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去……风险最大，但获取信息的可能性也最高。
她想起顾宸今晚离场时那个你看到了的眼神，想起蒋天华举杯示意的玩味。
也许，是时候，正面接触一下这暗流中的某一方了。
【我去。】末名在频道里输入，【秦肃，你在外围策应，规划好紧急撤离路线。苏晚，尝试在会面地点附近公共网络节点布下监听后门，但不要主动扫描对方。林月，随时待命。】
【太冒险了！】苏晚立刻反对。
【我们知道冒险，】末名冷静地回复，【但有些风险，必须冒。我们不能再被动地等待对方出招。这次会面，是危机，也可能是转机。至少，我们能看清，是谁在暗中看着我们。】
她关掉频道，拿起手机，回复了那条未知号码的短信：
【好。】
只有一个字。
发送。
然后将手机放下，目光重新投向窗外无边的黑暗。
明晚十点，失落时针。
她倒要看看，赴约的，会是哪一路的“鬼”。
失落时针咖啡馆藏在老城区一条蜿蜒小巷的尽头。
门面是剥落的深绿色油漆，招牌上的钟表图案永远指向扭曲的夹角，橱窗里堆满了各式各样停摆或倒转的旧钟表，在昏黄灯光的映照下，投射出怪诞陆离的影子。
晚上九点五十分。
末名穿着简单的黑色羊绒衫和长裤，外罩一件不起眼的深灰色风衣，独自走在潮湿冷清的小巷里。
雨水在青石板路上积起浅浅的水洼，倒映着两旁屋檐下零星的红灯笼，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属于主街的喧嚣。
她看起来平静，甚至有些闲适，仿佛只是来探访一家有趣的店铺。但风衣口袋里的手，正握着一个微型定位报警器，与秦肃和苏晚保持着一触即发的联系。耳机里传来秦肃低沉平稳的声音：【外围干净。后巷A、B出口可控。店内热能显示除店员外，只有一名顾客，在约定的角落位置。】
苏晚的声音紧随其后：【公共Wi-Fi节点已渗透，备用。对方没有携带明显的电子信号发射源，或者有高级屏蔽。】
【收到。保持静默，除非我发出信号。】末名低声回应，推开了咖啡馆沉重的、吱呀作响的木门。
一股混合着陈旧木头、研磨咖啡豆和淡淡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灯光昏暗，只有每张桌子上方垂下一盏小小的、罩着粗麻布的钨丝灯。
墙壁上挂满了钟表，滴答声此起彼伏，却又各自为政，营造出一种令人心神不宁的错乱感。
角落里，果然坐着一个人。
不是顾宸，也不是蒋天华。
那是一个女人。
看起来约莫三十五六岁，穿着剪裁得体的米白色针织裙，外面随意搭了件燕麦色开衫，长发松松挽起，露出优美而疲惫的脖颈。
她面前放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黑咖啡，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封面没有任何字迹的皮质笔记本，正低头看着。
她的气质很特别，既有知识分子的沉静，又有一种长期处于压力下的紧绷感，眼神……末名在对方抬眼看过来的瞬间捕捉到了一丝……
那不是商人或政客的锐利，更像是科研人员特有的、专注而略带疏离的审视。
女人看到末名，脸上露出一个极淡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微笑，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下。
末名走过去，在她对面落座，摘下口罩。“是你找我？”
“是我。”女人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很清晰，“你可以叫我薇拉。当然，这不是真名，就像沈清澜对你而言，也并非全部。”
开门见山，直接点破穿书者身份！
末名心脏猛地一缩，但脸上没有丝毫异样，只是平静地看着对方：“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薇拉笑了笑，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不必紧张。如果我想对你不利，不会用这种方式，也不会一个人在这里。”
她合上笔记本，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皮质的封面，“我找你，是因为我们可能面临……同一个问题。或者说，被困在同一个系统里，虽然表现形式不同。”
她也是穿书者？！末名心中警铃大作，但立刻否定。不对，感觉不对。薇拉身上没有那种被系统任务驱使的焦虑感，也没有穿书者常见的、与世界的疏离或刻意融入。她更像是一个原住民，但知晓超乎常理的秘密。
“什么系统？”末名继续装傻。
薇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随身的帆布袋里，拿出一个平板电脑，解锁，推到她面前。
屏幕上，是一张复杂的、类似神经网络的动态结构图，无数光点在节点间流动。图的一角，赫然标记着那个熟悉的“∞”与大脑结合的Logo！而在结构图的核心区域，有一个不断闪烁的红点，旁边标注着一行小字：【异常数据聚合体，类型：未知！疑似自主性溢出】。
“这是……”末名瞳孔微缩。
“这是我们或者说，我所在的研究小组，一直在监控的东西。”薇拉的声音压得更低，“我们称它为基底现实扰动监测图。那些光点，代表这个世界底层数据流的正常波动。而这个红点……”
她指向那个闪烁的位置，“代表异常。它的强度、聚合度、以及最近表现出的目的性，都远远超出了正常漏洞或错误的范畴。”
“它最近异常活跃的地点，”薇拉抬起头，目光直视末名，“恰好围绕着一些有趣的人：顾宸、夏沫沫、蒋天华……还有你，沈清澜小姐，或者说，编号740的穿书者。”
她连编号都知道！
末名后背渗出冷汗。这个薇拉，和她背后的研究小组，是什么来头？他们能监控世界的底层数据流？这听起来，比系统的权限似乎还要高？
“你们是谁？”末名不再伪装，沉声问道。
“先驱者计划遗留人员。”薇拉说出一个名字，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怀念、痛苦、以及深深的忧虑。
“一个很多年前，试图探索意识与虚拟边界，最终却失控并被封存的官方绝密项目。我们是少数知情并设法留存下来的观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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