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恐慌,莫离起身施展轻功,跟上了盛青伦。
楚恒凤目一暗,笑容僵硬,他道:“云卿,我了解阿离,她若喜欢一个人,便愿意为那人倾其所有。我唯一的机会,便是那人的主动放手,依阿离倔强的性子,放弃她的人也终将被她放弃。可是,我又如此害怕这一天真正来临,因为。。。。。。阿离会受伤,而我,舍不得她疼。。。。。。”
秦云卿却道:“可我知晓,无论她受了多严重的伤,你总有能力将她治好。阿恒,要想心爱之人幸福,那就坚定站在她的身旁。因为任何人都不是你,将阿离交给任何人,你都不会放心。”
楚恒释然笑了笑:“是啊,无论是谁我都不放心。即便是我最好的兄弟。她会回来,我等着她回来。”
秦云卿拍在他肩膀,眨眼:“不装了?”
楚恒摸了摸她头,笑容温暖:“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一眼倾心是爱情,但谁又能否认,天长日久的关怀就不是爱情呢?”
两人相视而笑,王侯疑惑地思索他们话中的机锋。
而另一边,蓝衣飘洒而至,惊如闪电。
盛青伦心有灵犀般回头,叹了口气:“离箫,你怎么跟来呢?”
“我不放心。”莫离上前,握住他的手:“你要去哪,我陪你一起去。”
盛青伦安抚的在她手上拍了拍:“韩清出了点事,我去就好。今日于青月来说是个重要的日子,我这做哥哥的恐怕会耽搁,你替我陪在她身边好不好?陪着她,见证她选出相伴一生的良人。”
他温柔相言,莫离凝视着他的眼睛,只见清眸中倒映着她的样子,悠远,平静,终于,她还是点了头。
“她是你唯一的妹妹,我替你陪着她。”
盛宴在旁附和道:“离箫姑娘,你就放心吧,发生任何事,我都会挡在公子前。”
莫离对他们笑道:“那你们快去快回。”
盛青伦将她的手握了握:“等着我。”
莫离抿起红唇,眼眸一亮,道了声,“好”。
可盛青伦松手的那一刻,她的心一下子,便如尖刀刺入一般,毫无缘由地狠狠抽痛起来。
以后的若干年,无数次半夜惊醒,梦中都是垂柳风前,天青色身影如一抹云烟,渐渐淡出她的视线。那时她才明白,此刻的公子伦内心焦急如焚,却不想她担忧,故意将脚步放缓。
她多么遗憾,就那么任他松开手,让无情的命运在他们之间划下不可逾越的天堑。
莫离回到高台时,见沙漏里的沙已经流逝一半,而执祺的那两人,正在黑白棋子间拉开旷世烽烟。恰逢敌手,两人杀意正浓,你来我往,如凛冽的刀锋正无声相向。
半个时辰过去,流沙已尽,二人将手中棋子,最后一抛,还是一场平局。
盛青月脸上一抹羞赧,却又有些为难。
莫离见状,端来一杯酒:“今日是郡主择夫,事关一生,郡主不必觉得为难,遵循自己的心意便可。”
她将酒递给盛青月:“你心中属意谁,便将这杯酒敬给他。”
她眼含鼓励,盛青月羞涩地捧着酒杯,款款朝陆言宁远走去。
这一刻,澜江两岸鸦雀无声,众人齐齐注视着高台中央的两位男子。
环佩声渐近,兰麝香袭来,宁远却退后一步,朝陆言拱手道:“远之所以下场,实乃因君所邀。远已有倾慕之人,祝六公子和青月郡主白头偕老,恩爱一生。”
盛青月面色霎时一白,身子一晃,酒被泼出半杯。
莫离赶忙托住她手臂,带着她缓缓行步到陆言面前。
盛青月的手仍在哆嗦,她死死咬着唇,坚持着不哭出声,微红着眸望了眼宁远。
她举起酒杯朝陆言道:“饮了这杯酒,公子便是青月心中第一人。人生路长,望君怜惜。”
可是酒杯却在她手中一滑,径直朝地上坠去。莫离眼疾手快,伸手一捞,酒杯递到陆言跟前。
饶是玉液金波,咽下喉,仍觉齿间一片苦涩,可那是她给他的酒,他又觉得酒中带了细微的甜。
高台下,欢声震天,可陆言听在耳里,这满场的欢乐却像一曲哀歌。
可是,他在悲哀甚么呢?他来西京不就是奉父皇母后之命,迎娶盛青月么?
琥珀色瞳孔深深一阖,再睁开时,陆言甩了甩袖,布下高台,与民同乐。
莫离凝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渐渐散去,盛青月的招亲已然结束了,可那个让她等着的人,还没回来。
有羽箭携着银芒而来,风驰电和般将一封信钉在了莲花台上。莫离循声望去,遥遥可见,有位面容妖娆的姑娘,身着黑衣立在杨柳树下,见她看来,那姑娘扬了扬手中弓箭,向她拱手作礼,翻身上了一匹马,晃悠悠地朝城外行去。
莫离回头,宁远已将凤羽箭拔下,将箭带信伸到她眼前。
“看来君阁主对你有些情意,回北魏前还不忘送封信来道别。”
莫离却觉此事并非如此简单,陆言楚恒也围上来,见她蹙眉打开信,目光都沉了沉。
一张薄纸,字不多:快去,公子伦和韩清在玄武街留香居。
君诺绝不会无缘无故送来这样一封信。陆言吩咐燕怀:“你赶紧去查查,究竟发生了何事。”
莫离的目光在“快去”那两字上顿了顿,起身一闪,运用轻功朝玄武街的方向掠去。宁远,楚恒,陆言三人身轻如燕,也没落后。
玄武街热闹非凡,可整个留香居却安静的很。
屋前门廊下,盛宴和章雨晴不知正低声在说甚么,可一见莫离几人,倏然住了嘴,面色有几分不自然。
莫离看了眼紧闭的门窗,问:“盛宴,你家公子呢?”
日头斜照,雕花木墙,盛宴的影子微微一颤。他垂下头,细碎额发垂下来,遮住发白的面色,吞吞吐吐道:“公子,在。。。。。。在房里。。。。。。”
莫离低低笑了一声,身畔的手却不禁紧握成拳:“韩姑娘也在里面?”
盛宴的头垂得更低了些,嗫嚅着道了句:“是。”
楚恒上前,目光定在禁闭的木门上,沉声问:“盛宴,究竟发生了何事?”
“这。。。。。。”盛宴喉间哽咽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章雨晴却开口道:“清儿惹怒了问天阁主,被问天阁的人灌了‘胭脂泪’。”
盛宴出声打断:“章姑娘,你。。。。。。”
“反正是迟早都要知道的事,何必藏着掖着?”章雨晴目含深意的看了盛宴一眼,又道:“胭脂泪,离箫姑娘身为医者,定当知晓这毒发作起来如何霸道,若不及时解毒,清儿的命就没了。”
莫离的身子不可抑制地颤了颤,胭脂泪,急性□□,若一个时辰内不与人欢好,暴毙而亡。
楚恒凤目一怒,欲要上前砸门,却被盛宴拦住:“公子恒,你现在不能进去。”
楚恒掌风朝盛宴脸上挥去,却被一只小手紧紧握住;“阿恒,别去。”
“阿离,你。。。。。。”楚恒回头,目色里含着心疼:“就这么算了么?”
莫离静了静,紧紧握着楚恒的手,镇定道:“盛宴,你去唤门,我有办法救韩姑娘。”
章雨晴道:“公子伦以身做药,清儿已经没事了。”
“你。。。。。。”盛宴猛地抬头,目色愤怒地盯着章雨晴。
“我有说错么?那种情况下,公子伦也是没办法,再说,他和清儿有婚约,虽口说无凭,但公子伦也没否认。”章雨晴淡笑看向莫离:“离箫姑娘,如今他们木已成舟,望姑娘不要忘记那日天香园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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