,他上前两步问道:“君弈没有给你写信吗?”
锦瑟一怔,忽然笑道:“他怎么会跟我写信呢,没有没有。”
“锦瑟。”许大娘走过来拉着她的手,温婉地笑道:“走,跟大娘去房间里,大娘跟你说说心里话。”
锦瑟心下一紧,大概也猜测到她想要说什么了,可话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她只好跟着进了房间里。许大娘拉着她坐在床边,温柔地左右瞧瞧,表情有些尴尬,思索了一会儿她才道:“大娘有话就直说了。”
“嗯,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锦瑟看她这样子,八成就是说赵老二说的那件事情。
许大娘面色变得严肃起来,拉紧了她手问道:“我家君弈的心思你知道吗?你应该是知道了,旁人都看到出来,君弈对你是用了心了。大娘就想知道你的意思呢?”
锦瑟忽然变得紧张起来,反问道:“若是我也对他好,大娘该如何?如果我对他没有别的意思,大娘又该如何?”
这倒是把许大娘给问住了,她松开了锦瑟的手,就知道这丫头聪明着,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于是便开门见山道:“我家君弈的心思我都看在眼里,可是这小子性格顽劣,我怕他也就是一时兴起,对你有那么点好感,怕你动了心,最后又伤了你的心,这可怎么办是好。”
锦瑟眨眨眼睛,许大娘还真是了解自己儿子。她也就是怕这一点,所以才一直管着自己的心,喜欢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喜欢像许君弈这样的美男子。
许大娘见她不作声,又道:“我和你大伯本觉得,若是你也对那小子有点感情,我们就让他收了你做个小,你知道他在京城……”
“大娘你多虑了,我这等丫头还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大娘肯定是误会了,许公子对我就像哥哥爱护妹妹一样,并没有其他的感情。”她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我不会看错了,他确实对你动了心。主要就是看你……”
“看我?大娘说笑了,我对许公子没有什么非分之想,把他……当作哥哥来看,我也听说了他在京城是个横着走的大人物,早晚都是要娶一个贤良淑德的姑娘当作正房,那么大娘如果给他纳个小妾,这不是给人家小姐心里添堵吗?”
她见许大娘露出愕然之色,她忙笑道:“大娘放心,我知道轻重。不会让你们为难的。”
“多通情达理的一个姑娘啊,你以后肯定能找一个好人家。”许大娘心里乐了,听了她的话,舒坦多了。
锦瑟尴尬地笑了笑。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的儿子要娶一个乡里的姑娘为妻,什么忙都帮不上儿子,说不定还要给那些达官贵人给嘲笑了去。
“大娘日后帮你物色一个更好的人家。”
“别,大娘虽然我过年后就满十四岁了,可十六岁出嫁的姑娘多的是,我家锦云还小,我想要多照顾两年再说。这事情,你可千万被费心。”她不想留在这里听许大娘讲这些糟心的事情了,微笑道:“我家里还有点事情,下次再来好好跟你聊聊。”
“好好好,大娘送你出去。”
许村长见她们出来,站起来笑眯眯道:“锦瑟不坐一会儿?”
“不了大伯,你们忙着,我也回去剥玉米去。”她笑着回头看了他,然后拉着锦云从屋子里出去。
许村长夫妻二人看着他们出了院子,他扭头问道:“怎么说的?那丫头也是答应了?”
“答应什么呀,人家对君弈根本就没有那份心,也就你跟着掺和。人家连正妻都不要,还要小妾?这下子倒好了,反倒是我家君弈心放错了地方了。”许大娘沉着脸坐了下来,小声嘀咕道:“丫头倒是个不错的丫头,当个小妾也不委屈她,可关键是,人家心思不在你儿子身上,你还能怎么滴?强取豪夺不成?”
“哎呀,我说你呀,你刚刚是怎么再说的?”许村长有点懊恼,早知道自己亲自去说了,可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跟姑娘家说这儿女情长的事情?
许大娘叹息一声,看着他道:“儿子每个月都还叮嘱咱们不要忘记照顾那丫头,合着人家根本就不领情,你快去给儿子回个信儿,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许村长迟疑片刻再次问道:“那丫头真是这么说?”
“还能有假不成?”许大娘抬头看着他。
许村长妥协,点头道:“好吧,我这就去回个信儿。”
——
锦瑟眉头紧紧拧着,锦云见她一身的戾气,又不敢问什么。一直到晚上煮饭的时候,她才喊道:“云儿吃饭了。”
锦云小心翼翼询问道:“姐姐,是不是许大娘给你说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情了?”
锦瑟不没有看她,将饭菜端到桌子上,“小孩子不要过问太多,你现在就是要多吃饭,长身体,好好读书,再考个好功名,我就开心了。”
“哦。”锦云重重点头,便不敢多问什么。
锦瑟心里确实有气,上次赵老二说了一下,她就觉得许大娘怎么会是个大嘴巴,这是到处炫耀自己生了一个多么好的儿子吗?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觊觎她家儿子?她还就偏不信自己过不了许君弈那一关了,就不信遇不到更好的了!
虽然这是气话,她就是心里不舒服。想当她男人,必须只能喜欢她一个,眼里除了她就不能有别人才行!
她闷了两天,家里的肉也没有了,她带着锦云去那山洞里,把剩下的一点肉给拿回去吃掉。
姐弟二人站在那瀑布前面,锦云缩了缩脑袋,“姐,下面是深潭,掉进去岂不是冻死了。”
锦瑟记得许君弈当时说过的,旁边有个小路,被杂草给掩盖了。她寻了一圈,回头对锦云说道:“你站着别动,这里路滑,我一个人上去就好了。”
“那姐姐你小心点,如果不成,那咱们就不吃肉了,等君弈哥哥回来了,再来取。”锦云说。
锦瑟勾唇轻笑,“许君弈没有个三年五载能回来?他如今十六,早就到了娶妻的年龄,没准儿在京城成亲了,你我都不知道。”
锦云不乐意了,嘟起了嘴角,“君弈哥哥不是那样的人,他说过要回来娶你的。”
锦瑟听了这话,脚下一滑,险些栽倒,回头看着他沉目道:“他何时跟你说这样的话?就算他要娶,我也没有要说嫁,再说了我为什么要给别人当小妾?”
说完她扶额失笑,小声嘀咕道:“我跟个孩子说这些做什么?”
她继续抓住那藤蔓往前,忽然从草丛里窜出来一只兔子,惊的她身子摇晃了两下,结果脚下一滑,直接从山上滚了下去,掉在了水中。
“姐姐,姐?”
锦瑟感觉那谭中的水并不是那么凉,和自己体温差不多。她探出头擦了一把脸游到了岸边,可天气比较冷,衣服又是湿的,站在岸边直接打了个喷嚏。和她一起摔下来的还有一只兔子,她回头瞧那兔子在水中挣扎了几下,又跳了下去将兔子给救了上来。
“姐,你没事吧?”锦云担忧问。
“我没事。这兔子受伤了。”它腿上还有血迹,看样子应该是村民人布下的陷阱,腿给利器给伤着了。她回头看了一眼,欣喜道:“哎,上面还有两只小的,云儿你抱着,我上去把那两只抱下来。”
锦云抱着兔子紧张道:“姐,你当心点,咱们今天不要吃肉了,把兔子带回家疗伤养着吧?”
“好。”
锦瑟小心多了,蹲下来将那个草给扒开,看到了兔子窝。她思索了下,带回去养着也不错,于是就将那两只小兔子连带母兔子一起带了回去。
洞穴里面的肉没有拿到,倒是带回来了三只兔子。锦瑟换了干衣服,从空间里取出来了纱布,消毒液,处理好后就将伤口给包扎住,又升了火将兔子的毛给烤干。
做饭的时候她还在嘀咕道:“你把我吓的掉进了水里,有些着凉了,我这么费力的把你给救回来,你可要给我好好的活着,不然我就吃了你。”
两只小兔子倒活蹦乱跳的,就是那只母的,大概是因为伤口感染了,加上又掉在了水中,第二天早上锦瑟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她叹息一声,看着两只小兔子,摊手道:“这可不怪我吧,扔了有些暴敛天物了,得,今天就加餐吧,来个红烧兔肉。”
上次和许君弈打回来的狼皮都让许君弈给带走了,说是要打造一个好点的披风回来。她看着那兔子的皮毛,嘴角微撇,“还是不指望他了,这点皮毛可以做两双半截手套了。”
她将那皮毛洗干净之后,放在院子里晒着,然后就进屋去煮烧了半个兔肉。
还没吃上,门前就来了马车。她认得那马车是沈府的,下来的人是沈江。她笑眯眯喊道:“沈大哥好久不见了,越发长的魁梧了,快进屋坐,我去给你盛点饭。”
“妹子别忙活,我是来给请你喝喜酒的。”
“喜酒?”锦瑟回头瞧他红光满面的,想着还有两个月就要过年了,他当初说过年底要成亲的,没想到时间过去的这么快。
“时间过的好快,日子定在什么时候?”她问。
沈江抚摸着锦云的小脑袋看着她笑眯眯道:“下个月初,我娘找人算了下日子,说是初八宜嫁娶,日子就那天了。另外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锦瑟心下一惊,笑道:“莫不是要请我去做宴席吧?”
沈江笑出声,“还是什么都瞒不了你,但是你放心,不是全部,只需要做四道就好了,预计有十八桌酒席,每座有二十道菜,其中四道就请你来做。”
“倒也没有问题。”
她便将此事给应了下来。
“不过妹子放心,工钱是不会少了你的。”
锦瑟到没有想这个,就算是去帮忙,一分收也不会觉得如何,人家来请自己做饭,这也是瞧得起她。
“瞧大哥说的,就是一分钱不给,也没有关系。”她笑呵呵道:“我去给大哥盛饭吃了在走吧。”
“不用了妹子,我还要亲自往下一个村里跑一趟。”他走出去,回头又问道:“君弈近来有没有给你捎信?他和青竹在京城怎么样了?”
锦瑟尴尬摇头,“没有,你们也没有通信?”
“没有啊,之前半年才来一封信,这才走了三个多月,就是给他娘写信也不会给我们兄弟写的,倒是青竹给她奶奶捎信回来了,我前些日子碰到了秀娟姨,就跟她唠嗑了两句。”他摆手道:“我也就问问,想着你们关系不错,总会来个信,说说在那边的情况,看来是有要事缠身吧。那妹子你们继续吃着,我就先走了。”
她点头,目送他离开后便坐下来吃自己的。
锦云没说话,锦瑟心里还是很介意的,到底是自己的娘,给家人写了信儿,半句都没有要和自己说的?还真是跟自己开玩笑,玩弄感情?
等他以后再回来,就再也不搭理他了!
锦瑟心里就是这么想的,等去了县里再去一趟林府,找林奶奶要青竹在京城的住址,定要写个信儿过去狠狠地将许君弈给骂一通,才能解气。
她叹息一声,锦云凝眉道:“怎么了姐?”
“下个月沈大哥要成亲,岂不是要送礼?可我送什么好?”她问。
锦云犯难,摇头道:“这个我就无能为力了,姐姐,你慢慢想吧。”
锦瑟斜了他一眼继续吃自己的。安静了好一会儿,锦云扭头道:“姐,送什么可都没有送银子来的实在呀。要不,咱们就送点银子?”
锦瑟被逗笑,“你家里多少银子?送二两银子过去?人家那么大的家业,还瞧得上你那二两银子不成?所以这银子就算了,到不如我亲自做个什么当作礼品送去。”
锦云来了兴致,忙问道:“那做什么好?”
锦瑟点了他的脑袋,“日子还长着呢,慢慢想吧。”
这几个月来,家里的两只母鸡下每天两个几个也存了不少鸡蛋,锦瑟做了点皮蛋和咸蛋,其他的都放存了起来,等开春后,看看老母鸡孵小**,如果不孵的话,她早就准备人工孵化小鸡。
天气越来越冷了,锦瑟瞧锦云一双手冻的通红,就拿着那晒干了的兔子的皮毛,裁剪了几下,给他简单的缝补了一双手套。锦云戴上后高兴道:“姐姐,这个好暖和,剩下的还够吗,你再给自己做一双。”
“只够一只了。”锦瑟又缝补了一双,戴在自己的右手上。
箫大龙准备上县里去卖点粮食,走之前就询问锦瑟去不去,锦瑟思索了片刻,带上了制作皮蛋的泥浆,又拿了四五个皮蛋,准备去给人家做皮蛋赚点钱。
箫大龙本想将锦瑟送到繁华地段就一个人去卖粮食,锦瑟不太放心,毕竟她太老实忠厚了,怕被人坑,于是就跟着一起去了。
收谷子的是一位中年男子,发福的身子显得矮小了点,箫大龙指着道:“那个人我们认识,都好几年的,每年的粮食的价格浮动都不是很大,今年的收成也不错,应该会上调点。”
锦瑟对粮局里的事情没有什么概念,也不知道什么价格合适,古代毕竟和现代不同。她左右看看,大概是天冷,卖粮食的人特少,她小声问道:“只有这一家吗?”
“那是当然,这是朝廷设立的粮局,谁还敢转收?”箫大龙呵呵笑道:“大伯不会被坑的。”
锦瑟嘴角一撇,“那不一定,万一亏秤了呢?”
轮到了箫大龙了,那男子喊道:“箫兄弟,今个媳妇没有跟着来呀?”
“呵呵,是呀,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箫大龙将一袋子谷子放在了绳子上,几个伙计捆绑起来后,那人移动了秤砣,眼睛微微眯喊道:“七十五斤,下一袋。”
锦瑟蹙眉站在箫大龙身边询问,“大伯在家里称了吗?”
“都称过,你放心吧。”
十袋子平均都是七十五斤左右,那人拨动了算盘,算了银子,喊道:“箫兄弟,给你的五两银子,拿好了。”
锦瑟扯了扯嘴角,最苦的可是农民伯伯了,十袋子才卖了五两银子。一路上她都在嘀咕,箫大龙笑道:“五两银子已经算不错的了,丫头你就别嘀咕了。”
锦瑟知道,他家里还有二十袋子,照这么算下去,二十两银子都不会有。还要留一袋做种子,两袋子吃的,所以有个十一二两银子就算不错的了。
箫大龙带着他们去了繁华的闹市,寻了个地方就蹲了下来。箫大龙傻傻站着,尴尬道:“丫头,这个怎么吆喝呀?”
锦瑟也在想,总不能让人家来了集市再跑回家拿鸡蛋吧?她思索了片刻,起身道:“有了,咱们可以去酒楼,这个东西如此下酒,酒楼里不可能不需要。”
三人寻了个生意做好的酒楼,福满香。锦瑟一个人进了店里,看到了掌柜子先把来意告诉了掌柜,并且将携带的皮蛋给他尝了一口,他笑道:“姑娘稍等,我这就去喊老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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