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浪说:“冯校长,我护送你出城。另外,带上这位兄弟走,他叫贺奇中,被鬼子抓进了监狱。由于查无实据,加上他会说日本话,我就把他安排做了监狱看守。现在获得了脱身的机会。”季玉堂说:“我也得走,因为我的身份被姚三姚菊花识破,他报告了鬼子的特高课。最近十多天,我一直过着隐蔽的生活。”
女特工留下,继续潜伏。四个男人开着军便车来到南城门。鬼子值班军曹上来盘问:“你们这么早,要出城做什么?”季玉堂说:“新年好!我们要到鲜庄给乔二康县长拜年,乔县长是我们大日本皇军的好朋友,况且他的生日就是大年初一,而且做三十岁。你看,我们给他带去好多的礼物。”军曹伸头朝里面望了望,里面坐了四个人,放了五个盒子,看上去是高级礼物。军曹跑到一旁,喊道:“放行!”这真是:舍命抗日救冯彻,把握时机巧借力。
燕忙寿身穿蓝色上衣,系着浅黄色百褶裙,像个仙子来到佳丽银饰店,进来笑着说:“我来给林掌柜、林师娘拜年了。”严隽芳刚刚梳好了头,忙出迎道:“忙寿呀,坐下来喝茶。”林根茂说:“隽芳,你陪陪忙寿喝茶。我给你俩把茶沏好。”
燕忙寿说:“我就坐下来了。你今年过年穿了这身褐红色衣裳,蛮漂亮的。唉,隽芳你头梳得四角翘铮铮的,但也要把首饰戴起来呀。”严隽芳说:“你鬏儿梳得比我漂亮啊。只是我今日起身晚了,眼下已是八点多了。唉,我今年过年就戴银项圈吧。”说着,她跑到梳妆台戴起了银项圈,笑眯眯地坐到桌子跟前。
燕忙寿说:“我明年过年就是三十岁的人了,日子过得真快。”“是呀,孔夫子站在水边上的石头感叹地说,逝者如斯夫!日子就像滚滚的江水一样流向远方,谁也阻挡不了的。”严隽芳摸着项圈说,“我们人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珍惜岁月,良辰美景不可错过,时不再来呀!”
廖春香走进来说:“林师娘,我来拜你的年了。”严隽芳站起身招呼道:“来来,坐到忙寿的西面。”忙寿说:“邱师娘,你坐呀。”廖春香笑着说:“我们三个师娘大年初一早上坐在一起喝茶,也学学男爷们,摆摆阔气。呵呵。”
严隽芳说:“春香呀,今年你三十岁啦,哪一天过生日呀?”廖春香摇着手道:“男人做三十岁,我们女人啦,还做个什么三十岁的。到了过生日的那一天,家里敬敬香就行了。”“你话不能这么说,男人是人,女人哪就不是人呢?”燕忙寿也说道:“到你过生日的那一天,我和林师娘把炮仗、小鞭拿到你家去。”
廖春香摸了摸鬏儿说:“好,到时候再说吧。……我到御史街拜长辈的年,在大街上听到胡荃翻译官说三十夜里监狱出了大事。”燕忙寿问道:“鬼子监狱里出了什么大事?”“被人打死了五个人,其中三个是女护士,两个鬼子兵,另外还失踪了四五个人。不知是什么人干的。”严隽芳说:“我们新鲜年头里,不谈这些事,不吉利,就谈谈我们姐妹之情。”
燕忙寿说:“林师娘,你这话不错,可是鬼子兵简直就是一群活畜生,据说遇到死命抵抗的国军和八路军,竟然用上什么毒气弹。那毒气弹的毒气飘到哪里,哪里的人立刻瘫倒下来,一死一大片,人堆人,恐怖不得了。”廖春香说:“我听人说,鬼子这毒气弹仓库就在我们本扬县境内。假如毒气弹的气体跑出来,我们本扬县的人一闻到立刻倒下,可不得了啊!”
季雨琴到来,已经临近午饭时辰,只是说笑了一会。撄晖日跑进来说:“林师娘,你戴项圈,要不是梳了妈妈鬏儿,穿的褐红色褂子,我还当住是一个大姑娘呢。”严隽芳摆着手说:“你别要这么说,你家雨琴不也很漂亮吗?你家两人在我家吃饭。”撄晖日说:“我家饭菜都弄好了,我来就是喊雨琴回家吃饭的。”
严隽芳坐在杌子上给婴儿喂奶,叶欣说:“师娘,外边来了个男人要见你。”严隽芳警觉地说:“这晚上黑灯瞎火,怎么会来了个男人来见我呢?小欣,你跟他对了暗语吗?”“他没有跟我对暗语,却说他有紧急的重要消息要禀告鱼皇后站长。”叶欣手抓着辫子摩摸说,“你见还是不见?我须得出去答复他。”
严隽芳想了一会,说:“不见,是说不过去的,因为人家已经来到店堂里;见了又有危险的可能。……见吧,今日就冒冒风险,想回避是回避不了的。你叫他到这里边说话。”
叶欣便出去将那男人带进来,严隽芳随即说:“朝辞白帝彩云间。”对方说:“暮霭沉沉楚天阔。”“两岸猿声啼不住。”对方答道:“赏花归去马如飞。”严隽芳笑着说:“那你是我们的同志。”对方纠正道:“严格地说,我们是抗日战场上的同志,并不是你们军统方面的人。”
严隽芳愕然道:“那你是中共方面的人,怎陡然想起来到本扬跟我接头呢?”来人自我介绍道:“我叫郭坚,现在是二龙山游击大队大队长。你曾经跟我们的孟思一参谋长一起完成营救门庭杰等人的任务,再说你从来没有跟中共队伍的人闹过摩擦。我欣赏你有很强的正义感。”
“那你怎么会晓得我在本扬城里做佳丽银饰店的老板娘呢?说吧,找我到底有什么重要大事呢?”郭坚坐下来说:“有两件事:一是下巴山挺进支队司令张绍义阻拦我二龙山抗日游击大队人马西进抗日。听说张绍义曾经是你的部下,望你写封信给他,劝他以民族大义为重,让开一条路给我们人马通过。”
“第二件事呢?”“据我们的可靠情报,获悉鬼子在本扬的雾蒙山一带有毒气弹仓库。你曾经跟人说过,你在二龙山、雾蒙山、青峰山、屏风山都走过的,尤其钻过好几个山洞。我们想你找机会领我们到那几座山侦探侦探。当然啦,这件事完全由你决定,到时候我方人员听你指挥。”
严隽芳笑着说:“你就不提防我到时候做你们的佛事吗?”郭坚哈哈大笑道:“我事前不是说了嘛,你有很强的正义感,能够辨明是非的,绝对不肯做中华民族的罪人。”
严隽芳皱起眉头说:“你还有一个问题没有回答我,你怎么晓得我的身份?”郭坚笑道:“我的妻子告诉我跟你联系的暗语,她曾跟你共过事的。”“啊,她叫什么名字?”“她叫关粉桂。现在是二龙山抗日游击大队女子特遣队队长兼指导员。”严隽芳摸着发髻说:“原来她跑到你们中共方面去了。”
“林师娘,现在我人在你这里,贸然向你说了这么多,一丁点都没有隐瞒。这就看你是个什么说法。”严隽芳摊着两手说:“你看我刚刚生养孩子,眼下还不满五十天。再说我受命于国民党军统,一个本扬站站长总不能不明不白地消失了,总得要找个借口嘛。……至于叫下巴山张绍义让路,这好办,我眼下就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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