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不是冤家不聚头。
这抬首间的功夫,见着的人终于让我忆起了那件‘很重要很严重的事’。
目光随着他移动,坐落在斜对面的角落,钱晓雯挽着他的手笑的很甜蜜。他们脸上洋溢的幸福,让他们看起来像极了‘一生钟爱’婚纱摄影里的模范准夫妻,俊男美女,羡煞旁人。
可在我眼里,此刻他看起来更像欠拍的蔫黄瓜。
他,一点儿都不配幸福。
一口闷光高脚杯里的红酒,又替自己满上,对面的简一北扯着微笑顺着角度看去,问我:“你这是羡慕?还是嫉妒?”
又一口闷光杯里娇艳欲滴的血染,边再满上,边回:“你以为一根竹竿就能把飞机捅下来?我就真的那么简单、那么贱?”
腾的一下从座椅上站起,左手酒杯、右手酒瓶含笑朝金范走去,简一北从座椅上起身,欲拉住我,没想扑了空。
等他拉住我的时候,金范早已捂着头忙着止血。
周遭的宾客不多,看得出都是涵养极高的人群,只是在座位上看着,看着。
钱晓雯被突来的一幕吓得尖叫,手忙脚乱的替金范擦那顺着额角流下来的血水,急得泛泪。而金范还能扯出笑意安慰她。
我冷漠的把瓶颈扔在金范面前,心平气和好似打着商量,对他说道:“金范,你去死吧。”
钱晓雯的讶异止住了眼泪,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问我,“他是你哥哥,你这是要干什么呀?”
匆匆赶来的酒店经理上前询问金范,“需不需要报警?”
金范和简一北异口同声道,“不需要。”
简一北从背后搀扶着我,看着酒店经理派车送金范去医院,简一北问我,“跟不跟?”
我回头看简一北,眼泪不知觉的划落,我觉得自己挺悲凉,一支酒瓶真的太便宜他了。
只要他不死,所有的报复在我眼里都将是远远不够。
捏紧拳头指甲磕着手心,我对简一北说:“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发誓不再让自己受一丁点儿委屈。所以别教训我,即使你觉得他再无辜,六年前他就欠了我一辈子还不了的债。”
我接道,“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混球。拜他所赐,我一无所有。我也要他尝尝这种滋味。”
我告诉简一北:接我妈那天的一切。
大概24小时前,赵兵问我:“疯够了没有?”
我觉得自己真的疯够了,不就是被养母再次抛弃,已经不新鲜了,我为什么还要故技重演?歇斯底里?
这不是她第一次毫无所动,却是再次提醒我自己,她们对我的伤害全都是我罪有应得,我由始至终都不可原谅。
算了。
孤儿就孤儿吧。海鸥的死,全赖我吧,我的错!
热脸贴够人家冷屁股,懂得凉,心死透了我才好滚的远远的。
让大家都舒坦。
可后头的一切都颠覆了。
从楼梯走下,赵兵拦住我,问:“你去哪?”
我回视他那‘你没资格任性’的眼神,颓然道,“去死。”
他没回应,示意江雪上楼。
对上江雪移驾而来的眼光,我平静说道,“到时候我一定拉上林雯来接你。”
她求助般望向赵兵。
赵兵冷漠道:“你先上楼,我要单独和她谈谈。”
江雪得了特赦般转身上楼,我冷冷接道,“留着上坟的时候说吧。”
他猛然扣住我手臂,牵制着我离开,他问我:“你就不想知道江雪和简一北之间的交易?”
他,真是可笑至极。
一目了然的局面,瞎子都明白是他们赵家人挖坑埋的我,这会儿还有脸想栽赃别人?拉简一北下水?他是真把我当傻子还是当白痴?
我一字一字的说道:“现在已经不是你抹黑简一北,他就会替代你成为这世界上最low的男人,收起你可笑的多嘴,能滚多远、滚多远。”
他冷笑,“你心里清楚我为什么要三番两次跟你多嘴。”
“因为你爱上我了?还是因为你们一家都姓贱?”
他抓住我手的力道又重了,好似恨不得把骨头捏碎,忽视着我的冷讽,他很不耐烦问我,“你到底嫁不嫁?”
看着被钳住的手,我淡然道,“我不是你,你能随便和个婊zi睡出感情,我不能。”
他嗤之以鼻,“对,老子是不嫌弃你是别人的破鞋,可别他妈真以为全天下男人都不介意娶破鞋!”
“哪个男人的新欢不是别人的破鞋?”我接着说道:“退一万步,你不介意娶个婊zi,可我很介意嫁个、贱人。”
他突然拽住我领口拉向他,恶狠狠的说,“我告诉你,你这辈子注定是我赵兵的女人,想和别的男人有未来,下辈子都是妄想。”
对上他的火药,我笑得很讥讽,“你要实在接受不了我拒绝,报警告我强奸你好了。”
赵兵突然几步上前,把我推摁在墙上,大手掐着我的脖子,他的眼,明明怒火烧的很旺,却换上一副轻视的鄙夷。
当然,那鄙夷的对象不是我,是他自己。
他的火光是他自己这般自作贱。
他说:“如果不是你妈求着我娶你,就你这连**都不会、床上办事和个死人没两样的货色,脱光跪着求我上,老子看都懒得看一眼。别以为是我稀罕你给我生孩子,你不过就一个我几个兄弟玩烂的女人,不是你妈非得要个孩子,看你我他妈都嫌脏眼。”
一路跌跌撞撞逃离赵宅,我没有勇气上楼问萧玲,赵兵说的一切是不是真的。
我不敢想象,我恶臭肮脏的一路,她不仅知晓旁观更是推波助澜参与了一脚。
我甚至恐惧,害怕她下一秒撕去她‘原谅了过去’的糖衣,义正言辞的告诉问我,她就是在替海鸥报仇。
海鸥的死,就是一个万能的借口,能不费吹灰之力将我打入十八层地狱,不需要一刻迟疑、一秒重审。
她们都觉得他们有绝对的权利恨死、我。
跌坐在台阶上,我觉得好笑极了,海大军多久前才打了一我耳光,骂我没良心,真正没良心的人是我吗?
萧玲她有良心吗?有良心到是这么对我?
海鸥的死,就是全当然我错了。萧玲,你还是我妈呀,你怎么可以这么算计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儿!
我祈求这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
萧玲不会这么对我的。她不像是那么残忍的人。
不一会儿,赵家大门走出一道人影,被路灯拉的很长,他叹了口气,消沉的点上烟坐我身旁,他煽情说道:“原谅你妈,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回头看他,他伸手抹了一把脸对我说,“她....她不给你机会嫁给金范,是不想让你嫁入老海家,她...她接受不了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害死她亲生儿子后还想和她最痛恨的前夫私生子幸福快乐双宿双飞。你体谅体谅她吧,她现在半身不遂的下场是败你和小范所赐......她的苦,她的痛,我们无法想象。”
意料之外,我平静的宛如只是听了个人性曲折、尔虞我诈、相互算计、无关痛痒的故事,我说,“海大军,如果有一天你们死了,不要通知我,因为我只会觉得你们终于、死对了。”
我快步跑到泳池边,拉开包,把包里头的东西一股脑全倒进泳池。
看着手机沉入水底,我回头看向海大军,看向二楼阳台上看着我的赵兵和江雪,冷笑竖起中指,退了两步,转身跑开。
萧玲阿萧玲,我从来没想过,你是这么恨我。
海鸥的死你可以怪我,你也可以心狠到要赵兵娶我,逼我生孩子。可在拆穿的节骨眼上,你为什么装饰、娇作一句都不愿意?
一句‘我只是不想你为我们老海家丢人,我要你嫁给和你开了房的那个男人。’。许我一个你终有一天会原谅我的希望,真的就不行吗?
不行?
那你们就恨吧!
恨够了,就都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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