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又麻烦你了。”
卡洛斯垂下眼,看着手里的药膏,语气中含着恰到好处的感谢与一丝似有若无的依赖。
“不麻烦的,都是朋友。”温青釉连忙说。
“这个药膏不贵的,你不用客气。学校的医院应该也有,等回圣铂莱特,你可以随时去买。”
她回去应该也要买,原本带过来的几个差不多都给卡洛斯了。
【釉宝,他不是想要药膏,他是想要你啊!】
【卡洛斯可以勾引釉宝的理由被本人直接给掐了】
【没事的没事的,他会主动创造下一个见面的理由】
【脑子好用就是好啊】
【合理怀疑楼上在内涵某人】
【言非也不是蠢人好吧,这叫大智若愚,是正宫男朋友的从容淡定!】
【行,听你的】
【你就宠她吧!】
温青釉话音刚落,卡洛斯就微微蹙眉,好像有哪里不舒服。
他轻轻活动了下戴着手套的手。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手很痒吗?”
“嗯。老毛病了。本来不想打扰你,但你给的药膏好像特别有效,就……”
卡洛斯的目光专注真诚地看向对面。
“不打扰,能帮到你就好。”
温青釉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稍稍移开视线,落到他始终戴着的手套上。
“你可以帮我涂药吗?”
“啊?”
“不可以吗。那好吧,我自己就行……”
卡洛斯垂眸,语气明晃晃的失落。
温青釉到底不忍拒绝。
“可以,我来吧。”
“还是算了,釉釉,你走吧,我一个人就行,怕吓到你……”
卡洛斯摩挲着药膏,迟迟不准备摘手套。
“还是我来吧,不会吓到的。”
温青釉只以为他手上的伤口比较严重。
她拿起一根棉签,准备涂药。
卡洛斯慢条斯理地开始褪去右手的手套。
男人十指修长,肤色冷白。
紧紧贴合的羊皮手套被一点点剥离,露出底下那双布满疤痕、与他俊朗面容格格不入的手。
阳光透过遮阳伞的缝隙,照在他的手背上,那些凹凸不平的痕迹显得更加清晰。
不复正常皮肤的平坦光滑,显得有些可怖。
像焦枯的叶子。
温青釉盯着那只手一时愣住。
原来……卡洛斯从来不轻易在外人面前摘下手套,是这个原因。
很难想象,拥有教堂圣子般俊朗温润的样貌,却同时有着如同从地狱里挣扎而出的手。
“吓到了吧。是不是很丑?我也这么觉得。”
卡洛斯扭开药膏的盖子,作势给自己上药。
他的动作笨拙。
温青釉主动从他手里拿过药膏,用棉签帮他细细敷涂上。
“伤口会反复痒吗?”
她注意到卡洛斯的手背上有红痕,应该是他自己抓的。
“会。但是这么多年好像习惯了。”
温青釉开始专注地给他上药。
卡洛斯则静静地看着她。
她的睫毛很长,低垂时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扇形的阴影,神情专注而柔和。
上好了药,卡洛斯重新戴上手套,又恢复成那副完美的表情。
“谢谢。”
“不用谢,你帮过我那么多次,只是上一次药而已。”
温青釉看向卡洛斯的眼神比之前更柔和,像是窥见男人伤疤之后的潜意识怜惜。
卡洛斯很满意自己今天的表现。
直到——他看到了温青釉脖颈处的红痕,脸上笑容一僵。
眼神倏地沉了下去,仿佛阳光瞬间被乌云吞噬。
尚且浮在表面的笑意冻结在嘴角。
手指攥紧。
刚才被头发掩着他没发现。
温青釉给他涂药时为了不碰到把头发往后撩,这才露了出来。
而她显然没意识到。
“那卡洛斯,我先回去了。”
温青釉起身想要离开,手腕被人拉住。
“等等。”卡洛斯眼底一片晦涩。
温青釉回头看他,有些茫然。
“怎、怎么了?”
“你脖子好像被蚊虫叮咬了,我帮你涂药吧。”
“蚊虫叮咬?”
温青釉抬手摸了下脖子,没感觉有什么痒的地方。
等等……
想到什么,温青釉的脸有些发烫。
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漫上一层薄红。
不会是前天晚上言非弄的吧。
她有些尴尬地摆手,眼神飘忽,想要快速逃离这里。
“不用了卡洛斯,我回去自己涂药就行,谢谢你的提醒。”
她的羞赧和闪躲,无疑印证了卡洛斯最不愿意相信的猜测。
心里的猜测彻底落实,他眼眸幽深,笑意很浅。
心里那片阴暗的沼泽正在疯狂滋生着什么。
“釉釉跟我客气什么,既然刚给我上完药,工具都没收,那就顺便让我帮你涂吧。”
“也不知道是什么脏东西留下的,还是早点处理了比较好。”
卡洛斯说着,抽出一根干净的棉签,挤涂药膏的动作看着格外用力。
温青釉无法说出实情,只好僵硬地任他涂药。
今天也算是有来有往,两不相欠了。
“别动。”卡洛斯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空着的左手已经抬起,指尖轻轻拂开她颈侧的发丝,将它们尽数拢至肩后。
露出纤细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
卡洛斯眼底一暗。
言非还真是毫不客气。
那一片雪白的肌肤上零星几道红印,虽然淡了很多,但相比起周围的皮肤,依旧明显。
头发披在前面倒是什么都看不到,可偏让他今天看到了。
非常清楚,明显。
像是一种挑衅。
让他嫉妒,非常嫉妒。
药膏是冰冰凉凉的,温青釉被这冰凉的触感刺激得颤了一下。
卡洛斯伸手扶在她后颈。
他的动作不算重,甚至可以说轻柔,但温青釉莫名感到一阵寒意。
距离有点近了……
温青釉呼吸都下意识放轻,整个人有些紧绷。
倒是卡洛斯动作不紧不慢,宝石般璀璨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她的脖子。
真羡慕言非,还有这药膏。
可以严丝合缝地紧贴她……
男人的目光如有实质,牢牢锁住她的脖颈,那视线让人感到切实的压迫感。
像蛇在围猎一只兔子。
温青釉觉得自己就是那只兔子。
“好了。”卡洛斯终于收回手,将棉签丢进垃圾桶。
声音平静无波,“这样脏东西应该都被处理掉了。”
温青釉如蒙大赦地眨了眨眼。
再次看向卡洛斯时,他温柔地朝她一笑。
之前的感觉仿佛只是一种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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