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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 第二十一章,不可饶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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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雪将头埋在晙的金发里,耳边是窗外的风雨声和金属划过空气的嗡鸣声,恐惧的冷汗将薄薄的衣料粘在背上。

    晙背着诗雪像只无头苍蝇在屋里乱窜。无形的阴影笼罩着诗雪,悲伤和恐惧控制住了她的双眼,掐住她的脖子,令她窒息!同时也阻挠了晙带她离开的脚步。

    呲!!

    带着鲜红锈迹的寒芒从晙的眼角划过,刺透面前的木墙,晙在墙上蹬踏以减缓冲刺的惯性,但身后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穷追不舍,嘴里不停念叨着“诗雪!诗雪!回来!还有表演不得演!”或是“杂种!别带坏我们家诗雪!回来!让老子教你!哪样叫尊重!日妈回来!”这么叫唤着,用手中的利刃劈开视线内的一切,无论是这里的黑暗还是被黑暗吞噬的东西。

    晙几度险要地闪过从背后劈下的光芒,心里觉得憋屈“喂!你还不能走吗?!”而诗雪用浑身的颤抖给了晙一个肯定的回答。因为不习惯背着人逃跑,晙要付出比平时更大的体力,也没法对抗这个走火入魔的家伙,晙不禁在心里大骂“混账!!”。

    持续的追逐,晙来到几间混杂在一起已成废墟的房间——是锦和那个老兵的杰作。晙灵机一动,转过身来,双眼死死盯住浑身鲜血的张郭,诗雪发觉了晙的行动,本想哀求晙继续逃离,但当她看见浴血而出的张郭时,就把话连着身体缩了回去。

    “混账!就你,想杀了我?来啊!”言语里充斥挑衅,虽然晙不认为此时的张郭会听得进去任何话语。张郭极为配合,虎躯一震冲向两人,将二人身后尺橼片瓦的朽梁毁坏得分崩离析。张郭口吐血气,红眼转向身后同样在大喘气的晙。

    “说你白痴,你还不相信。”晙没做停留,逃向出口。背后响起张郭疯狂的咆哮和瓦砾崩塌的声音。

    眼看晙即将从他的视野里消失,两枚血色的红芒在废墟下亮起,刀尖点出寒芒,瞄准了这个三番五次阻挠他的杂种。

    “啊!!!”

    诗雪跌坐在地上,看着穿透在晙左手上的锐器。被挖出的内脏,爆裂开的血液,那些无辜的孩子的哀嚎、惨叫......这几个月来,每天晚上的情景顿时在脑内炸裂开来,滚动在自己眼前,挥之不去,逃其不开,它们化身为她的梦魇,无论天明黑夜,日复一日地缠绕着她,看不到终点。

    诗雪想逃避,她也尝试过逃避,但就像这栋建筑的结构一样,她总会在某一时刻回到原点,目送那些苦苦呻吟的灵魂被撕裂,被无情地扯碎。而今夜,这个原本代表希望的人,正向她无数次见过的那样,被恶魔紧锁住生命的咽喉,流下血泪。

    “杂种......我的心愿......我的未来......你毁了我的一切!”浑浊的味道吐在晙的脸上,耳边空气呼啸,晙迎面被砸在地面上,几滴殷红点缀在融入黑暗的张郭的面庞。

    “杂种!!!”张郭积蓄已久的怒气顷刻尽数释放,狂风暴雨的拳头轰炸在晙身体各处,断裂的声音噼里啪啦地响起,恶魔笑了,他期待着听见被按在地上的倔强灵魂发出的惨叫。本应蜩螗沸羹的世界,此刻安静了下来,世间万物都在等待着某个声音,天空暗云涌动,但再也打不出明亮的火花,大雨倾盆,却如云烟般无声,他们在等待某个声音,恶魔空中奄奄一息的灵魂,在无尽的摧残下愈发黯然。

    痛苦,惨叫,哀求......这里日日夜夜的记忆和眼前这个恶魔的身影交织在一起。那些被开肠破肚的孩子,外溢的腐蚀液体,在黑暗中舞动的刀具......无能为力的她,这些记忆仿若无形的血手,紧紧揪住她的心灵......

    突然,诗雪感到不再难过了,一双手将她拉出了那些回忆泥潭,将遍体鳞伤的她背在身后,带她冲出黑暗,寻找光明......

    晙尽全力咽着最后一丝气息,惨白的泡沫从嘴角溢出,眼前恶魔的笑容逐渐模糊,剧烈的嗡鸣声回荡在耳朵里,肌肉渐渐无力......

    咔擦!!,

    沉寂,世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张郭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那个被他蹂躏了无数次却仍然正直的灵魂。肩膀上,一抹冷却下来的暗红色滴落在晙的脸上,雷鸣骤响,电光照明诗雪毅然的侧脸。她明白了,毫无意义的逃避没办法解决任何问题,当晙忍着痛苦将刀从手臂上拔下,扔到她面前时,她就明白了。这把曾经斩杀无数她的朋友或是可怜的人的刀,此刻同样斩杀了困惑她心里的那缕灰暗,那些刀下亡魂正在乞求,乞求她将这个丧心病狂的畜生送入地狱!

    眼前的男孩没有放弃,饱经折磨的她又怎能忍心坐以待毙?然后她举起了那把利刃,刺向了张郭。

    “......诗雪?”突如其来的疼痛令张郭失去了行动能力,怔怔地盯着诗雪,张郭所有的关节都被锁住,凝固在空气中无法思考。

    得到了解脱,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晙抬起仅有的右手“啊!!!”抓住刀柄,拔出刀刃“给我去死!”

    噗呲!

    刀尖毫无阻拦地插入张郭的眼睛,直入大脑。失去了脑的控制,张郭整个身体轰然倒下,晙却没有收手,翻过身体,再度拔出刀刃,反复插刺在这坨血肉模糊的身体上,稚嫩的叫唤声响彻整间屋子,刀尖一进一出,反复持续这个刺杀的动作,或许是出于对他毫无人性的愤怒,或许仅仅因为刚才他对自己的摧残,这个东西必须付出代价!无论生死!

    刀起刀落,响雷为奏,雨一直下,仿佛再也看不见三年前的那出晙光。曾几何时,这里群魔乱舞,恶鬼为了割肉的快感披上人皮,残虐和鲜血是这里的主调,现在人皮鬼死了,但杀死他们的孩子仍然在用血的颜色来点缀这里的墙,不同的,这是这里最后的鲜红了。

    “啊!!!”

    “死!!!”

    “给我去死!!!”

    “混账!!!”

    ......

    雨幕下,瑟琳矗立在福利院的正门前,无论她按门铃还是敲门,都没人应答。

    “没人?”瑟琳心想,但又觉得不可能,这里一直都没有过什么大型的外出活动,但平时的确都有孩子被送进来,不可能没人的。

    现在是晚上十点过,对于孩子来说已是熟睡的时刻,但对于大人们,夜晚才刚刚开始,这里出人意料的安静倒的确是反常。

    瑟琳疑惑着,瞅了瞅整栋屋子,没有一扇窗户被点亮,难道这里真入睡了?想到这,瑟琳心里泛起了几分不安——她刚从教堂过来,教堂里只有卡里奥正在作祷告,看见瑟琳一个人回来时还好奇,他本以为三个小子和瑟琳在一起呢。瑟琳打定主意三人在这间福利院。可是这里别说像是入睡了,近看,简直就像从来没人住过一样。

    瑟琳刚欲离开,一声娇巧的声音叫回了她“你是谁?”

    “?......我是阿卡迪亚教堂的修女,瑟琳。小朋友,这么晚了,你不睡吗?”瑟琳被躲在门后面的孩子叫住,起了疑惑,询问这个门缝里的孩子。

    “我们还不想睡,好不容易出来了......”最后一句声音特别的小,瑟琳没听清,但并没有追问。

    “嗯......好吧,请问你们这里有大人在吗?”瑟琳刚问完话,那个孩子就像受了惊吓的小乌龟,立刻缩回了门后,将门闭得死死的,任凭瑟琳怎么敲问,都不再给予回应。

    “瑟琳姐......不用敲了......”庆突然出现在瑟琳的背后,像是心灵感应,瑟琳出现在门口时,他就从后院翻出来到正门口了,看着被拒之门外的瑟琳,庆的心里五味杂成。

    “庆!!我的天!你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瑟琳第一眼就被庆身上的鲜红的污秽震惊了,加紧询问三人的情况。

    庆没有回答,雨水从他的眼角流下,滴落在地面,带着几分猩红融入地面的积水里。 (爱腐竹小说网http://www.ifzz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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