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午后。
医生例行检查离开后,宬年难得地允许她在别墅内有限度地活动。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走廊光洁的地板上,空气中漂浮着微尘。
兮浅披着一件单薄的羊绒开衫,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像个游荡的、像个游荡的、无害的幽灵。她“无意”间又经过宬年书房半开的门口。
门内,宬年背对着门口,站在巨大的显示屏前。
屏幕上,赫然是秦昊在不同场合的高清照片和影像资料,旁边滚动着密密麻麻的文字信息。
他正与屏幕那端的人进行视频通话,声音低沉而清晰,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掌控一切的权威。
“……重点放在京港7号码头废弃的A区仓库,刀疤刘最后消失在那里。还有他转移的那几笔资金,把流水和最终去向给我挖干净,一毫一厘都不能放过。夏氏股东大会前三个月的所有监控备份,尤其是秦昊办公室监控备份,想办法恢复被覆盖的部分。证据链,我要完整的证据链。”
他的指令冷酷精准,像一张无形的网,正迅速而严密地罩向秦昊的公司。
兮浅的脚步在门外几不可察地顿住一瞬,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起来,指甲陷入掌心。
这正是她想要的。
借他的刀,去割秦昊的喉。
宬年似乎察觉到了门口的微弱气息,倏到了门口的微弱气息,倏然中断了通话,屏幕瞬间暗了下去。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如鹰隼般精准地攫住了站在光影交界处的兮浅。
她披着开衫,身形单薄,脸上带着一丝睡眼惺忪般的茫然,好像只是被声音吸引而茫然,只是被声音吸引而好奇驻足。
“醒了?”宬年开口,语气听不出情绪,目光却在她脸上仔细逡巡,捕捉任何可能的破绽。
“嗯,”兮浅轻轻应了一声,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一丝怯意,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已经暗下去的屏幕,“吵到你了吗?我……有点渴,想下楼。”她的解释自然,带着恰到好处的迷糊。
宬年朝她走近几步,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
他停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目光依旧锁着她。
“正好。”他抬手,指向身后已经暗掉的屏幕方向,语气平淡,却带着试探的锐利,“这个人,秦昊。你‘想起’的那些画面里,有他更清晰的样子吗?任何印象都可以。”
他的目光像探针,试图刺入她记忆的迷雾。
兮浅的心猛地一缩,秦昊那张虚伪带笑的脸昊那张虚伪带笑的脸在重生记忆里清晰得刻骨铭心。
但她强迫自己压下眼底瞬间但她强迫自己压下眼底瞬间涌起的冰冷恨意,只是涌起的冰冷恨意,只是微微蹙起眉,眼神飘忽地看向宬年手指的方向,又迅速垂下眼帘,带着一丝困惑和不确定,微微摇头。
“不……记不清脸……只记得……很害怕他的声音……还有那个名字……”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身体也几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下意识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抬手环抱住自己的手臂,这是一个寻求自我保护的姿态。
这细微的恐惧反应,比任何确凿的指认都更能取信于宬年。
一个被药物控制、记忆破碎的脆弱女人,对潜在危险本能的恐惧,合情合理。
他眼底最后一丝疑虑似乎消散了。
他伸出手,这一次,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刻意的“温和”,轻轻地、带着掌控意味地拂开她颊边一缕散落的发丝。
指尖的温度擦过皮肤,激起兮浅一阵冰冷的战栗,被她强行压抑在平静的表象之下。
“不用怕,”宬年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施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安抚,更像是在宣告他的主宰权,“我会处理掉所有让你不安的东西。秦昊,还有那些让你做噩梦的那些让你做噩梦的过去,都会消失。”
他的承诺冰冷而笃定,是对秦昊的宣判,也是对她未来命运的再次圈禁——再次圈禁——他清除障碍,只是为了将她更彻底地锁在他的世界里。
深夜。
别墅沉入一片深海般的死寂,只有远处海浪永不停歇的单调叹息。
兮浅独自坐在客房飘窗的阴影里,月光勾勒出她单薄僵硬的轮廓。
指尖一遍遍抚过左手腕内侧那片光滑抚过左手腕内侧那片光滑的皮肤,那里空空荡荡的皮肤,那里空空荡荡,只有记忆深处被暴力撕裂的幻痛在无声叫嚣。
宬年虚假叫嚣。
宬年虚假的承诺犹在耳边。
他眼中的“满意”和“掌控”,是她精心抛出的诱饵钓上的表象诱饵钓上的表象。
这场虚与委蛇的同盟,建立在谎言与算计的流沙之上。
她知道自己在走钢丝,脚下是万丈深渊,一边是秦昊狰狞的獠牙,另一边是宬年深不见底的阴谋。
她需要宬年的力量去摧毁秦昊,更需要在他亲手撕碎秦昊的过程中,拿到那份能同时将两人钉死的、无法辩驳的铁证。
无法辩驳的铁证。
手机里那份股权质押协议的照片和链坠的影像,只是开始。
窗外的海面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银月光下泛着冰冷的银光,一片沉寂,却又像蛰伏着无数凶险的旋涡。
兮浅的目光穿透黑暗,落在无尽的海天交界处。
阿陌沉眠的海域就在那个方向。
她轻轻摩挲着手腕上那道无形的伤痕,眼神比窗外的月光更清冷,更坚硬。
深渊的獠牙已经互相瞄准。
而她,是那个在刀尖上起舞,准备点燃最后导火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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