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在地上良久,膝盖接触冰冷的地面,当年的旧患又隐隐发作了起来,膝盖一阵阵地刺痛。我实忍不住,听到床上的人睡得正沉,便慢慢地往外边移,正移出了半边身子,却听到他在床上一个翻身,把我吓了一跳,伏地一动不敢动,直听到他又入睡梦之中,才开始又往外移。临出睡榻之时,却被榻底不显眼地方的木刺挂住了头发。好不容易把头发解开了,爬出了矮榻,我已是头顶有汗。屋内虽没有镜子,也可想象得到我头发松乱的样子。
急慌慌地向外走去,偶尔回头,却见夏侯辰侧身向内睡着,身上的长带垂了落地,漆黑的长发披散肩头,脚上靴子未除,身上黄袍未脱,还有阵阵果酒的香味从他身上传了出来。这就是当今皇上,这个平日里折磨我、侮辱我的人,如今睡在榻上,也不过如小儿一般。我不由自主地向他扬了扬拳头,却立即紧张地放下,左右看了看,这才悄悄地往外走去。
才迈开一步,却听身后有人坐起,他懒洋洋地道:“给朕倒杯水来!”
冷汗从额头冒了出来,他发现了我,还是把我当成了普通的宫女?又想起刚刚钩松了的头发,可不知从背后看他发现什么异样没有?我不敢转身,只道了一声:“是,皇上。”
我匆匆就往外走,却听他不耐烦地道:“屋内就有茶具,你去哪里?”
我倒忘了。两年之前,尚宫局就为每一处贵人常住的地方配备了茶具。无论何时,炉火不熄,壶内有开水常年地热着,再也不必宫女们往来奔波,也免了贵人们饮茶不方便的苦处。我只得缓缓地侧了身,到窗前的茶案上斟了茶过来。走得越近,心便越慌。眼角余光望过去,他却没有注意我,只凝望着窗外一株伸出头来的木芙蓉。我心跳如鼓地走近他的身边,只盼望他当我是普通的宫人般忽略。也许我的祈祷当真有效,他真没望着我,只道:“放在案几上吧!”
如把茶放在案几之上,便一定要经过他的面前,他怎么会看不出来?我慢腾腾地一边暗自打量他的神色,一边往案几边移。见他望着那株木芙蓉不知在想些什么,竟然仿佛痴了,我便一咬牙,快手快脚地放下了茶杯,又用极快的动作缩回身子,却不料被他拦腰给抱住了。他低声道:“你们都当朕是傻子?”
一听此话,我才明白自己的一番作为看在他的眼里是多么的可笑。他早就知道我在太后这里,也早猜到了我躲到了屏风后面,才故意要在太后这里小憩。我的一切看在他的眼里,如同猴戏,只可笑我自己却不自觉,还自以为天衣无缝!
他当真是阴谋的高手,一番情真意切的话语连太后都能打动,没人知道他已把太后所谋一切皆看在眼里!
我被他拉跌在床榻之上,整个身子撞在他的怀里。他的手顺势伸进了衣襟,冰凉刺骨,激得我一阵哆嗦。我忙道:“皇上,这里是禅堂,外面有菩萨看着。”
他低低一笑,“你还知道这里是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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