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的目光和窃窃私语,更让这种感觉如热油见水,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谢家这个姑姑原本骂宁舒颜偷东西有多笃定,多不齿的样子,这会就有多尴尬,无言,为难。
宁舒颜从头到尾都没展露出泼妇骂街或者期期艾艾那一套,却也正说明了问心无愧。
可在某些人看来,这就是有恃无恐,故意为之。
“你有这个东西,为什么一开始不拿出来?”童大姐这是认为宁舒颜耍心机。
喜欢听信一面之词,先入为主的人是这样的,宁舒颜也不惊讶。
“一开始拿出来?谢家这个姑姑一口一个小偷,一口一个恶毒,哭天抢地的,我要是回一句她那时候有十句等着我,
您呢,又不管不顾的也想给我定罪,直接给我一个看罪犯的脸色,别说您没,我没瞎呢,我一个新来的能如何呢,
只能等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大家都冷静点了,才有机会拿出我的证据吧,我还想着等人散了,谢承勋来了之后关起门来说,可是,谢同志不让啊,
试问您刚才没听到她是怎么造谣我是居心不良的小偷,恶毒的抢走姐妹男人的?身上被人一盆盆脏水的泼,难道您不动、不介意?”
宁舒颜正说着,有人喊了一句谢承勋过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又看着门边,谢承勋来得急,轻轻呼出一口浊气,这才问发生了什么。
谢姑姑添油加醋开始说,宁舒颜只淡漠的甩着手里的票据。
谢姑姑就有点说不下去了。
“谁知道那些东西是她现买的,说不定是那边偷……”
“姑姑。”谢承勋拦住了话头:“爷爷说过了有结果会来找我,是他亲口告诉你这些话的吗?”
谢姑姑想说是,这样就可以在大众面前赢回来自己的面子。
可想起自家爹……她梗着脖子换了一句话。“你要还认我是你姑姑,就给我教训她!”
谢承勋叹了一口气,朝着宁舒颜走了两步。
宁舒颜静静看着他,就见谢承勋跟童大姐说话去了。
“无论我姑姑说了什么都是不作数的,宁同志没有做她说的那些事,给您添麻烦了,
不过我们单位随随便便就能让人闯进来,这保卫工作是不是,有所欠缺。”
童大姐脸色白了白。
这是说她正事不做,闲事也管不赢了。
这不是你家的长辈说的吗,难道还能凭空捏造,这会对着我发难来了?
“这都是你母亲和你姑姑说的,我也没见过这姑娘,不知道她算知青还是其他身份……”
意思是要发难找你母亲和姑姑去。
宁舒颜就见谢承勋背对着自己,跟那边对视了片刻。
她没看到谢承勋此刻的表情,却见到谢母一下子萎靡了,甚至有些害怕的样子。
谢姑姑也僵硬着,没再继续发难。
“回去吧,这件事我会跟爷爷说的。”说完转脸,看了一下宁舒颜:“宁舒颜同志是我的未婚妻,我的结婚报告这两天就会递上去,
宁同志,她还是一位有学问有见识的有志青年,希望大家不要听信片面之词,实际去了解她。”
说完,又背对着宁舒颜了,说了一句回吧,谢母和谢姑姑一下就转身离开了。
宁舒颜寻思着,要不是场合不对,真想立刻凑过去看看他啥表情了,给亲姑姑和亲妈吓唬成那样。
童大姐这会也尴尬,挥挥手让大家都忙去,又强装心无芥蒂的提醒宁舒颜有空过来做登记,好分配活计给她。
宁舒颜也礼貌的说好。
回了地窝子,她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简单复述一遍,并且问道:“不考察我了?就这么承认了?”
谢承勋瞧着昨天还对他温温和和,一副看上他的脸就决定跟他过一辈子的架势,今日却看陌生人一样。
他心里咯噔一下,话赶话的,就说出那句承认宁舒颜身份的话。
有他那一句,今日姑姑在这边的脸估计丢大了。
但,有理走遍天下,他不认为自己是不孝顺或者什么。
从第一次见面,姑姑对宁舒颜同志就误会多多。
宁舒颜说的那些话,只要当地有关系,一查一问就清楚,而且描述上也没有任何含糊的地方。
再说了,这些东西还是自己给她钱先置办的,谁是冤枉的,自己是最清楚的那个人。
可他这么按照道理办事的结果就是,成为所有人眼中的护短。
来之后听了姑姑的抢先发言,却先给未婚妻撑腰,还夸了宁舒颜是有志青年。
虽然是很官方的夸奖,却叫宁舒颜心里刚积攒起来那点不满散得快。
就借宿了一个晚上,他的态度,跟火车站初见时真的区别很大。
如果自己再……哄着他点呢?
见色起意后又发现对方是非常讲理不妈宝的汉子,兴味更浓。
还想再说点什么,谢承勋留下一句要上工了,就大步走了。
走得那叫一个行色匆匆。
宁舒颜:……
“你们没吵架吧。”李娟靠过来,瞧见谢承勋走远了,她挨着宁舒颜说话。“是我跑去找他来的,不过你家这个真讲道理,一点都不偏帮那边的,这日子也能过是不……”
这话说的,一半劝和,一半邀功。
宁舒颜笑笑,从鸡笼摸出来一个鸡蛋:“今天劳动你跑一趟了,这个送礼,回去打个蛋汤喝。”
“欸!好!”李娟喜滋滋的把鸡蛋收到口袋里,还回头张望了一下。
“这里的饭菜是真难吃,城里也没多好,但早饭吧,好歹有一两样咸菜,有碗粥喝,得闲了家里还给摊个饼子,
这里呢?全是稀里糊涂的,中午说是加餐,就是菜干窝窝头,一股霉味。”
宁舒颜听出来了,这位下来之前,家庭条件应该不错。
既然如此,自己能弄点‘路费’傍身,对方应该也有钱。
那就处着吧,自己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
想起自己的打算,宁舒颜漏了两句话出去。
第一句,家里有人每个月寄东西给自己。
第二句,她乡下有认识很多囤粮的亲朋,城里还有人脉网。
李娟都记在心里了。
下半晌,宁舒颜整理了一下细节的卫生,最后还是看天花板的位置不顺眼,找了一张轻盈的布料打算弄个防尘天花板,要不这吃着饭,头顶往下掉个灰,落下个虫子,膈应死。
黄昏后水渠那边收工,谢承勋一进门就被塞了一碗水,桌边还有温热的洗脸水备着。
谢承勋喝了水,洗了脸,才知道宁舒颜要他钉一下头顶上的布帘。
行,他身手利索,框框几下搞定。
刚落地,宁舒颜又递过来两个水煮蛋。
“你吃吧,我今天已经吃了两个了。”两个鸡蛋吃下去,谢承勋总觉得要干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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