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画色调渐渐从暖转为阴冷。
    【艾琉西亚独自一人站在一个幽暗潮湿的山洞深处,四周岩壁上爬满了暗紫色、如同血管般搏动的苔藓。
    她脚下,是一个用着某种暗沉兽血混合着黑色晶粉,绘制的复杂法阵。
    法阵中央残留着一小片仿佛拥有生命般,微微蠕动的漆黑物质,散发出诡秘的不祥。
    艾琉西亚蹲下身,戴着白手套的指尖悬停在法阵上方,眉头紧锁,紫色眼眸满是凝重与厌恶。
    夫特教授匆匆赶到。
    他的手掌悬浮在法阵之上,精神力向石壁发散,双眼看到的画面却仿佛蒙着时光尘埃。
    “【读取档案】的极限是一个月……这法阵残留的能量痕迹没有超过这个时间,但布置者的具体影像如同被擦除了一样,无法追溯。”
    艾琉西亚神色凝重:“连您也无法看破吗?看来对方有备而来,提前使用了干扰手段。”
    夫特教授的异能无法正常使用,艾琉西亚从空间道具中取出一份厚厚的《猎场设施使用登记表》。
    她翻到棘刺蛇环猎场,指尖迅速划过一排排名字,目光定格在九日前的一次记录上。
    登记表上清晰写着:
    [使用团队:古物发掘社
    目的:社团活动,古遗迹勘探
    时间:......
    负责人:森水(已故社长)]
    艾琉西亚对夫特道:“登记表显示,在袭击事件前,‘古物发掘社’曾进过猎场。”
    永夜袭击后,艾琉西亚对幸存社团成员进行过测谎审讯,所有成员的回答都是真话。
    医疗报告显示,社长森水尸体高度结晶化,确认被[千面]寄生。
    她心想:“幸存者都已经通过测谎,内奸只有被寄生的社长一人,他死前在这里布下这个法阵,是想干什么?仅仅是想制造混乱,挑衅学院吗?”
    她只得头疼地对夫特道:“线索到这里断了,布置法阵的凶手已经死亡,我们无法弄明白他为什么要布置这个法阵。”
    “死亡,有时是最好的掩护。永夜正是利用这一点,让我们即使抓到尾巴,也无法深究。”
    两人走出山洞,望向苍茫的猎场森林。
    艾琉西亚眺望远方,眼神锐利:
    “一次袭击是挑衅,两次就是宣战。
    他们越来越猖獗了……
    我回去必须向帝国议会提交报告,全面提升警戒等级。”
    夫特颔首:“是啊,正是多事之秋......未来的S班,恐怕也要直面这些风浪了。”】
    看到此,安洛仿佛能闻到画面中混合着血腥与腐败的怪味,艾琉西亚忧虑却又坚毅的侧脸,让他感受到一丝帝国的风雨飘摇。
    他继续看下去,漫画里一闪而过昨天早上他进艾琉西亚办公室的画面,但没有把他们的对话画上去。
    接着是叶沉舟在F班上教大家各种招数,笑话频出,他分发资料的时候,台下的学生激动得像猴子。
    温馨的情节中和了一下紧张的情绪。
    小灶结束,作者用近景和特写镜头画了他劝江雪凝的事,特别在他说的“S班”二字上做了加粗设计。
    夜里,沈铭去了一趟[锈剑夜莺]酒馆。
    老板娘苏玫珞将她搜集到的关于“永夜”组织的情报,交给了沈铭。
    沈铭将资料看完,就道别回校了,回去路上被一条野狗追了一条街。
    最后是用异能解决这条狗才脱身。
    安洛看到沈铭倒霉,已经不像上次那么心虚了。
    毕竟他请过沈铭吃早餐 ,一百银币呢=• ֊ •=
    他继续翻页,漫画更新已经到了最后部分。
    场景切换到了一个完全非人的奇异空间,背景是仿佛缓慢蠕动的暗红色肉壁和刻在墙上的的苍白骨片。
    【一个身影,完美隐没在宽大的黑袍之中。
    他脸上覆盖着一张光滑如镜、没有任何五官的纯白面具,只反射出下方跪伏的下属的扭曲倒影。
    跪伏的下属声音沙哑:
    “棘刺猎场的‘腐化之种’投放失败……无人被吞噬。
    此外,据现场残留气息反馈,第一异能学院新生里有一个叫安洛的,他身上有‘诅咒师’当年留下的痛苦气息......”
    那无面的白色面具微微低垂,似乎看向了汇报者,一道冰冷又带着一丝玩味的声音响起:
    “哦?怨临的作品,竟然还有残次品存活了下来?真是一个有趣的意外。”】
    漫画戛然而止。
    安洛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巨手攥紧,几乎停止跳动!
    他紧紧盯着漫画对话框里那个名字——怨临。
    一股冰冷刺骨的恨意瞬间席卷了他,如此强烈,几乎让他呕吐出来。
    十八年来所有的痛苦、地下城遭遇的不公……
    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一个源头。
    不是命运弄人!
    不是天生倒霉!
    就是这个叫怨临的诅咒师,将恶毒的诅咒加在他他身上,让他从出生起就与病痛相伴,被视作不祥。
    恨意下另一股更复杂的情绪,悄然翻涌。
    “……身上有‘他’当年诅咒留下的气息。”
    漫画里的这句话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
    “当年”和“诅咒”,这两个词像钥匙,猛地打开了他记忆深处的潘多拉魔盒。
    六岁时,阴冷潮湿的房间里,他发了一夜高烧,想下床找水喝。
    因为白化病的并发症,他经常生病,但往常都迷迷糊糊地熬了过来,这次不知道为什么骨头都发疼。
    他刚拿起水杯,想给自己倒水喝,就看到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着他,回头一看,是父亲安莫。
    安莫并不是送温暖的,他站在门口,手里抓着一个空酒瓶,眼神不是关切,而是一种疯狂的、掺杂着恐惧和极度厌恶的凝视。
    “砰!”
    他一把将酒瓶狠狠摔在墙上,眼睛满是血丝,死死盯着安洛粉白色的头发和红色的瞳孔,嘴里喷出酒臭。
    绝望的咆哮声炸响:
    “诅咒......都是因为这该死的诅咒!为什么就摆脱不掉,为什么就偏偏是我们?!”
    接下来就是酒鬼发疯,他拼命跑上大街,寻求邻里庇护。
    刚开始有好心人收留他,后来他父亲到别人家里闹事,就再也没人敢心软收留他住宿了。
    酒瓶砸碎在墙上的巨响,和父亲崩溃的怒吼,成了他童年里最恐怖的背景音。
    安洛猛地闭上眼睛,克制住身体那不由自主的颤抖。
    幼时的恐惧,至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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