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
林天淡淡地说。
“林先生,我……”
“起来。”
林天的声音带着威严。
王齐伟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低着头。
“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
林天留下这句话,起身离开了包间。
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走出咖啡厅,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林天坐进车里。
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苏河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他将所有碎片化的信息串联起来。
录音里说得很清楚,苏河的目的不是杀他,而是废掉他。
让他从一个前途无量的顶尖医生,变成一个一无所有的废人。
然后呢?
然后,苏河就立刻找到了他,提出了那桩匪夷所思的婚事。
让他入赘苏家,娶苏念柔。
一个身家百亿的富豪,为什么要把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嫁给一个被他亲手毁掉的“残疾人”?
他到底图什么?
突然,一个被他忽略了很久的细节,猛地从记忆深处浮了上来。
订婚宴。
那晚,他和苏念柔都喝多了。
不,不是喝多了。
是被下药了。
第二天醒来,他躺在苏念柔的床上。
那件事,直接导致了苏念柔的怀孕,和他们之后那段地狱般的婚姻。
难道……那晚的药,也是苏河动的手脚?
林天的心脏狂跳起来。
一个可怕的逻辑链条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
第一步,制造车祸,废掉他,让他失去安身立命的本事和所有的骄傲。
让他除了接受入赘这条路,别无选择。
第二步,安排订婚宴。
给他和苏念柔下药,让他们发生关系,确保他们之间有一个无法割裂的血缘纽带——孩子。
每一步都算计得精准无比。
一个巨大的问号盘旋在林天的脑海里。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先是亲手废掉我,再强行把女儿嫁给我,然后不择手段地让我们生下孩子。
苏河,你到底在图什么?
林天想不通。
走出了咖啡店。
外面的阳光很刺眼。
他却觉得身上发冷。
离开咖啡店,林天立刻给保镖团队打了电话。
“把这段录音拿去分析。”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我要最快的结果,确认是不是被篡改过。”
挂断电话,他没有回家,而是驱车去了公司。
他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地方,一个人待着。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林天把自己摔进老板椅里,三观已经彻底碎裂,散落一地,再也拼不起来了。
凡事都要讲动机。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苏河这么做的任何一个理由。
傍晚时分,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保镖团队发来的鉴定消息。
录音是真的。
没有经过任何剪辑或技术处理。
每一个字,都真真切切地出自苏河之口。
林天看着那行字,眼前阵阵发黑。
最后一丝侥幸,也被彻底碾碎。
他该怎么做?
如果这一切最终被证实,真的是苏河对他动的手,他应该怎么办?
苏河。
那个男人是他的岳父,还是双重的。
是苏念柔和苏语柠的亲生父亲。
这让他以后如何去面对那姐妹俩?
毕竟,她们的亲爹,是那个亲手策划了毁掉他一辈子的罪魁祸首。
那几年的时光,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那双曾经创造了无数奇迹,稳定得像磐石一样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再也握不住手术刀。
养母李兰躺在病床上,被绝症折磨,他却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生命流逝。
苏念柔那冰冷的眼神,日复一日地凌迟着他所剩无几的尊严。
还有沈聪…………
事业的失败、母亲的病危、妻子的鄙视、小三的阴影。
四大打击,几乎将他彻底压垮。
那是一段看不到任何光亮的黑暗岁月,每一天都活在无尽的痛苦和绝望里。
虽然阴差阳错之下,正是这段地狱般的经历,逼着他走上了另一条路,开始废寝忘食地研制抗癌药。
甚至可以说,没有那场车祸,他不可能那么快就研制出ICC。
但他不会去歌颂苦难。
更不会去感谢那个差点让他万劫不复的苏河。
苏河想让他双腿废掉,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残疾。
然后,再把苏念柔嫁给他。
林天想不通。
难道是想让他对苏河和苏念柔心怀感激?
感激他们在一个“废人”最落魄的时候,收留了他?
可苏河怎么能提前知道自己会功成名就??
如果这是一个局,那苏念柔呢?苏语柠呢?
她们会不会也参与其中?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林天就下意识地想要掐灭它。
这不符合逻辑。
但转念一想,苏河要害他这件事,本身就是最不合逻辑的。
林天的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
他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这个打击实在太大了。
他叫了那个男人好几年的“爸”。
那个男人还是他女儿苏妍的亲外公。
苏河究竟是要把他置于何地?
…………
傍晚。
一辆黑色的帕萨特,在东海市夜晚的车流里。
车厢内,烟雾缭绕。
沈聪靠在副驾驶座上。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头伸出窗外,看着火星在夜风中瞬间熄灭。
“强子,等咱们到了地方,换了钱,你想玩哪个就玩哪个!”
开车的强子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含混的“嗯”。
他的视线,时不时地透过后视镜,瞟向后座上那个鼓鼓囊囊的黑色旅行袋。
那里面,是苏念柔别墅里的金银细软,还有几块价值不菲的名表。
这才是他关心的东西。
至于沈聪画的那些大饼,他一个字都不信。
沈聪没注意到强子的冷淡,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
皇帝般的生活仿佛就在眼前。
他甚至开始回味起昨晚的“壮举”,唯一的念头就是,有点后悔。
太急了。
苏念柔那个女人,平时看着冷冰冰的,跟个仙女儿似的,真倒在地上的时候,那张脸,那身段……
他咂了咂嘴,一股邪火又窜了上来。
妈的,真是便宜她了,死之前都没让老子好好爽一把,人生一大遗憾啊。
他对着窗外吐了口唾沫。
强子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没说话。
沈聪开始吹嘘起来。
“那娘们儿平时看着挺横,真到了那时候,还不是跟滩泥一样,老子说啥就是啥。”
他开始添油加醋地描述细节,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威猛无比的征服者,言语间充满了对女性的侮辱和不堪入耳的细节。
“叫得那个惨啊,最后还不是求着我……”
强子听着这些鬼话,心里一阵阵地犯恶心。
傻逼。
他嘴上敷衍地应着。
“聪哥牛逼。”
心里却在冷笑。
还皇帝生活?还玩妞?就你这个德性,拿着那么多钱,就分老子这么点碎银子?
等着吧。
等到了边境线,找个没人地方,一铲子下去,连你带你那些不着边际的白日梦,一块儿埋了。
到时候,这包里的东西,就全都是我的了。
帕萨特继续在市区里穿行。
忽然,强子踩了一脚刹车。
前面的车流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像是堵住了。
再往前看,远处,红蓝两色的警灯交替闪烁,将半边天都映亮了。
“操,大半夜的查酒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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