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灵阳抬眸,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语气冰冷:“你是谁?”
宋氏挺起胸膛,骄傲地说道:“回殿下,臣女是镇国公府的嫡女宋氏,臣女的兄长是御前侍卫统领宋将军。”
“那又如何?”
萧灵阳嗤笑一声。
“你又算什么东西?介绍自己时,非要在自己面前加一堆啰里八嗦的身份,莫非离了这些,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这话一出,宋氏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周围的贵女们也都吓得心惊胆战,纷纷低下头,不敢再吭声。
长公主竟然如此伶牙俐齿,连镇国将军府的小姐都怼。
萧婉宁看着宋氏吃瘪,心里更是气闷。
她强忍着膝盖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狠狠地瞪了萧灵阳一眼,然后径直走到五公主萧婉柔的位置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萧婉柔性子柔弱,哪里敢和她争抢,只能默默地站到一旁,垂着眸子,一言不发。
萧婉宁坐下后,心里的怒火怎么也压不住,她看着萧灵阳,语气阴阳怪气地说道:“皇姐今日倒是有兴致,往日里这种宴会,您可是从不屑于参与的,今日怎么突然来了?莫不是觉得我们这些人的聚会太过俗气,特意来指点一二?”
这话明里暗里都在暗示萧灵阳看不起她们,不屑与她们为伍。
萧灵阳放下茶杯,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四妹这话说的,倒好像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呢。我不过是今日身子好些,想着出来散散心,怎么就成了看不起你们了?”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贵女们,笑了笑。
“再者说,我是大曜的嫡长公主,这京城的任何地方,我想去便去,想走便走。便是不来,又能怎样?难不成还得看谁的脸色不成?”
在场的贵女们都是人精,哪里听不出来萧灵阳话里的意思。
那些平日里被萧婉宁欺压过的贵女,更是暗暗憋笑,觉得大快人心。
萧婉宁被怼得哑口无言,胸口剧烈起伏着。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五公主萧婉柔走上前,对着萧灵阳行了一礼。
“皇姐,您的身子最近好些了吗?前些日子听闻您偶感风寒,妹妹一直很担心。”
萧灵阳看着她,脸上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意,这是她进暖阁以来,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容:“多谢五妹关心,我的身子已经好多了。”
很快,芳菲宴便正式开始了。
四公主府的宴会上,除了赏花,还有各种才艺表演。
有抚琴的,有舞剑的,有作诗的,有画画的,热闹非凡。
在萧灵阳看来,这些不过是贵女们争奇斗艳的把戏罢了。
她今日来,本就是为了给萧婉宁找不痛快,顺便确认一些事情。
可没想到,萧婉宁竟然还不死心,非要自讨苦吃。
她看着萧灵阳,语气带着几分挑衅:“皇姐久不参与这些宴会,想必是对这些才艺表演有些陌生了吧?不如皇姐也露一手,让我们开开眼界?”
萧灵阳抬眸,淡淡地看着她。
“你让我表演,我便表演?萧婉宁,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今日是你的宴会,你好好招待你的客人便是,不必与我客套。”
这话一出,萧婉宁的脸色再次变得难看。
周围的贵女们也都暗暗咋舌,长公主今日这气场,简直太强。
萧婉宁碰了一鼻子灰,只能悻悻地坐了回去。
贵女们见状,也不敢再去招惹萧灵阳,纷纷自顾自地玩了起来。
倒是有几个性子爽朗的贵女,主动走上前,想要和萧灵阳攀谈。
她们本以为萧灵阳身为嫡长公主,定然是高高在上、不好相与的。
可没想到,萧灵阳对待她们时,却异常温和。
她耐心地听着她们说话,偶尔还会笑着回应几句,言语间风趣幽默,善解人意,完全没有半分公主的架子。
这让几位贵女都有些受宠若惊,原来长公主殿下竟是这般平易近人。
传闻中说她柔弱善良,果然是真的。
今日她对四公主那般严厉,定是四公主太过跋扈,惹得她生气了。
宴会过半,丝竹之声渐显聒噪,贵女们的笑语晏晏也成了扰人的杂音。
萧灵阳搁下手中的白玉酒杯,只觉得索然无味,便起身离了暖阁。
她虽看不惯萧婉宁那副骄纵嘴脸,却也不得不承认,四公主府里那片杏花林,确实是京城一绝。
如今正是杏花盛放的时节,如云似霞的花簇定是开得正好。
去往杏花林的路,要经过一片莲池。
春日的莲池还未迎来盛夏的碧叶连天,水面上只浮着些枯败的荷梗,东倒西歪地戳在水里,透着一股子萧瑟冷清的意味。
萧灵阳踩着池边的石桥,缓步走进了湖心的凉亭。
亭子里摆着一张石桌,几张石凳,她拣了个临湖的位置坐下,指尖轻轻叩着石桌,眸光沉静地望着远处的杏花林,静静等待着。
果然,不过片刻功夫,身后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萧婉宁攥着拳头,快步走进凉亭。
她看着萧灵阳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的火气就直往上冒。
凭什么?凭什么这个病秧子总能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清冷姿态?
凭什么她占着嫡长公主的身份,就能抢走所有人的目光?
方才在暖阁里受的屈辱,像是一根刺,狠狠扎在她的心头,让她恨不得立刻撕碎眼前这张伪善的脸。
萧灵阳听见脚步声,却没回头,依旧望着池面。
萧婉宁终于忍不住了,语气尖酸,“皇姐今日可真是好大的威风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我下不来台,你是不是觉得特别得意?”
萧灵阳这才缓缓转过身,目光淡淡地落在她的脸上,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四妹这话言重了。我不过是教你懂些礼数罢了,难道身为姐姐,提点妹妹几句,也有错?”
萧婉宁冷笑一声,“你那叫提点吗?您那是故意羞辱我!萧灵阳,你别以为你是嫡长公主,就能肆意欺辱我!若不是看在父皇的面子上,我才不会忍你!”
萧灵阳挑眉,语气越发平淡。
“四妹这话,倒是说得我像是个仗势欺人的恶人了。可我记得,从前在宫里,你可不是这么说的。那时候,你总爱跟在我身后,一口一个皇姐喊着,倒是亲热得很。”
这话戳中了萧婉宁的痛处。
从前她跟在萧灵阳身后,不过是为了借着嫡长公主的名头,在宫里多得些好处罢了。
可偏偏,萧灵阳生来就比她尊贵,比她得宠,连那张脸,都生得比她好看千百倍,这让她如何能甘心?
萧灵阳看着她瞬间扭曲的神色,心里冷笑,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说起来,我倒是想起一件事。那日在观莲台,我好端端地站着,却突然掉进了湖里。那时候,你就在我身边,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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