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死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冷清秋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枚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每个人的心湖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说什么?
聘礼?
想要?就得娶她?
这……这是什么神展开?
那群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已经彻底懵了,一个个张大了嘴巴,连闪光灯都忘了按。
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
不应该是龙飞扬被江南四煞围殴致死,或者跪地求饶吗?
怎么突然就变成了新娘子当场逼婚的戏码?
而且,逼婚的对象,还是刚刚才秒杀了江南四煞,把王承业塞进棺材里的那个绝世凶神!
慕容南脸上的肌肉疯狂抽搐,他死死地盯着冷清秋,又惊又怒。
这个孽障!
她在干什么!
她怎么敢!
这根本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他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却没想到,最先跳出来背刺他的,竟然是他自己的亲外孙女!
“清秋!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慕容南气急败坏地吼道。
然而,没有人理他。
冷清秋的视线,始终牢牢地锁在龙飞扬的脸上,那是一种赌上了一切的决绝。
龙飞扬的视线,也同样落在她的脸上。
那双灰白色的眸子,无悲无喜,像两颗冰封了万年的星辰,深不见底。
他没有说话。
他只是抬起脚步,朝着冷清秋,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咚。
咚。
咚。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那无形的压力,让整个宴会大厅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而沉重,几乎要让人窒息。
那些江南大佬们,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仿佛眼前走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从深渊中苏醒的远古巨兽。
冷清秋站在原地,没有动。
她能感受到,随着龙飞扬的靠近,那股几乎要将她灵魂都冻结的恐怖气息,让她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变得冰冷。
她提着裙摆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裙摆深处,那把名为“弑神”的手枪,轮廓分明,冰冷地贴着她的大腿。
这是她最后的底牌。
也是她唯一的依仗。
终于,龙飞扬在她的面前,停下了脚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半米。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投下的阴影,将她整个人完全笼罩。
他没有看她手里的盒子,只是那么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
就在冷清秋几乎要承受不住这死寂的压力时,龙飞扬缓缓地,抬起了手。
他没有去抢那个盒子。
而是伸出手指,轻轻地,将她额前一缕因为紧张而散落的秀发,拨到了耳后。
他的动作很轻,很慢。
指尖冰凉的触感,却让冷清秋的身体,猛地一颤。
那是一种比枪口抵在太阳穴上,还要恐怖的感觉。
“你很勇敢。”
龙飞扬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奇异的沙哑,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或者说,很愚蠢。”
冷清秋强迫自己迎上他的视线,她从那双空洞的眸子里,看不到任何情绪。
只有一片虚无。
“我没得选。”她开口,声音竟然还保持着平稳,“这是我唯一的筹码。”
“筹码?”
龙飞扬重复着这两个字,然后,他笑了。
那笑容很淡,几乎看不见,却让整个大厅的温度,再次骤降。
“好。”
他轻轻吐出一个字。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什么?
他……他答应了?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慕容南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晃了一下,几乎要站立不稳。
“龙飞扬!你……”
龙飞扬根本没理会他。
他伸出手,从冷清秋那只微微颤抖的手中,拿过了那个紫檀木盒子。
他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擦过了她的掌心。
冰冷,刺骨。
冷清秋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他甚至没有打开盒子看一眼。
就那么随意地托在手里,仿佛拿到的不是能让无数人为之疯狂的救命神药,而是一件无足轻重的玩物。
“既然要成婚,那就要有个成婚的样子。”
龙飞扬转过身,面向大厅里那群已经彻底呆滞的宾客,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威严。
“从今天起,她就是我龙飞扬的妻子。”
他的话,像是一道圣旨,宣判了这场荒诞婚礼的最终走向。
冷清秋的心,没有丝毫喜悦,反而沉得更快了。
她有种预感,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
果然。
龙飞扬的视线,重新落回她的身上。
“按照规矩,新妇过门,第一件事,是给长辈敬茶。”
他的话音落下。
“哐当——”
大厅角落里,一辆摆满了精致茶具的餐车,不受控制地自行滑动过来,停在了两人的面前。
餐车上,那套价值不菲的紫砂茶壶,壶盖自动飞起。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只见那茶壶里,涌出的不是清亮的茶水,而是粘稠如墨的,暗红色的液体!
“咕嘟……咕嘟……”
暗红色的液体,自动斟满了茶盘上的每一个茶杯,冒着诡异的,令人作呕的热气。
在场的所有人,闻到那股味道,都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是血!
这是人血!
龙飞扬伸出手,对着那群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瑟瑟发抖的江南大佬们,遥遥一指。
尤其是为首的,已经快要瘫软下去的慕容南。
他看着冷清秋,那双灰白色的眸子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他们,都是你的长辈,对吗?”
“去。”
“给他们,敬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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