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暗夜来客,同室的危机
夜,深得像化不开的墨。
卢俊义在城西的一处别院里安顿下了武大郎和林晚星。
这处别院虽然不及卢府主宅奢华,但胜在清幽独立,院外有卢俊义留下的家丁巡逻,暂时算是一方净土。
武大郎这一天经历了大起大落,身心俱疲,刚喝完一碗热汤,眼皮便沉重得抬不起来,在里屋倒头便睡,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林晚星却睡不着。
她坐在窗前,手里捧着一盏昏黄的油灯。
灯光摇曳,映照着她那张绝美的脸庞,却也照不进她眼底深处的忧虑。
桌上,摊开着那本从“莲心”宅院带出来的账册。
借着微弱的光,她指尖划过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数字和代号。
现代考古学家的逻辑思维在飞速运转,试图从这些蛛丝马迹中拼凑出“天眼”组织的全貌。
“天干地支……五行八卦……这不仅仅是一本账册,这是一张网。”林晚星喃喃自语。
突然,一阵冷风从窗缝灌入,油灯的火苗猛地跳动了一下,险些熄灭。
林晚星心中一紧,立刻合上账册,警觉地望向窗外。
“谁?”
没有人回答。
但她能感觉到,窗外的黑暗中,有一道视线正隔着窗纸,静静地注视着她。
那道视线并不带有杀意,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在……守护。
林晚星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伸手想要推开窗户。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在了窗前。
不是从院门进来的,而是直接从墙头跃入。
林晚星吓了一跳,刚要惊呼,对方却先一步开口,声音低沉而压抑:
“是我。”
是武松。
林晚星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她推开窗,冷风夹杂着夜露扑面而来,让她打了个寒颤。
“二郎?这么晚了,你不在紫石街守着,来这儿做什么?”林晚星压低声音问道。
武松一身夜行衣,脸上沾着些许灰尘,手里提着那柄从不离身的朴刀。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安全后,才翻身跃入房内。
“紫石街不安全,这里也不安全。”武松的声音冷硬,
“张团练的人既然敢烧家,就敢杀人。卢员外的家丁,挡不住真正的高手。”
他说着,目光扫过林晚星苍白的脸,视线在她单薄的衣衫上停留了半秒,随即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移开,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自在。
“所以我来守夜。”武松走到门边,找了个背风的角落坐下,将朴刀横在膝上,闭上了眼睛。
林晚星看着他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心中了然。
他是来保护武大郎的。
也是来监视她的。
林晚星没有拆穿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走回桌边给自己倒了杯冷茶。
“喝吗?”她举了举茶杯,看向角落里的武松。
武松闭着眼,纹丝不动,仿佛睡着了一般。
林晚星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喝了一口,冰冷的茶水滑过喉咙,让她混乱的思绪稍微冷静了些。
“二郎,你在怕什么?”林晚星突然开口,打破了死寂。
武松的眼皮动了一下。
“怕我害大郎?还是怕我这个‘潘金莲’,真的会红杏出墙?”
这句话问得大胆而直接。
武松猛地睁开眼,那双虎目在黑暗中亮得吓人,像两颗寒星。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的声音里压抑着怒火。
“我想说,你我其实是一类人。”林晚星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们都比别人知道得更多,所以更孤独。
你有你的‘冰魄’之力,我有我的……秘密。
我们都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里挣扎求生。”
她蹲下身,与武松平视,眼中闪烁着一种智慧的光芒:“白天在宅院里,你问我‘你是谁’。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一部分答案——我是林晚星,一个来自很远很远地方的人。
我来到这里,不是为了害人,而是为了寻找回家的路。”
武松死死地盯着她。
林晚星这个名字,他还是第一次从她口中亲口听到。
虽然他听不懂什么“很远的地方”,但他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一种深切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孤独。
那一刻,武松心底那根紧绷的弦,莫名地松动了一下。
他看着她因为说了太多话而微微泛白的嘴唇,看着她眉宇间化不开的疲惫,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涌上心头。
那不是对嫂嫂的敬重,也不是对敌人的警惕。
那是一种混杂着怜惜、好奇和一丝丝悸动的复杂情感。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粗鲁地撞开了林晚星,走到窗边背对着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疯话。”武松的声音有些干涩,甚至带着一丝慌乱,“你的事,我不想知道。我只在乎哥哥。”
“如果你敢背叛哥哥,不管你来自哪里,不管你有什么苦衷,我都会杀了你。”
他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僵硬,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林晚星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动心?现在还不是时候。
但他已经开始在意了。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院外传来一声极轻的哨声,像是夜枭的啼叫。
紧接着,一股奇异的香气顺着窗缝钻了进来。
“小心!迷香!”武松低吼一声,反手捂住口鼻。
林晚星反应极快,立刻屏住了呼吸。
但为时已晚。
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她感觉到自己跌入了一个坚硬而温暖的怀抱。
那是武松的怀抱。
她闻到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汗味和血腥味混合的气息,竟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安。
“别怕。”
耳边传来武松低沉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
……
当林晚星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榻上。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
她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衣衫完整,房间里空无一人。
“二郎?大郎?”她喊了一声。
武大郎揉着眼睛从里屋出来:“金莲,你醒了?二弟在外面。”
林晚星连忙起身,冲到院中。
只见院子里,武松正站在那里。
他手中的朴刀上,滴着血。
而在他脚下,躺着三具黑衣人的尸体。
那三具尸体面容狰狞,七窍流血,显然是中毒而死。
武松的脚边,还有一只被打翻的香炉,里面残留着未燃尽的香料。
“他们是谁?”林晚星的声音有些沙哑。
“张团练的人。”武松头也不回地说道,弯腰从其中一具尸体怀里搜出了一枚黑色的令牌。
他转身,将令牌递给林晚星。
林晚星接过一看,瞳孔微缩。
令牌上,依旧是那只“莲上眼”。
但这一次,图腾的旁边,多了一个血色的标记——那是一只张开的巨口,仿佛要吞噬天地。
“这是什么?”武松沉声问道。
林晚星看着那枚令牌,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这不是张团练的人。”她声音颤抖地说道,“这是‘天眼’组织内部的……死士。”
“他们不是来杀我们的。”
“他们是来灭口的。”
武松眉头紧锁:“灭口?”
“对。”林晚星抬起头,看向武松,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他们杀死了张团练派来的人,然后伪装成张团练的人来袭击我们。
他们的目的,是要让我们和张团练彻底撕破脸,让阳谷县大乱。”
“这是一石二鸟之计。”
武松沉默了。
他看着脚下那些死士的尸体,眼神变得无比冰冷。
“不管是谁。”武松缓缓举起朴刀,刀锋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寒芒,“只要挡在我面前,我就杀谁。”
林晚星看着武松那坚毅的侧脸,看着他身上那股一往无前的杀伐之气。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已经彻底卷入了这场漩涡的中心。
而那个隐藏在幕后的“天眼”,才刚刚露出了它狰狞的獠牙。
“二郎。”林晚星轻声唤道。
武松没有回头,只是“嗯”了一声。
“谢谢你。”林晚星说道,“昨晚……谢谢你救了我。”
武松的身体微微一僵。
他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
“我是为了哥哥。”武松冷冷地丢下五个字,然后转身走进屋内,去看望还在熟睡的武大郎。
林晚星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复杂的笑容。
隐忍吗?
看来,这个铁打的汉子,也不是完全无坚不摧。
远处的城楼上,一只黑色的信鸽冲天而起,消失在晨光之中。
风起云涌,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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