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镖头自身就是练硬气功的。
所以他自然明白横练功夫的晋升有多难,越往上越是艰难。
因为光是打磨自身的皮膜、筋络,就需要付出比寻常武师更多的努力。
除此之外,用硬气功打破炼血关窍,成了武师之后,那更是花钱如流水,想要修行快一些,涂抹的秘药必不可少。
而低级别的硬功秘药虽不难获得,但架不住需求大啊!
消耗比一般的武道功法大多了。
并且就算侥幸到了他这样的炼髓阶段,除了寥寥一些的天纵奇才外,往上晋升几乎无望。
“姜景年一身体魄之强,皮膜之厚,乃是那种先天异禀之人。”
“看到他,我就想起我那过世的兄长,也是这般天赋异禀的体质,可是天不遂人意,过刚易折。”
段镖头说着话,眼里又露出几分缅怀之色。
他的兄长,也是类似姜景年这样的体质,天生就契合横练功夫,也是家里倾尽资源的武学奇才,三十岁就踏入了炼髓阶段,同阶几乎无敌,只差一步就能晋升成内气境界的大高手。
奈何世事无常。
兄长在外历练的时候,得罪了大宗门的强者,身死陨落不说,连尸骨都没能完整留下。
“好了好了,别想那些了,都几十年前的老黄历了。”
总镖头摆了摆手,瞥了段镖头一眼,“你如果真想收徒的话,要不要镖局给那小子多点关照?”
“比如这次姜景年出镖去云和城,把同行的卫镖师换成周镖师。周镖师可是炼骨武师,资历又老,一道前去的话,风险更低一些。老段,最近妖诡也好、贼匪也好,比以往出现的频繁一些了。”
老段是他多年来的至交好友。
在不破坏镖局规则之下,适当的变通一些,也不算什么。
“不了。”
段镖头眼神微微眯起,连连摇头,“云和城距离宁城不过两三百里的路程,附近的土匪窝又不多,走的还是官道,没必要如此优待。”
“若是真遇到什么,我相信卫镖师和姜镖师的实力,也足以应付。”
镖局里的业务,人手的安排,基本都已分配好了,哪能如此轻易的临时改主意。调换一个镖师,基本整个队伍都要改变计划。
怕遇到妖诡、贼匪,就换人给优待?
镖局哪个队伍,不怕遇到这些?
然而镖师,本就是一个刀口舔血的职业。
即使像段镖头和总镖头这样的人,年轻时一起入行的同僚,都早已死了个七七八八了。
“行吧,还是老段你铁面无私。”
听到这话,总镖头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
......
姜景年打完擂,在厢房休息了一会儿,巩固了一下打人的心得后,就接到了带队出镖的通告。
下午一时左右,就要出发。
是去宁城南边的城市,一个名为云和城的地方。
而运送的货物,就是十几箱珍贵木材打造的家具,顾主指明要运到当地最大的商行里去。
整个队伍,除了姜景年这个镖师外,还有另一个名为卫雨的镖师,以及五位趟子手,三个学徒,总计十个人。
姜景年没有出镖的经验。
所以中午在镖局食堂吃饭的时候,顺带找卫镖师请教了一番。
对方手里捏着鸡腿在那吃,看到姜景年过来询问,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遇匪杀匪,若是对方逃了,不要追不要进密林,夜间在官道上搭棚休息就行。若是不幸遇到妖诡,就各自听天由命。”
“其他我明白了,但这妖诡是什么?”
姜景年不止一次听五叔提及过妖诡。
就连报纸上边,都会公开谈论此事。
“一些千奇百怪,有形无形的怪物,遇到弱小的,我们倒是不怕,遇到强大的,比如最近盘踞在宝柏山的石魔,一口就能吞了我们一整支车队。”
卫镖师提起妖诡,眼里也闪过几分仇恨之色,但又很快收敛,“不过你放心,我出了好几年的镖,也就只撞上几次妖诡,而且都不强,寻常武师就能应付。”
虽说自从石魔盘踞在宝柏山之后,镖局出镖遇到的妖诡次数,比以往多上许多,出现了不小的伤亡,这才多次招新人补充。
但是这话,就没必要和这位新同僚说太多了,以免增加心理负担。
“这样啊!我知道了。”
姜景年点了点头,随后连忙道谢:“多谢卫兄指教了。”
“不用,小事情而已。”
卫镖师摆了摆手,然后就继续吃饭去了。
吃完午饭。
众人略作休息,就去练武场集合了,而这个时候,已经有其他的镖师队伍先行出发了。
每支队伍的目的地,和押送货物都不相同。
甚至有一队护送的,是人镖。
一行五六个人,有男有女,都坐在一辆马车上。
他们的神色都有些迷茫、惶恐,不知是在本地得罪了人,还是别的什么,反正看上去像是在逃难。毕竟就外边州域的环境,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离开宁城。
‘运人镖的队伍,明显比我们这种货镖的人要多,而且五位全是镖师,没有趟子手和学徒,想来是怕目标太大了吧?’
姜景年路过的时候,有些好奇的往里边看了几眼,就迅速收敛了心思。
第一次出镖。
什么都有些好奇。
这毕竟是前世没有体验过的事情。就算知晓一些信息,那也都是从书本上或者影视剧里了解。
然而那些内容。
不一定和现在的遭遇相契合。
......
......
镖局外边。
五六辆马匹拉的货车,已经完全整备好了,这都是镖局管事以及杂役们要干的活。
他们镖师、趟子手,只负责押送货物,到地交接就行了。
卫雨在马车边,和一个管事交接了文书之后,就给诸多趟子手、学徒分配任务,并且非常严肃的在那嘱咐着一些禁忌。
至于面对姜景年。
则只是简单的说着,“你全程跟我一起就行,不要走离太远,除了上厕所,但也要在视野范围内。”
新人镖师。
出镖最忌讳过于兴奋,到处转悠,和队伍脱节。
特别是遇上山寨里的贼匪,就无脑上前冲杀,那是十分危险的事情。
不怪他如此嘱咐。
因为通达镖局,以前就有不少趟子手甚至镖师,和同伴分开片刻,就立马被暗中盯梢的贼匪给围剿伏杀了。
在卫雨的眼里,姜景年虽然做事说话还算沉稳,但毕竟是个少年人,血气方刚的,而且上午才在擂台上几拳打晕了钱士奇,很可能心态非常膨胀。
不一定将他这个同僚放在眼里。
姜景年只是点了点头,表现得很是谦逊,“没问题,我绝对不会私自行动的。”
他的确是萌新没错。
但又不傻。
知道这世道很乱,更明白镖师每一次出镖,都可能遇到危险。
到了下午一时许。
趟子手竖起‘通达镖局’的旗帜之后,这一支运送货物的车队,就直接从镖局外边出发了。
竖旗的趟子手走在最前边,出镖过程当中,还得吆喝镖号警示路人,以及一些潜在的贼匪。
后边跟着两位趟子手,作为协调。
而在车队最后边的位置,还有两个趟子手,以及学徒们观察四周情况。
至于卫雨和姜景年两位镖师,则位于队伍的中间位置,负责看前观后,统领全局,做到随时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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