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债主堵门,刀锋逼命
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
林深已经不在厨房了。他贴着墙滑到门边,右手迅速摸向桌角那把水果刀,袖口一翻,刀就藏进了衣袖。左手同时将打印纸塞进床底的行李箱,用力推到底,又用脚压了压。
大门咔哒一声开了。
他退到厨房角落,背靠冰凉瓷砖,屏住呼吸。猫眼里出现一张脸——浓眉、塌鼻、左脸有道疤,眼神凶狠。男人穿着黑夹克,手里握着一把短刃,刀尖朝下,但随时能抬起来。
林深没动。
债主一脚踹开卧室门,发现反锁,冷笑一声,转身抄起客厅椅子砸向玻璃茶几。哗啦一声,碎片四溅。他翻抽屉,扯柜门,嘴里骂着:“老子知道你在家!躲?躲得过今天躲不过明天!”
林深从厨房慢慢移出来,双手举高。
“钱我没拿。”他说,“账也不是我经手的。”
债主猛地回头,刀尖直指他喉咙。
“你爸欠两百万!”他吼,“平台爆雷,投资人血本无归!现在债全算你头上!你不还,谁还?”
刀锋离脖子只有半寸。林深能感觉到那股寒意贴着皮肤,像被虫子爬过。
他不动,声音稳:“我可以去筹钱。”
“三天?”债主嗤笑,“三天后我要见现金,不然——”他往前一步,刀刃压上林深颈侧,轻轻一划,一道血线渗出来。
林深没躲。
“再给我三天。”他说,语气低了些,像是妥协,“我去借,去卖房,想办法凑。”
债主盯着他眼睛,像是在判断真假。屋里安静下来,只有两人呼吸声交错。窗外阳光照进来,落在碎裂的茶几上,反射出刺眼的光斑。
就在这时,林深裤袋里的手机震了。
嗡——
屏幕亮起,来电显示:**市长秘书**。
债主皱眉,看了眼林深,又低头掏出自己手机。接通后只听了几秒,脸色变了。他收回刀,往后退了一步。
“算你命大。”他说。
转身就走,脚步快而急。出门前回头瞪了一眼:“三天,不见钱就见血。”
门被摔上。
林深站着没动,手还举在半空,颈上的伤口缓缓渗血。他慢慢放下手臂,从口袋掏出手机,屏幕还亮着,通话记录里清楚写着那四个字:市长秘书。
他没打过去,也没删记录。
刚才那一刀划破的不只是皮肤,还有某种错觉——他以为这是普通的P2P暴雷案,顶多牵扯几个骗子和贪官。但现在,有人能在刀架脖子的瞬间叫停打手,而且是通过“市长秘书”这个身份。
他低头看袖口露出的刀柄,又摸了摸脖子上的伤。血已经凝了一点,在指尖留下暗红痕迹。
这不是巧合。
父亲投的钱,死的方式,留下的遗书,宏达文化的空壳账户,星辰资产的断头资金流……所有线索原本散落各处,现在突然被一根看不见的线串了起来。
而这根线,连着权力。
他走到门边,拧上门锁,又拉了拉确认锁死。然后蹲下身,捡起一块带血的玻璃片,仔细看了看边缘的反光。不是茶几的,是门框旁边那个小镜子碎掉的。
他记得昨天还没破。
说明那人进来前,已经观察过屋内情况,可能还试探过门锁。这是一次有准备的威胁,不是临时起意。
他把玻璃片扔进垃圾桶,顺手打开手机相册。里面有张照片,是昨晚拍的父亲怀表内部。表面下藏着U盘,里面存着他整理的所有证据:银行流水、公司信息、转账路径、虚构名目清单。
现在这些资料还在床底箱子最底层,压在旧衣服下面。
但他不敢拿出来。
刚才那个电话来得太巧。如果对方能监控他的通讯,也可能知道他查了什么。贸然行动等于自曝位置。
他走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用冷水冲洗脖子上的血。水流冲淡红色,顺着锁骨流进衣领。他抬头看镜子里的脸,眼窝发青,嘴唇干裂,但眼神比之前更沉。
他擦干水,回到客厅,把翻倒的椅子扶起来,扫掉地上的碎渣。动作很慢,像是在拖延时间,其实是在想下一步怎么走。
报警不行。他是警察,但不能用自己的警号查案。一旦上报,案子移交专组,他就会被踢出去。更重要的是,如果“市长秘书”真和这事有关,警局内部未必干净。
找同事帮忙也不行。李哥只是银行职员,只能查一次流水。再找他,风险太大。
他唯一能信的,只有自己。
可一个人查金融骗局,面对的是一个能把债主叫停的系统。对方只要一句话,就能让他消失。
他坐在沙发上,手机放在膝盖上。屏幕黑了又亮,他反复点开通话记录,盯着“市长秘书”四个字。
这不是私人恩怨了。
这是猎人和猎物的关系变了。他原以为自己在追查真相,结果发现自己早就被人盯上。父亲的死,可能也不是简单的跳楼。
他想起遗书里的血字:“别信P2P,他们骗了我们所有钱!”
当时只觉得是控诉。现在看,更像是警告。
警告给谁?
给他。
还是给所有人?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拉开一条缝。楼下巷子空荡,没人守着。但三十米外,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树荫下,车窗贴膜很深,看不清里面。
他盯着那辆车看了十秒。引擎没响,车灯没亮,像是废弃车辆。
可他知道不是。
那种安静太刻意了。
他关上窗帘,转身回屋,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三声后挂断,没留言。这是他和老张约定的暗号——表示安全,但需要见面。
老张是父亲生前认识的投资人之一,也是少数还敢联系他的人。七十岁,退休教师,投了十八万进去,现在靠低保过日子。
他相信老张。
不一定是因为忠诚,而是因为绝望的人不会撒谎。
他把水果刀放进抽屉,锁好。换掉染血的衬衫,套上外套。出门前最后看了眼手机。
通话记录还在。
他没删。
有些东西必须留着,哪怕它危险。
他开门走出去,反手锁门。楼道里光线昏暗,脚步声清晰。走到一楼时,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家窗户。
窗帘没动。
但他知道,有人在看。
他转身走出单元门,阳光照在脸上,有点刺眼。
巷口那辆黑车,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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