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辽的边防成了漏勺,好似那半掩门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王禹这次便来了个白嫖,入手几万贯物资。
大宋也好不到哪里去。
或许西北还有些精锐,老种、小种相公都是能人,可这宋辽边疆,承平日久,军中都是一群吃空饷的龌龊之辈。
不是王禹小瞧了河北英雄,而是英雄得不到施展的舞台啊!
燕赵自古多感慨悲歌之士,俗重气侠。
水浒一百单八将,只一个“玉麒麟”卢俊义便能冠绝群雄。
这个时代,就是一个比烂的时代。
宋、辽、西夏、吐蕃、大理、西域,有一个算一个,都在摆烂。
不怪小小的女真人能在短短数年之间成事,一举打下了偌大的江山。
沧州港,有杜府尹的关系,献金又给足了,十四匹马包括那匹枣红良马稳稳妥妥地上了船。
又悄无声息将掠夺来的两万贯赃物运上去,伙同那些正经贸易交易来的辽国牛羊牲畜,两艘近海船只满载着货物,第一时间起航。
杜兴、阮小五、阮小七、孟康四个随船南下,王禹、武松、李忠三人则去拜见柴进柴大官人。
船只沿着海岸线航行,通过黄河进入京东西路,这是条成熟的商路,有没有王禹保驾护航,其实一个样。
真有能耐夺了这两艘船的,只有大宋的水军。
而水军早被李应喂饱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王禹三人沿着官道前行,到了横海郡,面前一条平坦大路,绿柳荫中,显出那座不逊王公别院的庄园来。
只见四下一周由一条阔河环绕,两岸边都是成年人腰身粗细的垂杨大树,树荫中一遭粉墙。
转弯来到庄前,果真是个大庄院,当真是:朱甍碧瓦,掩映着九级高堂;画栋雕梁,真乃是三微精舍。
“这柴大官人,比李庄主还要富裕得多啊!”
远远打量着庄园,没见过多少世面的武松不由感慨道。
王禹笑了起来:“这岂能比,李大哥只奋斗了一代人,这柴大官人,可是落魄了好几代,这才将不多的家产传到他的手里。就这,还是家道中落后的模样。”
“以我来看,便是东京城那些王公贵族的庄园,也不顶这座园子。不愧是前朝皇室的后裔……”
李忠三人一边感慨,一边往前走去。
柴进作为大庄园主,自然也是兼并土地的,这是汉人与生俱来的天性,但他最主要的经济来源还是做生意。
边境贸易,是有目共睹的,那就是一座挖不完的金山。
这座金山,甚至让大怂满朝文武都丢弃了羞耻之心。
“岁币”这两个字,说起来很可耻,但相比发动一场战争所耗上千万贯的军资,每年岁币几万贯对富庶的大宋而言,也就等同于毛毛雨。
而且,宋辽之间太平无事,便能进行榷场互市的贸易。
进口辽国的马匹、皮毛、老山参、牛羊等,出口茶叶、布匹、瓷器等。
大宋对辽国的贸易顺差,每年为大宋赚取的利润超乎想象。
那几万贯的岁币,在庞大的贸易顺差面前,又算不得什么?
如此,这才让朝中衮衮诸公将“羞耻”二字放在了一边。
朝堂赚了大头,落在柴进这样的边境世家门第手里的,也就是小头。
可这漏下来的一点肉,就足够柴家吃的盆满钵满。
便是李应这样喝到汤的,都能建起一座五六千人的庄子。
现在,王禹也在喝大怂、大辽的血,迅速地强壮自身。
这其实也是“岁币”带来的既得利益。
三人信步来到庄前,只见一座阔板桥上坐着四五个庄客,都在那里乘凉,并不理会来人。
李忠走南闯北,自是见多了这般的货色,上前一步抱拳道:“劳烦好汉报给大官人知道,青州有个王禹求见,这里有举荐的书信,大官人一见便知。”
书信是王伦写的,他与柴进很有些交情。
否则柴进也不会花银子助他在梁山泊落草,建立山寨。
按照王伦自己所言,柴进这一年来资助他的银子就多达五千两。
这个柴进,也不是循规蹈矩之辈啊!
他养了许多门客,又助王伦建立山寨,后来又推荐林冲等人往梁山泊落草,自有其目的在其中。
可此时,那群疲懒的庄客坐在石墩上,瞥了三人一眼,见他们连驽马都没有,凭两条腿赶路,心下立刻便小瞧了去,也不在意,齐齐摇头道:
“你们没福,若是大官人在家时,有酒食钱财与你们。不幸,大官人今早出猎去了。”
李忠耐心问道:“不知几时回来?”
庄客摆了摆手:“不定什么时候,三五天也可能,十天半月也可能。大官人又不是只有这一处庄子,尔等且去吧。”
见门都难入,武松心下略有些怒意,压着问道:“哥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等个两三日吧!若是见不到,我们速回山东。”
见不见柴进,王禹其实并不急,这一趟其实是来见林冲的,或者说,要从他手里拿到家书,如此才好去拯救林娘子。
拯救了林娘子,那林冲便是掌中之物了。
辽国的大好江山,正合他去纵横驰骋、开疆拓土。
七月初的天气,正是烈日如火的时候。
三人也寻了个阴凉之地,就着凉白开吃起了干粮,然后昏昏午睡一场,养足了精神。
临近傍晚,远处扭曲的光线下,来了三道人影。
走得近了,才看清是两个衙役押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罪囚迈步朝此走来。
王禹嘴角微微一扬: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等了片刻,那罪囚到了面前,这才起身仔细一瞧,大吃一惊道:“好汉可是东京城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
只见这罪囚: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八尺长短身材,三十来岁年纪,虽然戴着枷锁,落魄至极,但眼神中却隐约泛着精光。
“你?如何认得我?”虽然嘴唇干的皲裂,可嗓音依旧雄浑。
想来那一身实力,并没有因为长途跋涉、经受迫害而有所削弱。
五虎将,天雄星,大聚义排第六的高高手,而且还是巅峰期,不是武松、吕方这样的成长期选手。
“我乃青州王禹,与鲁大师乃是兄弟。”
“呀!”
林冲惊讶了一下:“原来是贤弟,智深与我喝酒时常念叨你,说你是山东可数的好汉。没想到在此相遇,失敬失敬!”
“不敢不敢,教头怎会流落至此?”
“说来话长!”
林冲将事情起因经过简单道了一遍,武松一听,气得牙痒痒,暗暗拽着一双拳头,暗忖道:要是我,早捅那高俅十七八个窟窿,割了高衙内的脑袋下酒了。
这时,就听阔板桥上坐着的庄客道:“大官人回来了。”
于是,一窝蜂迎上前去。
只见在大道尽头有一簇人马飞奔庄上来,中间捧着一位官人,骑一匹雪白卷毛马。
马上那人生得龙眉凤目,皓齿朱唇,三牙掩口髭须,三十四五年纪,满身绫罗,带一张弓,插一壶箭,引领从人,都往庄上飞驰而来。
突然,他勒马停住,一眼便落在戴枷的林冲身上,其余人并不放在眼里,问道:“这位戴枷的是什么人?”
“小人林冲。”
“可是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哎呀!”
柴进从马上跃下,就握住了林冲的手。
林冲惊讶道:“请问官人尊姓大名?”
“本人姓柴名进,人称小旋风。早闻林教头大名,闻知你得罪了太尉高俅,吃了官司,被断配沧州。早想拜见,没想到竟然途径了鄙庄,缘分啊!来来来,随我入庄吃酒。”
“罪犯林冲流配来此,不敢不敢。”
“诶!在我眼里,只有好汉熊汉,没有罪犯。来,两位官人也来鄙庄吃酒!大伙儿都来,今日我高兴,酒肉管够。”
说完,不等那差役董超、薛霸回话,便拉着林冲的手向庄子里走去。
有分教:
千古高风聚义亭,英雄豪杰尽堪惊。智深不救林冲死,柴进焉能擅大名。人猛烈,马狰狞,相逢较艺论专精。展开缚虎屠龙手,来战移山跨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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