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走了”林绾奔过来,站在船头喃喃的问道,神色失落,一双大眼睛也失去了原来飞扬的神采。
远处岸边,徐俊已经上了岸,朝她们挥了挥手,翻身上马走了。
谢澜把她拉回了船舱,说道:“他说他还有急事要办,今天是抽空过来赴你的邀请,让我代他给你道个别。”
林绾的神情依然是郁郁的,还是强打起笑容,对谢澜说道:“他走就走吧,我们中午吃好的冬天湖里的鱼可肥美了,别有一番风味的我这一去西北,就吃不到莫愁湖的鱼了,得趁走之前,好好吃个够”
谢澜笑着点点头。
她记得,林绾曾直接的告诉过她,林家人是绝不会把她嫁给徐俊的,因为徐俊有个声名狼藉的母亲。
而且,徐俊对林绾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林绾去了西北,开始新生活,也是好事。
只是可惜,她难得有个能说话玩闹的朋友,还没有真正成为手帕交,林绾就要远离了。
徐俊从湖边离开后,直接去了皇宫。
宫中的宴席尚未开始,皇上没有到,太液池旁宽大的水榭台上,已经有了不少人在上面。
徐俊站在水边看着台上的众人,觉得皇上和林绾倒是有相似的地方,都喜欢大冬天的泛舟湖面上。
水榭的高台下站了二十来个伺候的宫女,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高挑的身材,俏丽的面容,粉面微红,都时不时偷偷的往高台上看一眼。
那白里透红的脸颊,不知道是被这冬天的冷风吹的,还是看高台上的俊彦们羞的。
徐俊顺着宫女们娇羞的视线望过去,高台僻静的一角,林绍穿着黑色锦袍,头发整齐的束在头道:“等宴席结束了,我去你那里”话音还未落,来人已经上了高台,太孙快步走了过去,抬高了声音笑道:“李老大人,您过来了”
连尧光回味着刚才他挑逗太孙的时候,太孙殿下一瞬间涨红了脸,娇羞期待的模样。
他忍不住得意的看了眼水榭高台上的那些所谓的,皇上精心为太孙殿下选拔出来的人才们,尤其着重看了几眼薛焕和林绍,他们有才又如何奴才罢了
太孙喜欢他,迷恋他,离不开他,这天下就是他和太孙共享的,太孙为了讨好他,让他欢心,还不是任他为所欲为
他会把连家捧到一个谁也比不了的高度,他要让全天下的人跪拜他的子孙,他要做一个比皇上还尊贵的人
薛焕和徐俊自然看到了连尧光那张狂自大又不加掩饰的眼神。
“表哥,看来这次他是恨上你了”徐俊说道,“常言说的好,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他就是小人一个,烂草垛里的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窜出来咬人一口。”
薛焕脸上笑容淡淡的,摇头道:“他恨我的事情多了,不差这一件。”
“以后还是当心些的好。”徐俊叹了口气。
薛焕也微微叹气,轻声说道:“皇上的身体可能不行了”
徐俊大吃一惊,连忙坐直了身体,看四周无人,才紧张的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薛焕自然不好说是谢澜经历了前世,知道皇上活不了多久了,便说道:“皇上对太孙殿下一向关照爱护,以前一直把他当孩子一般护着,现在却要把这一班人马交给他,我猜着,是不是他身体不好了。”
皇上戎马一生,打下这江山基业,一身的伤病,活不到长寿之数的,撑到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皇上一旦殡天,天下可要不太平了我都替表哥你发愁”徐俊喟然叹道,“不如我们隐居到别处好了,这朝堂实在没什么好留恋的”
“净说些不着调的话”薛焕摇头笑道,又严肃起来,对徐俊说道:“你也要当心,和徐家人好好相处切不可被人知道”
徐俊笑着靠到了栏杆上,神情潇洒轻松,看着远处的太孙殿下挂着矜傲的微笑,接待着宾客。
那个还不到十七岁的少年郎眉清目秀,面如好女,从小名师教导,有出身名门,颇有贤名的太子妃母亲,虽然父亲早逝,可一路长大,有天下最尊贵的人为他保驾护航,从太子薨逝的那天起,这天下的一切都注定了是这个少年郎的。
不管这个少年郎有没有那个能耐去担负起一个国家,宠溺着他的皇上都愿意把基业交给他,他对谁都有傲视的资本。
前些年,徐俊刚意外知道自己身世的时候,除了有种“果然我是我娘给我爹戴绿帽子生下来”的荒谬念头外,就是对这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受尽万千宠爱的同父异母弟弟的嫉妒。
彻彻底底的嫉妒。
都是一个爹生的,凭什么你得了所有的好处,我要受人白眼,一无所有凭什么我要隐瞒身世,活的见不得光,就是怕你知道后头一个杀的人就是我
但现在徐俊早就想开了,命中有的终须有,命中无的莫强求。要是让他和太孙殿下换换,对着一个男女通吃的连尧光含情脉脉的叫表哥徐俊表示还是跳莫愁湖死了算了。
徐俊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旁边的薛焕拉了下他的衣襟,他这才回过神来,看到林绍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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