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迹罕至的城市边陲,刚结束了一场战斗。
几辆警车形成包围圈停放着,红蓝交替的光芒和明亮的车头大灯照亮了整个黑夜。
身着制服的人群正在清扫现场,将嫌疑人控制住。
其中一辆车前面,被解救下来的二世祖如同大爷般倚在车头上,冲着周围的人叫嚷:
“医生到底什么时候才来?!本少爷快要疼死了!要我说你们简直就是一群废物,居然让本少爷被抓走那么久,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回头我一定告诉我爸,让你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站在他身旁的男人面无表情,明显在压抑着翻涌的情绪,语气冷淡,“我的胸前就有编号,你若是担心记不住的话,一会儿我可以写下来,让你代为转交令尊。”
“嘿,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纳税人每年交那么多钱养你们,就养了你们这群白眼狼?!投诉!我必须要投诉你们所有人!”
二世祖往车前盖上用力一拍,反而将自己疼得龇牙咧嘴,随即指着男人的鼻子大骂,
“明明是你们办事不力在先,现在还敢这么对我说话!刚才要不是你们磨叽,我也不至于大半夜被掳进山里。还有,我怀疑你就是故意的,找那么几个废物掩护我,我还没安全逃出来他就已经死了,真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是想让我也死在山里吗?!”
男人胸前的记录仪还在尽责地记录着一切。
背在身后的手早已紧握成拳,却依旧清晰地记着自己的使命和职责,强忍着心中的愤慨与悲痛。
其他正在休整的人员听到这话,脸色亦是黑沉如墨。无一不转头看向旁边那具被制服盖住脸的尸体,面露惋惜和悲恸。
那是他们刚才给二世祖挡枪而死的弟兄。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人在掩护他离开的途中,因为他不断作妖而中了枪伤,如今都只是强忍着疼痛,拿衣服上的碎布条止着血而已。
偏生二世祖还在继续叫嚣着,“要我说,你们这些废物刚才就该全部死光,只死了一个真就是可惜了!只拿钱吃干饭不做事的废物!”
晏清下飞机后,率先听到的就是这么一番话。
跟在她身后的青年胸腔中怒气翻涌,但还是下意识先去观察着她的神色。
哦豁,看来有人要遭殃了。
偏生二世祖没什么眼力见,远远看见有人从直升机下来,便再次开口叫嚷,
“喂,你们应该就是领导吧?来的正好,赶紧用你们的直升飞机送我去医院,要是把本少爷疼坏了,只需要我爸动动嘴皮子,你们在场的每一个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然而从飞机下来的人全都将其当作摆设,继续忙着自己手头的工作。
“带到一边,等会儿我跟他聊聊。”
晏清神色淡然,捻了捻手指。
脚尖一转,径直往伤员所在的方向走去。
“好的。”
闻言,青年心中的愤懑消散了些许。
他还是先把门牙放出来连接信号,好好思索思索回去之后的报告要怎么写吧。
晏清扫了眼那几个伤员身上的伤,才蹲下身掀开了那件早已被鲜血完全浸湿的制服。
相貌很年轻的一个男人,应该只是二十岁出头的年纪。身中数枪,其中一枚子弹直接穿透了太阳穴。那双锐利的眼眸依旧圆瞪着,却失去了平日的光亮。
旁边的队友只知道她是从飞机下来的领导,却不知其具体身份。
见她盯着眼睛,声音有些哽咽地汇报,“报告领导,张凯于今日凌晨为掩护人质逃离,壮烈牺牲。眼睛……眼睛暂时无法闭合,需返程后等专业人员处理。”
晏清伸出右手,指尖在他眼窝周边轻轻揉按了片刻,才抚过他的双眼,将其闭合。
随即直起身,望着旁边那堆粗制滥造的武器,语气淡漠,“那些都是刚才收缴的?”
“报告领导,是的!”
晏清拿起一把霰弹枪,放在掌心里掂了掂。
杀伤力虽然一般,但是也够用了。
她拎着枪,转身便往最聒噪的方向走去。
“诶……”
负责看守的队员缓缓伸出尔康手,未果。
二世祖被带到一旁的死角,仍旧在吵嚷着要上医院。但或许是看清了从飞机里搬运下来的大部分都是尸体,所以只敢站在原地大呼小叫。
见晏清走过来,便再度开始叫嚣,“你,就是你,赶紧找人送我去医院。都不知道你怎么当领导的,你看你这些手下都是什么态度?磨磨唧唧的,我们纳税人每年花那么多钱养你们真是白瞎了,养条狗都比养你们要强。”
晏清没有搭理他,而是看向他身旁的青年。
青年会意,往后退了几步,转身做好准备工作。
晏清将手里的枪上膛,朝着对面开了两枪,便将枪往身后不远处一扔,恰巧落到了方才收缴的武器堆里。
突如其来的枪响和惨叫打得众人措手不及,正拿起武器准备警戒,青年却适时出声安抚,
“无碍,是领导方才拿着嫌疑人的武器试了试后坐力。救护车那边负责人记得再催一催,别让我们身娇肉贵的人质等着急了。”
众人闻言没说信或不信,只是继续埋头处理着手中的工作,但看起来干劲比方才足了些。
晏清走上前,居高临下地望着跪倒在自己面前,双膝中弹的男子。
语气平静,“这不是还挺中气十足的嘛?看来也不用很着急去医院啊。”
二世祖抬起头,面容因疼痛和仇恨而变得狰狞,“你他m……啊!”
黑色的高帮皮靴在伤口处来回碾动,血液被外力挤压得不断外涌。
晏清轻啧了声,“真是可惜了,只能给你两枪,光是那两个伤员就不够补偿的。”
二世祖强忍着剧痛,怒视着她。
声音断断续续,“你……知法犯法,等着,这事……咱们没完!”
闻言,晏清面罩下的笑愈发邪妄。
回头望了眼周边,此刻她身处所有人的视觉死角,周遭是黑漆漆的树林。
除了脚底下的这条死狗,就只剩下那个不停耸动着肩膀的背影了。
晏清微微俯身,抓着他的头发迫使他仰头,示意他看周围,
“知法犯法?你有证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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