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子“嗡嗡嗡”地在他头顶飞个不停,吵就算了,还时不时的咬他一口。
他发誓没有人比他现在更讨厌蚊子这玩意了,翻来覆去的,硬生生醒了三四回。他索性坐了起来,手胡乱扑腾着,耳朵微微动着听着那蚊子的方向。
可偏偏这小东西狡猾得很,只闻其声不见其形,折腾半天连个影子都没摸着。
折腾得没了耐心,他索性扯过被子,从头裹到脚,只露出一颗脑袋在外头,活像个圆滚滚的粽子,心里暗自琢磨这下总该清静了。
谁知道那蚊子就好像是跟他杠上了,径直朝着露在外的脑袋飞来,嗡嗡声贴得极近,几乎要钻进耳朵眼里打转,吵得他脑仁发疼。
忍了又忍,最后实在按捺不住,“腾”地一下坐起身,烦躁地挥了挥手,干脆不睡了。
“鬼卿。”他沉声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未散的倦意,还有被蚊子搅出来的火气。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来人衣袍上绣着密密麻麻的缠枝暗纹,纹路扭曲怪异,看着竟有些像交错缠绕的藤蔓,又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他一动,那些暗纹便随着衣摆晃动,像是活过来似的在布料上蜿蜒,透着股生人勿近的阴鸷。
鬼卿最擅长的便是暗杀与诡道兵法,布局精密得让人挑不出半点破绽,毒杀之术更是出神入化,同时也是的七个暗卫里主心骨,脑子转得比谁都快,遇事永远冷静得可怕,半点情绪都不会露在脸上。
“小少爷。”鬼卿微微颔首,声音低沉沙哑,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已经等候了许久。
“大皇子那边的事,都安排妥当了?”他顿了顿,眼神沉了沉,“昭明宴宁那家伙心思深沉得很,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戏要是不做足,可骗不过他,到时候反而弄巧成拙。”
“放心,小少爷,所有环节都已布置妥当,只等青雨从公主府出来,便可按计划行事。”
“青雨那边,应该就是这一两天的事了。”上官宸思忖着开口,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以公主府的势力,要找一个人、抓一个人,简直易如反掌。等公主府发现青雨不见,定会派人追,到时候你得想办法拦住那些人,拖到所有计划彻底完成才能松手,半点差错都不能出。”
“明白。”鬼卿应声,顿了顿,抬眼看向上官宸,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顾虑,“小少爷,若是计划顺利完成,您和公主殿下之间的误会,怕是会越来越深,到时候……”
上官宸闻言,指尖的动作顿住了,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无奈,有烦躁,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
他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破釜沉舟的意味:“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和公主的事,先放一放,眼下最重要的是把眼前的事办妥。至于以后……走一步看一步吧”
同时寒曦院也是灯火通明,烛火摇曳着映在窗纸上,昭明初语眼眶红得厉害,但是却没有一滴眼泪。
“公主,您这又是何苦呢!”沉璧看着她这副模样,实在心疼得不行,忍不住上前劝道,“明明事情根本不是那样,怎么偏偏不肯跟驸马解释一句?”
昭明初语缓缓抬眼,眼底满是疲惫与怅然:“他根本就不信我,就算我说了,他也不会相信。”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
“可您不说,他就永远都不知道真相!”沉璧是真急了,声音都忍不住拔高了些,“您把话说透了,信不信是驸马的事,至少您尽力了,何苦这么跟自己怄气,把身子熬坏了怎么办?”
她心里急得团团转,平日里这两人虽说偶有争执,可哪回不是有话直说。
怎么偏偏到了今天,一个比一个拧巴,该问的问了,该吵的也吵了,偏偏最关键的那句解释,谁都不肯先开口,就这么僵着,看得人都替他们着急。
“你下去吧沉璧,我想一个人静静。”
沉璧还想再劝几句,胳膊却突然被身旁的兰序轻轻拽了拽,抬眼就见兰序冲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再多说。
沉璧无奈,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躬身行了个礼,不情不愿地退了出去。
刚踏出房门,沉璧还是忍不住回头往屋里望了一眼,烛火映着昭明初语单薄的身影,看着格外孤单。
她拉了拉兰序的胳膊,满脸不解:“兰序,你拦着我干什么?公主嘴上没说,可谁看不出来她心里难受得要命?”
兰序轻轻叹了口气,拉着她往廊下走了几步,压低声音道:“沉璧,你跟在公主身边这么多年,还不清楚她的性子?
“她认定的事,或是心里堵着气的时候,旁人说再多都没用,只会让她更烦躁。与其在屋里跟她耗着,不如先出来,好好想想怎么才能解开这两人的疙瘩。”
沉璧被她这么一劝,也渐渐冷静了下来,不再像刚才那般冲动。
她皱着眉琢磨了片刻,忽然眼睛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拉着兰序道:“段怀安,就是驸马从外面带回来的那个少年,说不定能帮上忙!”
段怀安这辈子就没睡过这么舒坦的床。软乎乎的锦被裹在身上,连枕头都带着淡淡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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