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刚要上前接过赵令颐手上的汤,却被赵令颐眼神制止。
她停在邹子言面前,嘴角弯着,将汤递过去时笑吟吟道,“邹国公,汤要趁热才好喝。”
邹子言伸手接过时,指腹碰到她的手背......
【让你告状,害我抄书!】
邹子言:“?”
【喝吧,喝吧,喝不死你!】
邹子言垂眸凝视手中接过来的汤,这是下毒了?
赵令颐很快就收回了手,目光却灼灼,直勾勾地盯着他,就等着看他失态的样子。
在她的注视下,邹子言指尖掀起盏盖,执勺舀汤,喝了一口,温热的汤水划过喉咙时,他喉结几不可察地一紧,面色却无异。
见邹子言不仅没有把汤吐出来,甚至还面不改色地继续喝了几口,赵令颐心中狐疑,难道豆蔻没有照自己说的做?
她正纳闷着,就对上了邹子言抬头望过来的目光。
四目相对,邹子言唇角微微弯起,“确实如殿下所言,好喝。”
见他竟然还能笑,赵令颐顿时确定,豆蔻一定没照自己说的做!
这个小丫头怎么回事,难道是见邹子言长得好看,不忍心下手?
这时,老皇帝的汤已经喝完,开始翻阅案桌上的纸张,他也没有细数是不是真的有五十遍,只是看见字迹歪歪扭扭时,眉头紧蹙。
“令颐,你这字怎么也没点长进?”
听见这话,赵令颐不依了,“父皇,儿臣的字怎么没有长进了?”
作为一个惯用电子设备的现代人,能把毛笔字写成这样,她已经很自豪了。
老皇帝连连摇头,这一手烂字,将来让外人看了去,只怕贻笑大方。
他目光看向邹子言,“子言,你字写得好,得空就替朕教教这丫头,指点一二也行。”
此时,邹子言正将手里的汤盏递给一旁的内侍,听见这话时,他起身回应,“微臣明白。”
老皇帝忽然想起些事,同邹子言又商议了起来。
赵令颐坐了一会,见两人谈的都是朝堂上的事,听得她想睡觉,顿时打了个哈欠,起身往外走。
刚出御书房,她就拉住豆蔻问,“我让你往汤里加半罐盐巴,你怎么没加?”
豆蔻愣了一下,“奴婢加了呀,整整一罐呢!”
赵令颐不信,豆蔻要是真往汤里加了一罐盐巴,方才邹子言怎么可能喝得下去汤。
对上自家主子质疑的目光,豆蔻顿感冤枉,再三保证,“奴婢真的加了!”
当时觉得半罐的威力不够,她贴心地多加了半罐。
就在这时,内侍端着汤盏走了出来,赵令颐当即出声喊住,“你等等。”
内侍顿时停下步子,恭恭敬敬:“七殿下有何吩咐?”
赵令颐垂眸盯着汤盏,她记得方才老皇帝用的是青瓷盏,而邹子言用的是白瓷盏。
想及此,她抬手掀开白瓷盏的盖子,只见里面的汤只剩一半。
豆蔻也凑过去瞧,面色诧异,自己可是加了整整一罐,邹国公怎么喝得下去啊!
赵令颐盯着白瓷盏里残留的汤汁,犹豫半晌,拿起一旁搁置的勺子,舀起一勺就往嘴里送。
“噗!咳咳咳——”
汤汁入口的瞬间,咸到发苦的味道在舌尖炸开,赵令颐整张脸都皱成一团,猛地弯腰将汤汁全吐在了台阶下。
好咸,咸到她连眼泪都被逼了出来。
豆蔻哭笑不得,“殿下,您怎么自个还喝上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赵令颐在风中凌乱:邹子言没有味觉吗,这么咸的汤,他是怎么喝得下去的。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时,身后传来邹子言清润的嗓音,“七殿下这是在做什么?”
赵令颐脊背一僵,转身对上邹子言似笑非笑的目光,一时语噎。
邹子言视线从她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她手里拿着的汤勺,在瞥见汤勺上浅浅的红印时,他神情有些不自然......
“殿下手中的汤勺,可是微臣方才用过的?”
赵令颐愣了一下,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竟然用了邹子言用过的勺子。
她顿时脸颊滚烫,将汤勺丢回了汤盏里,故作镇定,“我就是看一眼。”
邹子言笑笑不语,从袖中取出帕子递了过去,“嘴边还有汤渍。”
赵令颐心虚,接过帕子擦嘴,余光偷瞟眼前人,纳闷他方才在御书房时怎么不揭穿自己,还一连喝了半盏,也不嫌齁。
半晌,她将帕子慢吞吞地塞回邹子言手里,带着豆蔻转身就要走。
邹子言却忽然道,“殿下,明日午时,微臣会到崇宁殿。”
赵令颐顿时停下脚步,“你到崇宁殿干什么?”
她目光不解,邹子言一个外男,来自己的崇宁殿干什么。
邹子言:“陛下命微臣每日到崇宁殿,指点殿下练字。”
赵令颐想都不想,立马拒绝,“不用你指点,我字写得很好。”
可邹子言待事向来认真,何况这是皇帝的嘱托,他定是要将事办好。
“皇命不可违。”
他这一句话,直接将赵令颐的嘴堵得死死的。
赵令颐觉得烦躁,抄书不够,现在还要练字,真把自己当古人整啊?
她张嘴就想发骂人,可迎面看见那张俊美的容颜,顿时什么脾气都没了。
如果邹子言每天都来崇宁殿,那自己岂不是每天都能近距离盯着这张脸?
这么一想,赵令颐忽然觉得练字也不是痛苦的事了。
她咧嘴笑吟吟,“既如此,明日午时,我在崇宁殿静待国公爷大驾光临。”
...
回到崇宁殿,赵令颐提着水壶猛灌了三大口。
一旁的豆蔻想笑又不敢笑,“殿下又何必为难邹国公,明日他若是有意为难,还是殿下吃亏。”
赵令颐不以为意,“平日在外头,我是顾忌他身份,等他进了我这崇宁殿......指不定谁吃亏。”
说着,她已经在心里盘算着明日要怎么捉弄邹子言那个老古板。
眼见时辰不早了,豆蔻当即就要去传膳,离殿时,她忽然想起什么,转身问赵令颐,“殿下,今日可要寻贺凛来伺候用膳?”
赵令颐摆摆手,“今日不用。”
明日邹子言就要来崇宁殿,今晚她得想想穿什么衣裙,戴什么发簪,可没空折腾贺凛。
...
这天夜里,崇宁殿很早就熄灯了,而皇宫另一处,贺凛一直等到亥时,都没见崇宁殿的人来寻自己。
他盯着桌前那包桂花糕,眸色晦暗......
那个女人是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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