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是北方汉子,身板本就高大,足有一米八几。
秦庚原本底子薄,个头不算高。
可如今这一站,两人竟然平视了。
“是长了点。”
秦庚笑了笑,活动了一下肩膀。
这其中的缘由他自己最清楚。
一是疯狂练武刺激了肉体发育,二是血食充足,加上又是虎骨散又是龙虎汤,营养给得太足了,三便是这【通背龙脊】和【病行虎骨】两大天赋的加持。
龙筋拉伸脊椎,虎骨撑开骨架,再辅以气血滋养,这身板想不长都难。
“我得多赚点钱。”
徐春看着秦庚,眼里满是憧憬:“怎么也得把家里那娃子从村里接过来。不说练成你这样,哪怕能练个一招半式防身,也比在土里刨食强。”
“可以啊徐叔。”
秦庚笑道:“现在有盼头了。咱们再攒攒,过几个月租个像样的大杂院,给家里人都接过来。在城里,只要肯干,总比在村里有前途。”
“是这个理儿。”
徐春咧嘴一笑,脸上满是褶子:“在城里,哪怕是挨饿,机会也多些。村里守着那一亩三分地……哎,这年头,兵荒马乱的,村里的地不值钱,命也不值钱。”
他顿了顿,问道:“过晌儿还去赶趟不?今儿天不错。”
“不去了。”
秦庚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现在就得走,有要紧的事情。”
“行,那你快去。”
陆掌柜给的那封推荐信,在他怀里揣了好些天了。
如今明劲已成,天赋在身,正是去拜山门的时候。
……
津门城北,卧牛巷。
这一片不比南城的喧嚣脏乱,也没租界那般洋气奢华,透着股子老津门沉淀下来的静气。
青砖灰瓦,深巷幽幽,住的多是些有些家底或者手艺的老户。
秦庚换了一身干净的藏青色马褂,脚下踩着千层底的布鞋,顺着路牌找到了卧牛巷三十八号。
这是一座二进的大宅院。
黑漆大门紧闭,门口蹲着两个磨得光溜的小石狮子,门楣上没挂牌匾,显得颇为低调。
秦庚上前,握住那个铜门环,不轻不重地叩了三下。
“笃、笃、笃。”
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门后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
“吱呀——”
侧门开了一条缝,一个穿着短打扮的汉子探出头来。
这汉子约莫二十来岁,皮肤黝黑,眼神锐利,上下打量了秦庚一眼。
“您来找谁?”
这一问,倒给秦庚问住了。
他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陆掌柜当时只给了信和地址,压根没提这家的主人姓甚名谁,也没说是哪门哪派。
这叫什么事儿?
见秦庚不说话,那汉子眉毛一挑,问道:“找叶老爷?”
“是。”
秦庚心中一定,顺势从怀里掏出那封保存完好的信件,递了过去:“麻烦通报一下,这是陆兴民陆掌柜给的推荐信,让晚辈来此拜访。”
“陆掌柜,推荐信?”
那汉子没急着接信,而是又看了秦庚一眼,见秦庚身形健硕,眼神中多了一丝凝重。
“那你跟我进来吧,老爷子正在后院。”
汉子侧身让开路:“把门带上。”
进了院子,里面打扫得极为干净,墙角种着几株老槐,地上铺着整齐的青砖。
汉子领着秦庚穿过垂花门,来到正堂。
“您且稍等。”
汉子给秦庚倒了一碗白水,也没多话,转身去了后院通报。
秦庚端坐在太师椅上,腰背挺直,既不东张西望,也不显得拘谨。
不消片刻,后堂的帘子掀开。
一位老爷子走了出来。
这人身穿灰色马褂,满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
看面相得有六七十岁,可走起路来却是脚下生风,步履轻盈,丝毫没有老态龙钟之感,倒像是刚过中年。
那个开门的黑脸汉子跟在身后,垂手肃立,像是一根沉默的桩子。
秦庚立刻起身,抱拳行礼:“晚辈秦庚,见过前辈。”
“坐。”
那被称为叶老爷的老者摆了摆手,径直走到主位坐下,声音洪亮中带着一丝沙哑:“推荐信拿来我看看。”
秦庚上前两步,双手奉上信件。
那信封依旧是崭新的,封口处那个红色的“扎”字小印完好如初,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叶老爷接过信,先是扫了一眼那封口的小印,信封也没有被蒸汽熏过的痕迹微微点了点头,神色缓和了几分:
“算守规矩。”
说罢,他撕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正堂内一片寂静,只有纸张翻动的轻微声响。
秦庚这时候才明白,若是他偷偷看过这信里的内容,怕是要被直接赶出去。
片刻后,叶老爷收好信件,将其折叠整齐放在桌上,抬起头,目光如电般直视秦庚。
“秦庚,秦小五。在平安县城地皮上刨食?”
“是。”
秦庚不卑不亢地应道。
“……”
叶老爷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这样吧。”
叶老爷收回目光,说道:“先在我这儿干几个月活,以后每天一大早,你来我这儿上工,干到晌午再走。工钱没有,管顿饭。”
“好。”
秦庚知道,这是给他个机会,看看肯不肯干,心诚不诚。
那这几个月,正好修行明劲的招式,虎骨汤还有劲儿,依旧能提升经验值。
就是生活要忙起来了。
又要去郑掌柜那里药浴练功,又要来这里帮工,又要拉车赚钱。
只是没想到,这位老师傅,也不看看他的虎骨龙筋,就先看肯不肯干活。
想想倒也是,根骨好,不如德行心性好。
若是连这枯燥的杂活都干不下来,哪怕根骨再好,天赋再高,在这位老前辈眼里,估计也是个不堪大用的。
“嗯。”
叶老爷微微颔首,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小魏,你带秦庚去熟悉熟悉活计。”
旁边那个一直沉默的黑脸汉子,便是小魏。
秦庚转过身,冲着汉子拱手:“魏哥,麻烦了。”
“跟我来吧。”
魏哥看了秦庚一眼,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
但这神色一闪而逝,他没多说什么,转身朝后院的侧门走去。
秦庚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个眼神,心里犯了嘀咕,但脚下没停,大步跟了上去。
只要能学到真本事,让武师的经验值飞涨起来,别说是干活,就是上刀山,这趟也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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