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有人到陵阳郡的上级青州府告状,说陵阳郡守贪赃枉法、草菅人命、欺压良善,状纸上罗列罪状十余条,证据凿凿,甚至涉及数年前几桩悬而未决的命案。
青州巡抚亲自督查,没多久,就王郡守便被革职查办,押送进京,等候发落。
陵阳郡上下,乃至整个青州官场,都为之一震。
宋念云得知此事时,正在晕院长的书房临帖,听闻侍女禀报,手中笔尖微微一颤,一滴浓墨落在雪白的宣纸上,缓缓洇开。
她放下笔,望着那团墨迹,心绪复杂难言。
她早知道江修染权势滔天,却未曾想,他会如此迅速地帮她彻底解决了王崇德这个麻烦。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宋念云抬头,见识江修染。
宋念云让宋壮壮出去洗菜,切菜。
宋壮壮看了看自家小姐又看了看江修染,一脸“我懂我懂”的表情,忙不迭地抱着菜篮子,猫着腰溜了出去,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书房里只剩下两人。
江修染一身玄青色暗纹锦袍,更显得身姿挺拔,肩宽腿长。他目光落在宋念云脸上,又扫过她面前那张洇了墨迹的宣纸。
“在想王郡守的事?”
他声音不高,带着惯有的冷冽,但比起往日,似乎少了几分疏离。
宋念云站起身,福了一礼:“侯爷。”没有否认他的猜测,轻声道,“消息刚传来,有些意外。”
“意外什么?”江修染踱步到她书案前,拿起她方才写的字帖看了看。
短短数月,她的字迹已经暗藏风骨,与她外表的柔美截然不同。
“意外侯爷会对我的事情如此的上心!”
宋念云转过身,正视着靠得极近的江修染。
“你是本候的女人,本候自然要上心。”
江修染勾唇,露着宋念云的腰肢。自从和这个女人发生关系,他觉得自己好像对她上了瘾。
没事儿就会想她,想和她想和她亲近,想看她清冷的眼眸因自己而泛起波澜,想听她强作镇定却带着羞意的声音,更想……再次品尝她唇齿间的温软与生涩的热情。
他手臂微微用力,将她更紧地揽入怀中,两人身体几乎严丝合缝。隔着衣料,能清晰感受到彼此的温度和心跳。
“侯爷,现在不行,师父快回来了!”
宋念云看向窗外,窗外影影绰绰,是壮壮和夜枭在准备晚饭的食材。
“放心,不做什么!只是想抱抱你!”
江修染的嗓音已经染上了几分低哑,像是被炭火燎过,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和亲昵。
他果真只是紧紧抱着她,下巴轻轻搁在她发顶,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是皂角混合着墨香的味道,干净又特别。
宋念云僵直的身体在他沉稳的怀抱和体温的熨贴下,渐渐放松下来。
她能听到他胸腔里沉稳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奇异地安抚了她躁动的心。
这个男人,似乎总有办法,用最直接的方式,让她感受到一种近乎霸道的安稳。
宋念云就那样安静地被他抱着……
“再过几日,我就要去北关城了,我在这里养伤已有三月,再不回去,恐怕那位就要借题发挥了!”
江修染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宋念云在他怀里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那位”指的是谁——京城龙椅上那位多疑的帝王。
镇北侯手握重兵,镇守北境,本就是悬在皇帝心头的一把利剑。
这次江修染遇袭重伤,隐匿在陵阳养伤,对外只称染病静养,已是极为冒险。
若再不现身,恐怕“拥兵自重”“欺君罔上”的罪名就要落下来了。
“危险吗?”
她抬起头,看着他线条冷硬的下颌。
北关城是抵御北狄的最前线,经常会有战事儿。他伤刚好,就要回去……
江修染垂眸看她,眼底掠过一丝暖意。
“本侯就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北狄的那些狼崽子,还奈何不了我。”
他语气平淡,却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傲然。
指尖轻轻摩挲着她腰间细腻的衣料,
“倒是你,留在陵阳,好好准备明年的考试。我把夜枭留给你留下,有什么事情他会保护你!”
宋念云有些惊愕,夜枭是江修染的贴身暗卫,武功高强,行事果决,更是他最信任的心腹之一。
他竟然将夜枭留给了她?
她张了张嘴:“这……夜枭是侯爷身边得力之人,北关凶险,侯爷身边更需要……”
“本侯自有安排。”江修染打断她,语气不容置喙,
“夜枭熟悉陵阳,也清楚你的情况,护你周全最为合适。北关……不缺他一个。”
他低头,凝视着她清澈中带着忧色的眼眸,放缓了声音:
“宋念云,记住,你现在是本侯定下的人。你的安危,同样重要。”
这话分量不轻。宋念云心尖微颤,一股暖流混杂着难以言喻的悸动涌了上来。
她不再推辞,点了点头:“侯爷大恩,念云铭记。日后念云若是能站在朝堂之上,必定会成为侯爷的助力!”
江修染并不满意宋念云的话,和成为他的助力相比,他更希望她能说些关心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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