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莹,是个小眼睛、天生卷发的美少女,功课好到直到现在我都认为,她脑子里一定有专门用于学习的芯片,每次都能考第一。不过,她吃饭很慢,我常常帮她吃,因为不这样,她非吃到下午上课不可。
刘李钧,从长相上而言,只能算清秀,但有一双丹凤眼,眼角上吊,很像狐狸,所以有时候,会觉得她很媚,有种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感觉,也是我们当中最会搞笑的一个。
还有,她有一个当时的我认为超级厉害的职位——大队长兼团支部书记。
还有两个是双胞胎,长相嘛,按小樊说就是从小被追到大的那种类型,同卵双生,非常像,姐姐叫郁文静,妹妹叫李文怡,不过在一起那么久了,我闭上一只眼睛都能分得出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她们一个跟妈妈姓,一个跟爸爸姓。
至于我嘛,老实说,长得很一般,不过好在眼睛很漂亮,又大又亮,可惜,这唯一的优点却被厚重的眼镜给遮盖住了,心灵的窗户硬是被装上了一扇扭曲的玻璃,再大再漂亮,也没用,哀叹一下。
“淼淼,你怎么又吃番茄炒蛋!”小樊看我打开饭盒又是同一个菜色,满脸的嫌恶。
是哦,连着几个星期都吃番茄炒蛋,的确让人看了都觉得恶心了。可是没办法啊,老妈是法医,天天忙着和死人打交道,老爸则忙于赚钱,家里还有个比我还懒的妹妹,做起来简单又营养的菜就非番茄炒蛋莫属了。
“既然你这么说,就把你的排骨施舍给我吧。”我盯着她饭盒里的肉肉说。
“你故意的吧。”她说,不过还是把排骨给了我。
这才是朋友,我感动在心里想,小樊,等我长大赚钱了,我一定还你,可怜的你,每次都把菜给我,害得你长了N久,都是一米四八的身高,真是太伟大了。
想是这么想了,可是肉我还是吃掉了,就差把骨头也吞下去,顺便从其他几个饭盒里再找点东西填肚子,一餐就可以吃得很好了。
番茄炒蛋是装饰品,点缀白饭用的。
正吃着,我就看到康聿正和几个男生打算出去踢足球,听到一人说:“王爷,这次你守门。”
他嗯了一下。
我突然纳闷了,干吗叫他王爷,这也怪我不好,我都不怎么去记别人的外号,连名字我有时候都记不住,通常我对姓啊名啊都是张冠李戴的,尤其是男生,统一对男生都是用“喂”来称呼的,他转学时老师的介绍,我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我也叫了他一个星期的“喂”。
于是,我傻傻地说:“原来他姓王啊?那干吗叫他爷啊?哦,明白了,他叫王爷,这个名字起得很有水准啊,怎么叫辈分都比别人高,怎么不叫王爷爷啊,更直接啊!”
我刚说完,就听到扑哧一声,众姐妹整齐划一地开始喷饭。
或许我说得大声了点,又或许康聿的耳朵很灵,总之我说完后,他就看向我,那眼神就像看妖怪一样。
我眨了眨眼睛,我说错什么了吗?我来回在好姐妹和他之间张望。
然后,他过来了。
我仰起头,呃……好有威胁性的身高。
他眯了眯眼睛,我就看到他喉结在滚动,接着他说了一句:“班长,你脸上有饭粒。”
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果然有饭粒,伸出舌头,我就绕着嘴唇舔了一圈,把米粒舔进嘴里,不能浪费粮食,农民伯伯很辛苦的。
话说我这个动作现在想想可能和青蛙很像。
“班长……”他又说。
怎么脸上还有饭粒?我又摸了几下,可是没有啊,我怔忡地望着他,他却很吓人地看着我。
“你……很蠢!”说完,他一个回身,走出了教室,那个不知道名字的谁还在说:“算了,班长连我们名字都没记住,应该说只要是男生的名字,她都是听过就忘的,何况是你……”
等他们走后,我才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然后怒不可遏地朝着姐妹说:“他……他……说我很蠢!”
她们都没安慰我,统一用一种眼神看着我——你的确很蠢。
什么意思啊,这是什么意思啊。
“淼淼,他来一个星期了!”小樊说。
“你和他同桌一个星期了!”徐莹说。
“你的记忆力惊人的痴呆。”刘李钧说。
我皱眉,不明白她们说什么。
小双和大双则从康聿的桌底下拿出他的书,封面大大地写着两个字——康聿。
我呆了一下,“这个是他的名字?”
她们点头,眼神在默哀我的智商。
我干笑,她们也笑——很假的笑。
于是,我记住了他的名字,破天荒的,我记住了一个男生的名字,我连同班一年的男生都没记住他们的名字。
等到下午上课的时候,他回来坐下,我很想对他说对不起,但是想到他当着我好姐妹说我蠢,我咽不下这口气,于是,我指着他书上的名字,“你的字好丑。”
他又拿那种吓人的眼神看我了。
不过我觉得有报复后的快感,不跟他计较。
哪知他回了句,“你的字比我更丑!”
我一火,“康聿……”我叫了他的名字,正准备破口大骂,但是一对上他的眼睛,我就愣了,错觉吗,他眼里的光彩看上去像是很开心。
开心什么,开心我的字比他丑吗?
老师来了,我就没敢骂出声,我看着自己的字。
呃……的确很丑。
55555……人家小学钢笔没练好,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但是,我和他的梁子结下了,他是我最讨厌人名单上的No2,No1是所有吃过狗和杀过狗的人。
不过一个月后,他就变成No1了。
因为,我又出糗了,而且这次糗得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应该挖个洞埋了比较好。
那是星期五例行大扫除,我负责扫地,康聿被分配和我干一样的活,基本这类活动都属于敷衍型的,拿着扫把随便扫扫就行了,反正班级的地板总是脏的,只要把黑板下面的粉笔灰扫干净了就行,其他的老师根本不会去注意。
可是这天,我的好朋友来报到了,大概是中午吃了根冰棍,我觉得肚子好痛,可是我是班长,要以身作则,我不能就这样把活交给别人干,我要顶住——顶住——
可是……
哎哟——真的好痛。
我都流冷汗了,拿着扫把的手也开始抖,做女人真可怜,每个月都要大出血,新陈代谢也就算了,干吗还要让人痛啊,又是第二天,来势汹汹,我已经外漏了,很可怜了,就不要折磨我了。
我暗自乞求每月都来报到的好朋友赶快去歇着吧,让我扫完,我立刻就拿棉棉供奉您老人家,还有红糖水,还有枣子,还有……
痛死我了!我的脸都扭曲在一起了。
这时,康聿拿着簸箕过来了,我仰起头,假装无事地笑道:“你扫完了?”
他点头,审视了我一圈,“你怎么了?”
我慌忙摇头,站直身体,“什么怎么了,我很好啊。”潜台词是:讨厌鬼,走开,走开!
拿着扫把,我在地上很认真地扫了起来,扫得尘土飞扬。
“你是不是不舒服?”他跟在我后头问。
“没有了啦!”潜台词是:好个屁,可是当着你的面,我可不会说。
我的性格很好强,尤其是在男生面前,撑死了也不会示弱。
于是,他又走到了我面前,可能是我弯着腰的关系,他看不到我的脸,所以蹲下想看看我,我不想让他看到我正忍痛忍得龇牙咧嘴的模样,猛地一转身,却不小心踩到了簸箕,脚一歪,就摔了个四脚朝天。
摔也就摔了,可是我穿的是裙子,躺在地上的姿势自然不会很优美,双脚是叉开的,还正对着他,裙子翻了起来,我还没注意,只觉得下边有点凉。
等注意的时候,已经晚了,该露的全都露了——包括黄色的小裤裤上那一圈小红斑。
我当场脑袋一片空白,根本忘记了要爬起来,或是翻下裙子,仍然叉着脚,愣愣地看着他。
番茄炒蛋——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词。
只见,他“欣赏”完了,也呆呆地看着我,然后一抹红爬上了他的脸,然后直奔他的耳根,等红透了,他突然站起来,转过身。
我呢,我还有反应吗,我已经彻底秀逗了。
痛,已经感觉不到了,留下的只有尴尬。
尴尬得直接昏了过去……
我听到小樊的叫声,小双和大双的叫声,还有很多好姐妹的叫声,但是我没法回应,我觉得还是不要再醒来了。
还有,我再也不吃番茄炒蛋了。
还有,康聿很光荣地登上了我最讨厌榜单上No1的位置,这辈子休想下榜了。
还有……
神,你让我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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