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晖书院,宋念云正在屋子里安静地看书,宋壮壮已经在隔壁的耳房睡熟了。
宋念云放下书卷,揉了揉微酸的脖颈,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她知道,暗卫的调查结果此刻应该已经呈到了江修染面前。
他……会信吗?还是会因为凌阳郡守之事,认定她是处心积虑?
心绪微乱间,房门外传来极轻的“咔哒”一声。
不是敲门声,是门闩被某种巧劲震开的微响。
宋念云心头一凛,倏然起身。
一道玄色身影已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房内,反手掩上了门。
烛火跳跃了一下,映出来人冰冷俊美的面容和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江修染。
他甚至没换下白日那身象征着他侯爵身份的锦袍,只是周身萦绕的寒气比夜色更重。
“侯爷深夜来访,不知所为何事?”宋念云强自镇定,退后两步,拉开了些许距离,声音尽量平稳。
江修染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迈步上前。他身形高大,带来的压迫感让本就狭小的房间显得更加逼仄。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她的皮囊,看清内里的每一丝算计。
“凌阳郡守。”他缓缓吐出这两个名字,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宋小姐,不给本侯一个解释么?”
果然是为了此事。
“侯爷既已查到,想必也清楚来龙去脉。”
她抬起眼,迎上他的视线,眼中一片坦荡,
“我舅舅一家无辜被构陷,王郡守以他们的性命相挟,逼我嫁给他。
我别无选择!”
“别无选择?”
江修染嗤笑一声,又逼近一步,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凛冽气息,
“所以,你便将主意打到了本侯头上?
利用柳红烛那个蠢货设局,再‘恰巧’出现在那里,演一出无辜被卷入的好戏,顺势攀上本侯这棵大树,好借本侯的势,去压凌阳郡那个地头蛇?”
他的推断直指核心,带着洞悉一切的冰冷。
宋念云指尖微微蜷缩,却没有移开目光:
“侯爷明鉴,柳红烛之事,我确实只是察觉有异,跟去查看。
至于顺势而为……不错,我承认。
在那种情形下,若能与侯爷扯上关系,哪怕只是虚名,对解我舅家之困,也是莫大助力。
这是我当时能想到的,最快也最有效的方法。”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涩然:
“我知道这有利用侯爷之嫌。
但请侯爷相信,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侯爷,也从未想过要以昨夜之事要挟侯爷什么。我说过,我的志向不在后宅。昨夜……是意外,也是我顺势抓住的机会。
若侯爷觉得被冒犯,不愿配合,念云绝无怨言,我会另想办法。
只是恳请侯爷,莫要迁怒我外祖一家,他们是真真切切的无辜。”
说完,她微微垂下眼帘,等待命运的审判。
江修染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烛光下,她纤细的脖颈微微低垂,露出脆弱而优美的弧度,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掩了眸中可能泄露的情绪。
她承认得干脆,解释得也合理,甚至将“利用”的意图也摆在了明面上,反而让人一时难以发作。
“陵阳郡守的事情我会帮你处理,但是我们之间的约定,我改主意了!”
江修染用手指勾起宋念云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仰起头,迎上他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蕴藏着暴风雪的眼眸。
“本侯从不做亏本的买卖。”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危险的磁性,“既然你想借本侯的势,那便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空有名头,不够。”
宋念云心脏狂跳,下巴处传来的触感冰冷而充满掌控力。她喉咙发紧:“侯爷……想要什么代价?”
江修染的拇指缓缓摩挲过她光滑的下颌线,动作带着一种审视般的狎昵,目光却锐利如鹰隼,牢牢锁住她眼中每一丝细微的变化。
“本侯身边,正缺一个夫人。本候觉得你……不错!”
江修染话落,突然抱起宋念云,直接出了院子。
宋念云被吓了一跳,想惊呼,可是院子里除了宋壮壮,还有不少女学子。
她只能咬着牙,任凭江修染带她走。
云山长今夜没有回来,江修染将宋念云带进了云山长的院子,来到自己的屋中才放开宋念云。
“侯爷,您想做什么?我们不是约定好了,您让我借势,我便不纠缠于您?”
“呵呵呵……那是基于你是无辜之人的约定,既然本侯已经知道了你在利用本候,那本候在傻傻地遵守约定岂不是傻子?”
“本候生性讨厌女人,但本候觉得你不错,既不缠人,也知分寸,所以本候改变主意了!
这辈子,就你了!”
江修染说着大手将宋念云娇小的身子揽进怀里,直接吻了上去。
“唔……”
宋念云被这突如其来的吻惊得脑中一片空白,属于江修染的冷冽气息混合着淡淡的墨香瞬间侵占了她的感官。
他的吻带着不容置疑的侵略性,强硬地撬开她的齿关,与其说是亲昵,不如说更像是一种烙下印记的占有。
窒息感伴随着强烈的屈辱和愤怒涌上心头。她剧烈地挣扎起来,双手用力推拒着他坚硬的胸膛,腿也试图踢蹬,却被他轻易地用身体压制住,所有的反抗都如同蚍蜉撼树。
就在她几乎要被这强势的掠夺淹没时,一股狠劲自心底窜起。她不再试图挣脱他的禁锢,而是猛地用力,狠狠咬了下去!
“嘶——”
江修染吃痛,动作一顿,微微退开了些许。一丝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弥漫开来。
宋念云趁机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开,踉跄着后退几步,后背抵住了冰凉的墙壁才勉强站稳。她急促地喘息着,唇瓣红肿,染着一抹刺目的血痕,不知是他的,还是她自己的。她的眼中没有泪,只有燃烧的怒火和一种近乎决绝的清明。
“侯爷!”她的声音因缺氧和激动而微微发颤,却字字清晰,如同碎冰砸落,“我宋念云的志向,从来就不在后宅!”
她抬手用力擦过嘴唇,仿佛要抹去所有不属于她的气息和印记。
“我要走的路,是科举入仕,是凭自己的才学能力,在朝堂之上争得一席之地,是为百姓谋福祉,亦是……为我自己争一个堂堂正正、不受制于人的未来!”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眼神却亮得惊人,直视着江修染那双深不见底、此刻暗流涌动的眼眸。
“侯爷所谓的‘这辈子就你了’,于我而言,不是恩赐,是束缚!
是将我可能的广阔天地,硬生生塞进侯府后院的四方天空!
是将我可能执掌的朱笔,换成管理庶务的算盘!”
“不错,我是利用了侯爷。我承认,也愿意为此付出代价。但这代价,绝不应该是用我整个人生、全部志向去交换!”
“侯爷的要求,恕我不能答应!”
宋念云气呼呼地看着江修染。
“呵!说完了?”
江修染伸出食指,抹了一下嘴唇上的血。
那殷红的唇瓣让他整个人都带上了一种致命的诱惑,让宋念云想起刚刚那个霸道的吻。
脸不由得红了。
江修染往前凑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因羞愤而染上红晕的脸颊,以及那双依旧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眼睛。
“本侯何时说过,做了侯夫人,便要折断你的翅膀,将你困在后宅了?”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指尖再次抚上自己的下唇,那里被她咬破的伤口正微微刺痛,
“你这小野猫,下口还挺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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