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天色未明,窗外一片沉沉的墨蓝。
卧室里,白牧和鹿野非常自然的,再一次相拥而眠,确认关系不久的恋人,连睡梦中都带着一丝自然而然的亲昵。
鹿野蜷缩在白牧怀里,呼吸均匀,而白牧的手臂则轻轻环着她的肩膀。
突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撕裂了宁静。
床上的两人同时被惊醒。
鹿野有些迷糊地伸手摸向床头柜,拿起手机。
当她看清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时,刚睡醒的迷蒙瞬间被驱散,眼神变得严肃。
她按下了接听键。
“怎么了?”她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但语气已完全清醒。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压低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急切:
“鹿野大人,您身边有人吗?”
鹿野犹豫了一瞬,侧头看了一眼同样坐起身的白牧,淡淡开口:
“嗯,师兄在边上。”
对面似乎因为这个信息卡顿了一下,似乎在权衡某些话该不该说,但最终还是快速汇报:
“流石会馆出事了,与无限有关,速来总馆。”
“与师父有关?”
鹿野下意识重复了一句,和白牧对视一眼,两人心底同时升起巨大的疑惑。
师父无限昨晚明明一直和他们在一起,住在龙游市的这处住所,怎么会和远在别处的流石会馆出事扯上关系?
白牧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流石会馆被袭击?
按照他记忆中的剧情,这应该是将近一年后才会发生的事件!
为什么现在,连一个月都不到,就突然爆发了?
是因为我的到来改变了什么吗?
灵遥……他竟然这么早就决定出手了?
情况紧急,不容多想。
两人迅速起身,套上外衣。
当她们推开卧室门走进客厅时,发现师父无限和师弟小黑已经穿戴整齐,等在那里了。无限的神色依旧平静。
小黑则显得有些紧张和困惑,显然也感知到了不寻常的气氛。
无限看着他们,没有多余的废话,言简意赅:“出发吧。”
……
没有耽搁,四人立刻动身前往龙游会馆,通过会馆内部的传送门,直接抵达了位于妖灵会馆体系核心的总会馆。
穿过总会馆外围那充满奇幻色彩的妖精小镇,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去,小镇却比往常安静许多,一种无形的压抑感弥漫在空气中。
他们无暇欣赏这份异样的宁静,快步进入总会馆主体建筑,被引往一间气氛肃穆的议事大堂。
大堂内,几人走进时,发现已经有人先到了。
只见哪吒正百无聊赖地瘫在靠外围的一张躺椅上,手里捧着一个游戏机,手指飞快按动,屏幕上光影闪烁。
他显然是从江宁会馆临时赶过来的,但此刻这副模样,仿佛对即将讨论的大事漠不关心,与整个大堂的严肃格格不入。
主位上,坐着总会馆的总馆长。
他身旁,分别坐着四位长老。
池年,静一,灵遥,西木,他们都到齐了。
无限径直走到一个空置的位置前坐下,白牧、鹿野和小黑则安静地站在他身后。
他们刚站定,池年长老憋了许久的的怒吼,就响了起来,他直接指着无限:
“无限!怪不得你之前屡次三番放跑风息!原来都是有目的的!”
他猛地一拍座椅扶手,霍然站起:
“没想到你竟然狠得下心,对流石会馆出手!”
无限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迎上池年愤怒的视线,语气没有任何波澜:
“怎么回事?”
总馆长轻轻抬了抬手,示意池年稍安勿躁,他声音不急不缓,开始叙述。
“昨夜,流石会馆遭遇突袭。”
“一伙身份不明、训练有素的人类雇佣兵,使用了一种特制的武器,突破了会馆外围结界,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随着总馆长的话语,一名侍者端着一个铺着绒布的托盘走了上来,上面赫然摆放着几颗扭曲变形的弹头。
总馆长指着这些弹头继续说:
“根据我们的初步检测,这些弹头的核心,掺入了极微量的若木碎片,利用若木能与‘灵’直接接触的特质,人类将它们制成了针对妖精的武器。”
“昨晚,就是这种武器,配合突然出现的风息及其木系能力,对会馆造成了重创。”
他看向无限,眼神复杂:
“会馆超过一半的成员在那场袭击中殒命,大松馆长和他的几名亲传弟子,虽然侥幸生还,但都身负重伤。”
总馆长话音刚落,白牧便上前一步,朗声道:“总馆长,还有诸位长老。”
“昨夜一整晚,我们师徒四人都留在龙游市的住所,从未离开,更不曾去过流石会馆,与我们见过最后一面的是哪吒前辈。”
“哼!”池年长老冷哼一声,根本不看白牧,依旧死死盯着无限。
“传送门又不是摆设!”
“以你们空间系的能力,尤其是你无限,真想悄无声息地做点什么,谁又能发现?”
“谁又拦得住?”
他越说越激动,“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风息被总会馆监禁之前,接触最多的就是你们师徒!”
“先是之前的追捕,后来又是离岛,再后来又是江宁!”
“想来也本身不正常,就凭风息,怎么可能从你无限的手中逃脱,原来你们早有勾结!”
“有能力把他从总会馆严密监禁中神不知鬼不觉弄出去的,除了你们这些空间系的,还能有谁?”
“难道是我们这几个长老……”
“又或者,是远在蓝溪镇的老君,亲手放跑了风息不成?!”
他猛地指向那托盘里的弹头,声音如同炸雷:
“更何况,在流石会馆的战场废墟中,我们清晰地检测到了你无限的灵力痕迹,现在人证、物证,俱在!”
“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白牧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向坐在一旁,始终面带微笑,一言不发的灵遥长老。
他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这个看似温和无害的笑面虎,此刻正悠闲地看着他们被推上风口浪尖。
那栽赃陷害的灵力痕迹,必定是灵遥的手笔。
“池年长老,您的指控太过武断。”
白牧沉声反驳,然后转向总馆长,“总馆长,既然大松馆长幸存,我们是否应该亲自去询问一下他?”
“作为当事人,他应该最清楚袭击者的身份。”
总馆长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
“我们已经问询过大松了。”
“他说,袭击他的,是一个身着黑袍,遮掩了面容和气息的身影,他……他也不清楚具体是谁。”
什么?!
白牧的瞳孔骤然收缩,眉头紧紧锁死。
大松怎么可能不知道?!
以大松的实力和对灵遥的了解,即使在重伤状态下,也绝无可能认错!
他为什么要隐瞒?
他在想什么?
是在保护灵遥?
还是……不敢!?
一时间,无数的疑问席卷白牧全身。
他看着端坐上方,笑容依旧温和的灵遥,又看了看怒发冲冠的池年,沉默不语的静一,若有所思的西木,以及面容平静却目光深邃的总馆长……
这议事大堂之内,暗流汹涌,每个人都仿佛戴着一张面具,而真相,似乎被笼罩在一层更厚重的迷雾之中。
师父无限的嫌疑并未洗清,而唯一的知情人大松,却选择了沉默。
局面,一下子变得无比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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