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和森爹前脚得了惠娘的信儿,正想着这几天让二妮再送些吃食去李家,刷刷好感度的呢,这不才两天时间就又来信儿了。
赵氏乐得跟什么似的,把大郎叫去了,大郎早先已经和森爹进行了一番男人之间的对话,不过这样年纪的小子对娶妻生子还处在一个懵懂、茫然的阶段,森爹问他可乐意和李琼儿过一辈子的时候自然是和他说起了男人的责任。
大郎对李琼儿不反感,反而因为之前李掌柜多番帮助,与李琼儿见过几次,心下觉得是个和大妮差不多高的姑娘,这一辈子没有多大概念,不过心里是希望着和森爹、赵氏一样举案齐眉,心下自然是有些期待的。
如今赵氏问得便随意了,是站在母亲的立场上,关心儿子的未来,这样的谈话让大郎感到轻松,由于紧张和羞涩而绷起的神经也渐渐松懈了。
赵氏心下一叹,到底是忽略了大郎,不知不觉都长得这般大了,以前和她一起磨豆腐,做了豆腐和她一起推着板车去街上卖,家里的农活也都是他做的多,这么多年,大郎不仅没有一天坏习性,反而更加沉稳,也从不会吃弟弟妹妹的醋,这样的孩子再过两年也要娶亲了,赵氏想着想着眼里就有了湿意。
大郎慌了,赵氏还没说话就哭上了,难道是李家不同意?或者出现了波折?那也用不着哭啊,大郎用汗巾给赵氏擦脸,“娘,您别哭了,若是李掌柜没看上我自是我还有不足之处,您哭什么,仔细眼睛,雯娘不是说您不能哭的么!”
赵氏哪里想到大郎已经脑补了李家断然拒绝的场景了,拉着大郎的手又笑道,“李掌柜有了你这么优秀的女婿,笑还来不及呢,哪里是不会答应。是娘见到你都这么大了,转眼都是要娶媳妇成家的人了,还想着你小时候的光景了,有些感触罢了。”
大郎松了一口气,又有些腼腆的说道,“娘,就算我成亲了我也是您的儿子,会永远照顾您的,以后我的媳妇也会孝敬您的,可别哭了,一会儿二妮又该说我了。”
“哎,”赵氏应了一声,笑道,“你爹爹说你想自己考个功名?”
大郎抬眼,看看赵氏,赵氏刚刚生产没多久,脸上还是胖胖的,倒是显得年轻了许多,不见前两年吃不上饭的蜡黄脸了,大郎有些感慨,声音都有些变了。
“嗯,弟弟妹妹还小,以后总是我要照顾一些的,自从爹爹开始造书院,我就有这想法了,以后等爹爹老了,我若是有了功名,也能照应一下,到时候二郎、三郎也该大了,他们谁愿意接手都成,总之不能让外人看扁了,我之前就开始念县试要用的书了,明天二月试试,若是不成后年再试试,若是没有个秀才功名,怕是会让先生们看不起,而且……娶李姑娘也体面一些!”
最后一句话轻得很,赵氏还是听着了,拍拍大郎的手臂,“成,娘是妇人,这方面不懂,你们爷俩商量好了就成,娘就是要嘱咐你以后是大人了,外头的人不能随便碰,如今婚约还未正式立下,你也要以这个婚约严格要求自己,不能风流,咱家是不兴纳妾的,可晓得了?”
大郎点点头,脸上红得能滴出血来,又抬头坚定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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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妮觉得自己做了一件蠢事!怎么说呢,她这个吃货让现实给狠狠伤害了……
说好的蕨根粉,都说了是根了,为啥做的时候用的是茎呢,这是为哪般啊……QUQ,更悲催的,大郎、二郎和周祥几个都没察觉出来……
嘤嘤嘤,你是猪吗!
凝固了一晚上的淀粉还是那个浑浊溶液的样子,跟沉淀的葛根粉那是千差万别了!
阿焱听着心里头也是好笑,他当时让他师父揪回家看药炉子了,等他回来利索的周家兄弟已经打出汁来了。(茎那么软,汁一嚼就出来了好么,不用想得那么费劲。)
见二妮哭丧着脸,把木桶里面的浑浊溶液给倒去东院浇菜地,当下自告奋勇地说道,“不就是蕨菜根么,我现在就去山上挖啊,有什么大不了的,就是野菜么,别难受了,听话啊!”
二妮听他那哄小孩子的语气都懒得计较,她是在计较自己的蠢好么。
就跟上辈子听人夸似的,说你纯真可不就是说你蠢呆么……哎,目前,她就是这个节奏!
阿焱摇摇头,叫上二郎、周祥和周胜,背着背篓,带着铲子和砍柴刀上山去了。
屋里四郎不知道什么不顺心了,“哇哇”大哭起来,二妮顾不得沮丧了,刚在井边洗了手就跑进屋去了。
“娘,小四郎怎么了?”赵氏抱着四郎哄着,四郎拱在赵氏怀里,像只小鹌鹑,已经不大哭了,不过仍然发出“enge”的啜泣声。
赵氏面向二妮,二妮正好看见小四郎脸上挂着的金豆豆,赵氏指指床铺,“要尿了,这个急脾气的不知道像谁,我不过没及时顾上,晚了一步就给我尿床上了。”
赵氏象征性的拍拍小四郎肉乎乎的小屁股,小四郎不哭了,雯娘已经打了热水来了,“太太给四郎洗洗吧,换条干净棉布。”
今年春夏种的蚕挺多,得的丝棉也多,小四郎如今穿的开档小棉裤是三郎的旧裤子,上身的小棉袄可是丝棉做的,二妮握握他肉乎乎的小手,这小东西如今这不就是家里最金贵的么,什么好东西都可着他。
雯娘把布巾子打湿,就用湿的布巾子擦擦四郎的屁股和腿,赵氏怕他冻着,忙给他穿上了干净棉裤。
雯娘把铜盆一收,把尿湿的棉裤和小床单拿起来,“今儿太阳好,我就去洗洗,到了下午也能干大半了。”
小四郎许是身上舒服了,躺在赵氏怀里眯着眼,二妮戳戳他的肉脸,轻声说,“脾气这么大,都说你脾气比我还冲呢,下次再尿湿我就揍你哦!”
赵氏被她瞪着眼的样子逗乐了,“你跟他说话,他能听懂什么,看他那享受的小模样,也是生在了九月里日子好,你那会儿十二月,家里冻得很,尿布湿了都不干。”
二妮不想也知道她出生的时候,家里是怎样艰难的光景,转身从后面抱住赵氏的脖子,“娘,我知道你生养我不容易,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赵氏让儿子、女儿这么一感性,眼泪都招来了,忙强忍住泪水,“如今又丫鬟、婆子使唤着,想吃什么吃什么,不用做农活,不用做针线,还不够舒坦啊,娘不贪心,就这样就成。”
赵氏让二妮抱着,两人的身子还轻轻地一晃一晃的,场景很是温馨,又说道,“以后可要好好待你姐和你哥,他们两个最大,娘生你那时候坐月子,他俩那么小还给你洗尿布,再大一些家里有了好吃的都省给你吃,你哥哥连吃口鸡蛋都舍不得,你可要想着他们的好啊!”
二妮想起来刚穿来的时候大郎和大妮见到她的样子,心下酸涩,蹭蹭赵氏的后背,发誓一般,“大哥能耐不小,以后书院他肯定能帮到爹爹,大姐性子软,但是麦香村我早想好要给大姐了,以后大姐也不能欺负到她。娘,以后,把大姐嫁近一些,她人太好了,什么人都想帮,什么忙都愿意帮,我怕别人欺负她性子弱,不过只要我知道了保管打得她爹娘都不认识。”
正好手中的小四郎像是听懂了似的,“咯咯”笑了两声,让赵氏到了嘴边的责怪都咽下去了。
二妮立刻蹿到前头来,看着小四郎咧着小嘴的模样,还有口水流出来,便笑道,“这小子傻乐什么呢?”
小四郎又傲娇了,闭着嘴,闭着眼养神去了:愚蠢的人啊,你怎么能知道我在乐什么!
“娘,我抱抱他!”二妮从赵氏手上接过,得了,这娃无论二妮怎么逗都不乐了,真真是魔性啊!
赵氏想起了刚刚不久前的话题,便说道,“女孩子家家,可别整天喊打喊杀的,还有你们姐妹的嫁妆我和你爹爹心里有计较的,即便这几个铺子你要给谁,也不能直接就给了,知道吗,斗米恩升米愁,可别处理不好出现了姐妹嫌隙!”
二妮怒视不动如山的小四郎,瞪得眼睛都酸了,小四郎才堪堪瞥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个淡的不能再淡的笑影子,不过二妮还是很高兴,亲亲他的小脸和小手,着急地说道,“我知道的,再说未来姐夫怎么样不还得您和爹爹选呢,自然会选品行高洁的,哎呀,娘,我不跟你说了,今天还没跟小四郎说话呢,得带他去看小鸡小鸭了!”
二妮觉得教育一个孩子要从宝宝做起,即使如今她跟小四郎说再多话小四郎也不懂她在说什么,不过二妮还是坚持地说,每日抱着他去东院看鸡,然后指着鸡对他说,“这是鸡,知道母鸡怎么叫吗,咯咯哒,知道公鸡怎么叫吗,咕咕唔……这是鸭子,鸭子,知道鸭子怎么叫吗,嘎嘎嘎……”
小四郎傲娇地垂眸看了几眼,其实他哪里看得到,二妮自然是知道她做的是无用功,不过她乐此不疲,孩子的语言关和音乐关关系着孩子今后的智力开发,即便是每天把家里的东西都说上一遍,她也要培养出一个聪明的弟弟出来。
格纸哥的话:补更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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