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出于对大陆的热爱之心,有的人希望挑战传说,有的人则为了报仇雪恨,也有人意图提高自己的政治声望……总之,当尊奉神女丝多珐的圣教法国部队向全大陆宣布了进军艾普诺王国的计划,意图消灭传说中的魔龙以后,各地的地方领主,雇佣兵,甚至一些普通的农夫也拿上了武器,自己带上了干粮,加入了这一支行军部队。
到了七月二日的时候,原本应该是六万五千人马的圣讨部队,竟然在短时间内扩充到了十七万大军,可谓声势无比浩大。
对此,璐璐安等人却并不感到高兴:因为这些人大都是没有经历过专业训练的普通人,不像利西亚王国和里格尔王国的将士,身经百战。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讲,也可以说这是一场全大陆人类的浩劫,大家团结一致,共同对抗意图毁灭大陆的狂人,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凝聚力,使圣教法国的信徒们倍感欣慰。
七月二日上午的时候,进攻黑河城的战斗打响,这座城堡对于从艾普诺王国往东进攻里格尔王国的路线来讲,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咽喉部位,可谓固若金汤。但是,现在是从里格尔境内往西进攻,就不一样了,更何况里格尔军中也有不少的将领对这座城堡非常熟悉,还有范德利斯本来就是艾普诺王国的名将,在他的号召下,也有一些士兵选择杀掉部队的长官,然后集体投向范德利斯。
因此,战斗并没有持续太久,中午的时候,圣讨军已经进入了黑河城内。
高力斯信心满满的说道:“照这个进度打下去,不出十天就可以攻入艾普诺王国的凡尔塞纳首都!”
首战告捷,圣讨军的士气更加亢奋。
到了晚上的时候,也陆续传来了里格尔王国的其它几路军队已经在席托麦亚将军的带领下,夺回了失地,艾普诺王国的强盛似乎一下子变成了昨日黄花。
波尔娜和塞拉两人则是冷静的对全军将士们说道:“现在仅仅是开始,尚未进入艾普诺王国的境内,任何人都不可大意。”
次日,圣讨军越过黑河城,正式攻入了艾普诺王国的境内。
首先是艾普诺王国的边境要塞矢车菊城,艾普诺军由于在纳特罗芙平原遭受重创,各地的留守部队都仅剩下地方警备队的人数,所以在圣讨军的很多将士们看来,都不足为惧。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哪怕是黑河城这样的要道,驻守在那里的艾普诺军也不过一个大队的兵力,所以昨日只花了不到半天就遭到攻陷。同样的,里格尔王国那些被艾普诺军占据的城镇堡垒,各地留守的艾普诺军多的仅有一个联队,少的不足一个中队,兵力奇缺的情况下,已经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了。而矢车菊城根据范德利斯的预判与斥候的侦查,这里也只剩下一个中队的兵力,对于人数超过十多万的圣讨军来讲,只需要一个冲锋即可轻松取下这座城。
——按道理来讲是如此。
不过,当圣讨军的前部越过花溪,来到矢车菊城的外围,正打算列队攻城的时候,却发现矢车菊城的大门突然敞开,随后从城中冲出来了一大群怪物:有的怪物一如此前联军所遭遇的半兽士兵一样,拥有人类的身躯和野兽的部分肢体,但有的怪物完全是一种不成人形的模样,有浑身没有毛发,但五官和身躯样子跟野狼相似的怪物,也有猴子一样的身躯,背后长着蝙蝠一样的翅膀,但却无法飞行的怪物……这些怪物发出了古怪的嚎叫,冲向了圣讨军的前部。
完全没有料到会遭到对方突袭的圣讨军在战斗刚开始就位于下风,尽管在人数上圣讨军的前部就有接近两万人,拥有绝对优势。可是,这之中只有极少数的专业军人,其余大部分都是临时加入的佣兵和散卒,面对着那些赤红着双眼,不断的撕咬着活人的怪物,他们双腿发战,根本无法发挥战斗力。
结果没过片刻,战斗就变成了一面倒的屠杀,怪物们不断的扑倒圣讨军的士兵,或是用尖牙咬碎这些人的咽喉,或是用利爪刺穿他们的胸膛……又因为士兵们慌乱恐惧而无法维持阵型,前面的人开始往后逃跑,后面的人则被前方的人撞倒,人马自相践踏,矢车菊城外遍布着圣讨军将士们的尸体。
“维持住阵型,不可后退半步!”
作为圣讨军的前部,出身里格尔王国的迪亚多露率领着一支骑兵联队也在其中,此时她冷静的指挥着骑兵队保持阵型并不断的给与那些怪物反击。
除却里格尔王国、利西亚王国和圣教法国本来的部队,其余临时加入的部队则很快就崩溃了,好在矢车菊城外是一大片平原,从地形上来讲还算非常广阔,士兵们四散奔逃,虽然也有一些踩踏拥挤的情况,但此时迪亚多露的骑兵队就发挥出其机动性了。
迪亚多露命令骑兵们分成两列纵队,然后左右散开,避开逃散的士兵们,然后再从两翼进攻艾普诺王国的怪物军团。
而圣教法国与利西亚王国分派到前部的军队就比较倒霉了,步兵的机动性不能比骑兵,面对大片逃兵,阵型难以维持,被冲散了一大片,结果很多本来可以与怪物战斗的士兵们先是被自己的人冲倒,接着还没爬起就被怪物扑咬至死。
迪亚多露手中持着一把长刀,一马当先的冲在前方,手起刀落,斩杀了一只朝着她扑咬了过来的半人半狼的怪兽。
“不必害怕,这些怪物毫无理智,也无队形,不过是群野兽罢了,给我杀!”
有了迪亚多露作为榜样,她麾下的里格尔骑士们立刻发挥出了本来的战斗力,与怪兽们厮杀在了一起,这些怪兽很明显应该是属于艾普诺王国改造人体实验的失败作品,它们没有理智,不会按照阵型进攻,只会如同脱笼的困兽一样乱扑乱咬,而且除了那种半人半豪猪的怪物,皮稍微厚了一点,难以刺穿以外,其余的怪物和普通的野兽差不多,用武器还是可以轻易击杀它们,只是毕竟是怪兽,速度和力量都凌驾于一般人,需要战力高强的骑士来对付他们。
迪亚多露的骑兵队与怪物群厮杀了一阵,相互都有一定的损伤。不过,这样一来,至少稳住了前部,逃兵们也几乎都离开了此地,原先被冲散了的圣讨军阵型慢慢恢复了过来,开始支援迪亚多露骑兵队的战斗。
过了一会儿,以博西瓦尔、贾法尔为主将,以及艾普诺王国的将领范德利斯的第二支前部先锋也抵达了战场。
看到与黑河城完全不同的战斗景象,博西瓦尔等将领立刻命令各部前往协助迪亚多露的部队,然后博西瓦尔问向范德利斯:“那些怪物,也是艾普诺王国一直隐藏的军队吗?”
此时的战斗趋于白热化,但是很明显迪亚多露的部队已经渐渐的占据了上风,有了新的生力军支援,想必胜利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然而,即便如此,平原上满地的圣讨军尸体,以及逃兵们丢弃的铠甲、武器也让人触目惊心。
范德利斯回答道:“在赫伦陛下执行对士兵们的兽化改造以前,的确存在很多实验,这些我并没有直接参与,但是我知道,此前的确有一批作为半成品的怪物存在,那应该是不完整的改造技术所造成的悲哀……只是我没有想到,居然数目会有如此众多!而且,马塞洛竟然将它们投放在了战场上!”
贾法尔怒道:“这简直是天理难容的事情!”
范德利斯也艰难的点了点头:“没错,我曾经也反对过……但是,当时国内的元老院大力支持这项计划,我这样的武人也根本没有资格改变陛下的决定。”
博西瓦尔道:“其实,我更担心的是,矢车菊城不过是边境要塞,如果马塞洛为了抵御圣讨军的进攻,特地沿着我军的行军路线,在每一座城内都安排了这些怪物的话……就麻烦了,起码我军的伤亡会增加很多。”
“这……”范德利斯说道:“不太可能吧,那些怪物毫无理智,又不可能听从命令,怎么可能将它们全部投放在城镇和要塞里?”
“然而,事实就摆在眼前。”博西瓦尔叹道,“看样子,我们还是小瞧了马塞洛此人的疯狂程度呢。”
战斗持续了几个小时,等到丝多珐和璐璐安等人所在的主阵来到矢车菊城下时,那批怪兽部队已经全灭,守城的艾普诺军没有坚持多久就选择了逃跑或是投降。
不过,战后清点,这一仗艾普诺军投放了五百多只怪物,而圣讨军前部阵亡和受伤的人却超过了五千多人,可以说是损失不小。唯一可以令人欣慰的是,这些阵亡的人九成以上都是那些临时加入的部队,原本的圣讨军士兵只是阵亡了数百余人。
丝多珐来到矢车菊城的时候,城外的尸体还没有完全清理掉,看着那死尸堆积的场景,饶是早已杀过无数人的丝多珐心头也有些触动:这些可都是被怪物啃咬而死的,与一般的战斗相比,这种场面更原始,也更血腥。
璐璐安脸色苍白:“这么说,当时我们路过白狼谷的时候……遇到的那些比一般的野狼体积还要大的狼群,难道跟艾普诺有关?”
丝多珐一下子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不愧是璐璐安,我都差点忘了这事!”
博西瓦尔三人也将他们此前的对话再告诉给了丝多珐等人,于是圣讨军暂且休整,按照丝多珐对塞拉的建议,圣讨军开始精简人数,将一些毫无作战经验的人从队伍里剔除出去,这样也算是为了让今后的战斗牺牲少一点。
不过,很快就传来了博西瓦尔最坏的估计:马塞洛真的放出了无数半成品的改造怪物,用来守备圣讨军必须进军的各地城池。怪物们没有任何纪律可言,它们甚至到处啃噬艾普诺王国的普通百姓,以至于各地的民众互相逃窜,整个艾普诺王国有将近一半的地区变成了野兽横行的无人区……
马塞洛的疯狂行径,的确让大陆各国的人感受到了一种真正的危机感。
丝多珐也有了自己的打算:从今以后的战斗,她决定亲自作为前部先锋!只有这样,才能更大程度上的避免人员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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