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深处，一处环形山谷。
刘月娥背靠着冰冷的岩壁，月白色的长裙上，血迹如同泼洒的梅花。
她握剑的手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灵力耗尽的脱力。
在她面前，数十名服饰各异的修士将她团团围住，每个人的眼神都带着不加掩饰的贪婪与戏谑。
这些人，胸口都绣着一柄金色的小剑，是权贵派系在宗内组成的“金剑盟”。
为首的男人叫王腾，半步筑基的修为，手中把玩着一柄金色的短尺法器。
他绕着刘月娥缓步走动，目光在她染血的衣衫和狼狈的脸上来回扫视。
“啧啧，这就是丹峰魏长老新收的宝贝徒弟？”
王腾停下脚步，用短尺的末端，隔空指着刘月娥的脸。
“听说有上古凤血，怎么如今看来，跟一只落水的野鸡也没什么区别。”
他身后的弟子们发出一阵哄笑。
“王师兄，跟她废话什么，直接拿下就是！”
“这小娘们身段不错，想来滋味也差不到哪去。”
刘月娥的胸口剧烈起伏，她用剑尖撑着地面，努力让自己站直。
“你们想做什么？”她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寒意。
王腾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做什么？刘师妹，你可是真传弟子，我们哪敢对你做什么。”
“只是想请师妹去我们那里做做客，顺便，探讨一下双修大道而已。”
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淫邪。
“听说你还有个杂役出身的相好？叫韩林是吧？”
“可惜啊，他恐怕早就成了哪头妖兽的粪便了。你现在叫破喉咙，他也不会来救你的。”
刘月...娥的眼神一瞬间冷了下来。
她体内的血液开始发烫，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暴戾气息开始苏醒。
她知道，这是自己尚未完全掌控的古凤血脉。
一旦彻底引燃，她会获得短暂的强大力量，但代价是神魂俱焚。
她看了一眼王腾，又扫过他身后那些丑恶的嘴脸。
同归于尽，也好。
她体内的灵力开始逆转，一股毁灭的气息在她丹田处凝聚。
王腾察觉到了这股气息的变化，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
“想自爆？在我面前，你恐怕没这个机会。”
他举起手中的金色短尺，准备动手。
就在这时。
山谷内的光线，忽然暗了下去。
不是乌云蔽日，而是一种纯粹的、被抽离了光芒的黑暗。
所有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嗤！
一道尖锐到极致的啸叫声，撕裂了凝固的空气。
那声音不像是人发出的，更像是一柄绝世凶剑在宣告自己的降临。
围在最外围的三名金剑盟弟子，脸上的表情还停留在上一刻的戏谑。
下一瞬，三颗头颅冲天而起。
脖颈的断口平滑如镜，喷涌的血泉在黑暗中画出三道诡异的弧线。
所有人都僵住了。
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没有重量的鬼魅，从天而降。
他落在刘月娥身前，背对着她，将她完全挡在了身后。
来人穿着一身普通的黑色劲装，脸上戴着一张没有任何花纹的青铜面具。
他没有回头。
只是用一种平淡到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声音，轻轻说了一句。
“抱歉，来晚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闭上眼，别看，脏。”
刘月娥准备自爆的灵力，瞬间停滞。
她看着那个不算高大，却无比坚实的背影，鼻尖一酸。
这个声音，这种语气，这种感觉……
“你是什么人？敢管我金剑盟的闲事！”
王腾从最初的震惊中反应过来，脸色铁青，厉声喝道。
他看不透来人的修为，但对方瞬杀他三名手下，已经让他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
“杀你的人。”
面具下的声音依旧平淡。
“狂妄！”王腾怒吼。
“给我上！给我剁了他！”
剩下的几十名弟子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竟没人敢动。
那三具无头尸体，还温热地躺在地上。
“一群废物！”
王腾见状大怒，决定亲自出手立威。
他将全身灵力灌入金色短尺，短尺光芒大放，化作一道金虹，朝着黑衣人的后心射去。
“金虹贯日！给我死！”
这是他的得意法器，上品法器金光尺，无坚不摧。
黑衣人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动。
他只是抬起左手，伸出两根手指。
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他用两根手指，轻描淡写地夹住了那道势不可挡的金色长虹。
“叮。”
一声脆响。
金光尺所有的威势，都在被夹住的瞬间烟消云散，恢复了本体，被两根手指稳稳地固定在半空中。
王腾的眼睛瞬间瞪圆，仿佛看到了鬼。
“提取。”
一个只有黑衣人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响起。
“咔嚓！”
王腾引以为傲的上品法器金光尺，如同脆弱的玻璃，从中断裂，掉落在地，摔成了几截碎片。
“我的法器！”王腾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尖叫。
也就在这一刻，黑衣人动了。
一股庞大的神魂威压，如同无形的潮水，轰然爆发。
在场的金剑盟弟子，只觉得脑中像被一柄重锤狠狠砸中，瞬间一片空白，连思考都无法做到。
他们的身体僵在原地，如同木雕泥塑。
黑衣人的身影，化作了一道在人群中穿梭的黑色闪电。
他没有使用任何华丽的招式。
只是一柄普通的铁剑。
每一次挥出，都带走一条生命。
每一次闪身，都有一具尸体倒下。
剑光闪烁，收割着生命。
这不是战斗。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戮。
刘月娥听从了他的话，闭上了眼睛。
她听到了风声，听到了剑刃切开皮肉的微弱声响，听到了身体倒地的闷响。
却没有听到一声惨叫。
因为那些人，在死前，连惨叫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个呼吸。
当山谷内恢复寂静时，刘月e娥才缓缓睁开眼。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
整个山谷，只剩下两个人还站着。
一个是她身前的黑衣人。
另一个，是站在尸堆中，浑身抖如筛糠的王腾。
刘月娥看着那个背影，虽然改变了容貌，改变了衣着，可那种熟悉到骨子里的安全感，让她紧绷到极致的身体瞬间垮了下来。
她靠着岩壁滑坐在地，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无声地滑落。
黑衣人缓步走向王腾。
他手中的铁剑，剑刃上没有沾染一丝血迹。
王腾“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裤裆处一片湿热，散发出难闻的骚臭。
“别……别杀我！”
“我爹是内门长老！你杀了我，他不会放过你的！金剑盟也不会放过你的！”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了调。
黑衣人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
他抬起剑，用衣袖，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本就干净的剑锋。
然后，他开口了。
“动她一根头发，我灭你满门。”
他的声音很轻，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这话很俗，但我说到做到。”
话音落下。
剑光一闪。
王腾跪在地上的身体一僵，一颗大好的头颅，骨碌碌滚落到了一旁。
山谷，彻底安静了。
韩林收剑，转身，看向滑坐在地上的刘月娥。
他脸上的青铜面具，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幽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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