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小浩子很喜欢我呢,你看他拽着我的手指头都不放呢!”上午,李大庆把二妮定做的摇摆婴儿床送来,二妮就立刻送去了林家。
小家伙一放到小床上,慢慢地摇两把,便“咯咯咯”地笑起来。
林二婶在一旁做靴子,温柔地说道,“是呢,这孩子喜欢笑,特别是见到你。”
粉粉嫩嫩地小孩子最可爱了,二妮摸摸他的小手,“等小浩子长大了,二妮姐姐给你做奶油蛋糕吃!”
“我也要吃!”虎子生怕二妮把他忘了,急忙喊道。
“吃吃吃,就知道吃,昨天的字都写完了?”英子戳着虎子的脑袋说道,虎子并不曾去学堂,不过大郎、俞晟睿念书的时候都会把他和三郎带上,顺便就教了。
不过虎子也是个不爱念书的,一听到这个就头疼,委屈地抱着英子的腿,“姐姐,你说今天做桂花糕的!”
英子还没说话,院子里就冲进来几个凶神恶煞的人,之所以这么形容,是因为为首的那个脸上一条从左眼角划到了右脸颊的大刀疤,再配上络腮胡子,就和话本上说到的草寇一般模样。后面还有一男人,渺了一目,带着黑眼罩,十足的凶悍样子。
林二婶站起来,下意识地把几个孩子护在身后,强作镇定地问道,“你们找谁?”
为首的刀疤脸说道,“这里就是林二平的家吧?”
林二婶吞咽着唾沫,“是,请问你们有何贵干?”
“林二平有个兄弟叫林二荣,林二荣在我们赌馆欠下了五百两银子的债,昨天我们去催债的时候发现林二荣已经醉死了,所谓父债子偿,没法子,他欠下的银子我们只好来找林二平!”
林二荣死了?
自从他带着林春桃走了之后就再没出现,林二平去找过他,不过没有回来,没想到这一年都不到,人竟然已经死了?
林二婶和英子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林二婶板着脸让自己看起来更坚强一些,说道,“林二荣和我们家除了同样姓林之外再无瓜葛,而且你说他欠债了就欠债了,他死了就死了?”
二妮没想到一向柔弱的林二婶会这么坚决的说话,还是头一回见识到。
刀疤脸歪着嘴笑,“不管怎么样,人死了我们也要把银子收到,你们尽快筹钱吧,给你们三天时间,到时候若是拿不出钱来,也知道把你们的房子占了,把你们卖去抵债!”
英子很是气愤,涨红了脸瞪着他们,“凭什么,林二荣的钱凭什么要我们还,他还有个女儿在大户人家做丫鬟呢,你们怎么不去找!”
刀疤脸望望同来的人,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呵,原来你们还不知道啊?”
林二婶皱着眉问道,“知道什么?”
独眼男人戏谑地笑道,“那丫鬟早就去了地底下了!”许是又有些气愤,“若是她还在,我们也不会来找你们了?”
什么?林春桃居然也死了,怎么可能?她明明和大妮一样的岁数,还是个孩子啊……
刀疤脸竖起三根手指,“记住,三天!”
“什么三天!”院子口是森爹威严的声音。
这会儿工夫,林二平闻讯赶了回来,许是一路跑回来的,汗流浃背的样子,待听说林二荣和林春桃死了,林二荣欠下巨款赌资的时候,面色由铁青转换到了悲伤。
不管怎么样,都是至亲的兄弟,就这般没了,都没见上一面。
森爹把那张所谓的欠款单据拍回刀疤脸的身上,“这张单据有三个漏洞,如果林二荣是昨天死的,为什么这上面的是日期是昨天,不应该是在昨天之前的时间吗,显然这份单据伪造的很是匆忙,而且你们骗术也不高明。第二个漏洞,既然林二荣死了,又欠了你们的赌钱,为什么不把林二荣的尸体带来,这样我们还能给你们更多的好处费和辛苦费不是吗。第三个漏洞,如果是林二荣告诉你们来找他弟弟赔款,那么他不是用印泥画押也该受到钳制签名很潦草,为何上面林二荣三个字端端正正的,还有别告诉我,你们仿造这个单据的时候,给你们写字的人是读过几天书,赌债的‘赌’写错了!”
“噗嗤”,二妮很不厚道地笑了出来,刚刚一直很紧张,让她忘记了本该有的判断,如今听森爹一说当真是是漏洞百出,看来如今骗钱的人脑子都好使不少了。
森爹识破把戏的手段也太高了吧,分分钟的事啊,二妮崇拜地五体投地,各种星星眼投过去,没办法,她家爹爹太帅。
刀疤脸脸色有些难看,强撑着一口“霸气”,“哼,什么漏洞不漏洞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五百两银子交不出来就把你们都卖去做苦力!”
林二平听森爹说完已是找回了主心骨,拿起井旁的扁担就站起来,“来我们家放肆,也不嫌命长,说,林二荣到底死没死,你们到底是谁?”
林二平的样子根本吓不住人,可是眼见森爹把一旁的小板凳拿在手里瞬间变成了一堆木屑,这几个人都害怕了。
他们没想到会有这种高人的,刀疤脸的脸上五彩纷呈,脸上的汗都出来了,拉着独眼男人就往后退。
“说!”森爹压迫地往前一站,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根门闩。
退路被阻断了,刀疤脸立刻换上了讨好的嘴脸,笑着求饶,“是是是,说实话,实话,林二荣醉死了是真的,他闺女也死了,我们以前是和林二荣一起玩的,听他说过家里的事,见他死了就想捞一笔!”
林二平忽然平静地问道,“林二荣真死了?”
刀疤脸现在哪里还敢隐瞒啊,“死了,死在县城柳枝巷里,是醉死的……”
森爹沉声说道,“滚吧!若是以后还敢出现在这里,你们的腿也别想要了!”
“是是,不敢了不敢了!”语气那个卑微,弯腰那个虔诚啊。
说完,刀疤脸为首,几个男人弯着腰狼狈地往后跑。
原来刀疤脸几个进来的时候,三郎正好捧着煮好的两角菱找虎子,见到一群人凶巴巴的就赶紧回家找了森爹,而在工场上的林二平也听到了好心的村人的话,赶紧回家来了。
只不过没想到林二荣已经死了。
森爹带着二妮回家,他们一家子现在不适合被打扰。
只不过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林二平又到周家来了,“今天的活我让永贵和阿忠看着,我去县城把大哥的尸首接回来,不管怎么样,总不能死在外面。”
森爹点点头,让他架着家里的马车去,林二平没应,说是晦气。
林二平走了,赵氏特意去看了林二婶,见林二婶还在做靴子,只不过止不住地叹气。
赵氏便劝道,“这人啊就是不能懒,要勤勤恳恳地活着,就是懒也不能走歪路,没事了,你和二平既然还能把他接回来,这辈子的兄弟情谊也是尽到了。
知道林二荣死了,死在了外面,林二平又去接他了,森爹找了村长商量,把原来林二荣废弃的旧屋收拾一番,怎么样也得有个灵堂啊。
赵氏又找了李婶、秀春婶和钱婶子帮忙,该打扫的打扫,该置办的置办。
等到天色快黑的时候,林二平才回来,林二荣是躺在棺材里让林二平雇来的人抬回来的,直接放在了收拾好的旧屋里。
可惜林二荣已经没有了子女,连个烧纸钱的人也没了,方草花既然走了,林二平也没想去找,也没让英子和虎子穿麻衣,自己在腰间围了个七寸白布在那头烧纸钱。
丧礼本是要请客吃饭的,可是林二荣的丧礼又有几个人参加,来的人无非是看在林二平的面子上。林二婶陪着林二平去灵堂烧纸钱了。
小浩子、虎子和英子都待在了周家,林二平家里,简单地置办了四桌席面,是赵氏、孙大娘和李婶几个弄的,主要是这交好的几家还有个饭吃。
林二荣的丧礼及其简单,林二平夫妻陪着烧了一夜的值钱,森爹、吴永贵和李大庆也跟着陪了一夜,这陪夜的人越多,说明他在阳间越受重视,去了地下也不会受欺负。
第二天一早,林二平又花钱雇人把林二荣的棺材下地了,从始至终除了林二平流下的眼泪和林二婶通红的眼睛,没有大声的哭声。
只不过在林二荣的墓碑旁边还立着一个林春桃的墓碑。
“春桃那丫头本来就不聪明,到了那地方只看到了好看的衣裳哪里会知道别人一句话就能要了命,据说是她当了员外郎的姨娘的丫鬟,姨娘是个不安分的,偷了家里什么值钱的东西,被发现的时候却是让春桃顶了包,春桃被打死了,我没想到这孩子会这样,这才几岁啊,虽然她常欺负莲香和英子,可是也还是个孩子啊……”
林二平说起这些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颤抖的,比起醉生梦死的林二荣,林春桃的死更让他伤心,“死了有一段日子了,我连尸首都没找见,想来当时林二荣去接她的尸首的时候还得到了几两银子,据说他喝酒喝得很凶……我没想过是这样的结局……”
是啊,谁又能想到会是这样!不过生活总要继续,没人会为你负责,除了你自己。森爹跟林二平说了类似的一席话,二妮在楼上听到了楼下传来的男子隐约的呜咽声。
格纸哥的话: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什么都不想做的,秒懂的请心疼格纸哥啊,昨天和今天的更新都很少,格纸哥对不起你们,明天一定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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