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一大早,张骆七点醒来的时候,他爸竟然就已经出门了。
他妈正在厨房忙活。
“你自己吃了收拾啊,我等下就出门了。”他妈说。
张骆噢了一声。
他腹诽,这点动静就已经把他们俩吓得周日不敢待在家里了,还考上玉明大学请舞狮队呢。
他鼻子嗅了嗅。
“妈,你这是在卤什么呢,这么香。”
“给你卤点牛肉、鸡腿、鸡翅,还有海带、腐竹、豆干。”他妈说,“万一再碰上下雨,你不想来食堂拿饭,回家也有东西吃。”
张骆:“我随便在外面买点吃就行了。”
“那怎么行!外面的东西多不干净啊。”他妈说,“对了,我还给你包了饺子和馄饨,都在冰箱冻柜里放着,你也可以自己煮点饺子或者馄饨吃。”
“知道了。”张骆笑,“你一大早忙活了这么多事呢。”
“这算啥事啊。”梁凤英说,“在食堂里干久了,做这些驾轻就熟。”
张骆洗漱了一下,桌上已经摆好了一碗带着一根卤鸡腿和几片卤牛肉的面了。
“香!”他夸。
梁凤英:“你说,你们许老师对你这么好,楚老师也让你做英语课代表,我是不是可以做一点卤味,你带过去给她们尝尝?”
“我不知道她们爱不爱吃啊。”张骆说,“而且,都带到学校去了,班上同学肯定也要吃,那得多大的量才够大家吃啊。”
“也是。”梁凤英说,“这东西也不好偷偷给,不适合。”
张骆:“而且,许老师在节骨眼上呢,你别去给她送东西。”
“她在什么节骨眼上?”
“在评奖,之前徐阳电视台采访她,还专门放在晚间新闻播,就是为了给她造势。”张骆解释。
“这样啊,那你们许老师挺优秀啊,竟然能够让电视台帮她造势。”
“学校需要捧明星教师,市教委也需要成绩,许老师最合适咯。”张骆下意识地说。
“你这一套一套的,谁跟你说的?”梁凤英也没怀疑,只当张骆从别人那里听的。
“我听电视台的人说的。”张骆马上找补。
“这么优秀的老师,怎么就成了你班主任了?”
“听说是抽签抽出来的。”张骆笑,“十几个班主任抽签,抽到哪个班就是哪个班的班主任。”
“你们班应该关系户不少吧?”梁凤英说,“这种老师的班,肯定很多家长打招呼要塞进来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张骆说,“平时也没感觉。”
虽然从许达和周恒宇两个人的吃穿用度上都可以看出来,他们家挺有钱的。
尤其是周恒宇,张骆是比较清楚的,他虽然住在平烟里,但实际上他爸这会儿已经在外面做生意、发了一笔小财了,等他高考之后,全家都会搬到徐阳市的一个高档小区里去住。
现在不搬,纯粹是为了保证周恒宇的学习环境——这里距离市二中很近。
这些,张骆当然不会跟他妈说。
他爸妈总是担心别人有的,他张骆没有。
问题是,现在的张骆并不在意这些。
有些东西,现在没有,以后努力都会有的。
有些东西,现在不珍惜,以后再努力也无法重新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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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人来敲门了。
张骆赶紧吃完最后一口,起身去厨房,顺手把他这个碗洗了。
他妈开门迎客。
“妈,我去学校了啊!”
他先高声说了一句,才一脸意外地说:“牛阿姨,您来了啊。”
“唉哟,小帅哥,你周日还去学校啊?要不要这么努力认真噢!”牛阿姨满眼喜爱地看着张骆。
张骆:“……跟同学约了。”
他进房间,拿了书包就跑了。
梁凤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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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骆不知道他妈会怎么脱身,反正他先跑了。
结果,一路上,短短两百米的路程,几乎碰上一个就要跟他提上一句上电视的事。
夸他上电视帅,夸他优秀,夸他给他爸妈长面子……
幸好,他骑单车,不至于被人在路上截停。
路过江小鱼饭店的时候,张骆正好碰到江晓渔在擦外面的桌子。
张骆跟她刚一对视上,正要扬手打招呼,江晓渔就跟没看见他似的,扭头就进去了。
张骆一愣。
什么情况?
他一个急刹车。
不对,不对劲。
张骆把单车停下来,走了进去。
“江晓渔,你去不去学校?”
江晓渔这才看他一眼,说:“今天周日,去什么学校。”
语气里有点阴阳怪气。
张骆这下更确定了。
但是,饭店里人多,周围人已经三三两两地看过来。
“张骆,你昨天上电视了啊,你小子嘴皮子够溜儿的啊。”
“你怎么也不让着那个小姑娘一点呢?一点也不跟你爸学,当心以后讨不着老婆!”
哄堂大笑。
张骆:“……”
他深吸一口气,对江晓渔小声说。
“中午请你吃学校门口的麻辣烫。”
“不吃。”
“我等你。”
“我说了我不吃。”
“我等你。”
张骆说完,实在顶不住周围的目光和打趣,闹了个脸红,说着“各位叔婶别打趣我了!”,溜之大吉。
江晓渔看了他落荒而逃的背影一眼,轻轻哼了一下。
“该!”
黄惠看了她女儿一眼,说:“你别在这里忙活了,要么去看书,要么出去跟朋友转转,这里用不着你帮忙。”
江晓渔看着人满为患的店子,以及恨不得长出四只手来忙活的她爸,没理她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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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学校高三年级在上课,不过,高三年级单独一栋教学楼。
高一年级这边还是非常安静的。
几乎空无一人。
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张骆没想到自己在学校碰到了刘松。
自从拍完那次Cosplay以后,张骆就没有再参与他们的活动。
只不过那一次之后,张骆跟刘松还是熟悉了不少。
“你来学校自习?”张骆问。
刘松看到张骆也很意外。
“不是,我是来找上课的。”
“上课?”张骆有些意外。
“陈老师在家里搞了个补习班。”刘松小声说,“我化学不讨好,是来补习的。”
陈老师,陈玉。
他们班的化学老师。
张骆恍然。
这会儿,补习还是可以明目张胆的呢。
有部门管,但管得不那么严格。
只要没有人恶意举报,也没有人真来管这些事。
“就在学校补习吗?”张骆惊讶地问。
这也太明目张胆了一点。
“不是,在陈老师家里。”刘松说,“他就住在学校家属区。”
“这样啊。”张骆点头。
“这件事你别跟别人说啊,陈老师叮嘱了好几次不要跟别人说这件事,我们补习都是偷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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