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裴翎确实变乖了,没再谈论其他事情。
合格地扮演着布菜工具人。
即便是发言,话题也只是跟饭桌上的菜肴有关。
饭后,晏清漠视了某个试图撒泼打滚挽留的男人,径直驱车离开。
待黑色的布加迪驶出公路,不见踪迹后,裴安才从前厅的某个角落走了出来,小心翼翼地问,
“主子,咱们现在……回去吗?”
还是他家主子有自知之明啊,知道晏小姐会不为所动,所以提前喊他过来候着了。
不然他家主子这娇弱的身躯,怎么能忍受得了在这儿苦苦等待他来的痛苦?
就是吧,一会儿自己估计要变成受气包了。
果不其然,男人方才的乖顺早已全然消失殆尽,切换回了平常那副矜贵淡漠的模样。
这速度,变脸大师来了都得喊声祖师爷。
只见裴翎目光凛冽地扫了他一眼,
“不回去还能去哪里?你是打算留下住厨房还是滚回集团加班?”
裴安心里苦,但裴安不敢说。
求偶失败的男人果真是……可怕至极。
心中吐槽不已,还不能忘了上前帮他打开车门,不然又双叒叕得挨批。
*
澋悦府。
晏清斜倚在阳台的摇椅上,俯瞰着脚下繁华的夜景。
纤细的手指松弛却稳定地握着一只厚重的洛克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在光线下折射出神秘而又迷人的光泽。
冰球随着她的动作在杯中缓慢旋转着,发出细微而清脆的碰撞声,给寂静的夜谱写出独属于它的乐章。
脑海中回想起今天的点滴,晏清眼底划过一抹晦涩。
裴翎……于她而言真的是个麻烦。
偏生这个麻烦一时半会儿还解决不了,至少在她完成任务之前不行。
想到这里,晏清心中不由得升起了几分烦闷。
恰逢这时,桌上的手机铃声倏尔响起。
她伸手接起,将手机放在耳边,
“如何?”
电话那头的贺绫也不知说了什么,每说一句晏清的脸色就黑一分,捏着手机的指节也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
将消息汇报完,贺绫没忍住继续开口吐槽道,
“他们天机阁实在是太狗了,不过是让他们找个人出个诊,竟然狮子大开口要一整条玉石矿脉。天枢那狗东西最近是穷疯了吗?他怎么不直接去抢?!还有那个无常,五个亿医药费是张口就来啊。”
天枢,也就是天机阁的头儿,一个狗里狗气的阴险王八蛋。
光是接的这一单,就比他们以往接十单八单都要赚得多了。
说条件随便开,他们还真就不客气了。
看人下菜碟,真是有够心机的。
晏清摇晃着杯中酒,语气莫名,
“你是说,天机阁打了包票,无常绝对能把人治好?”
“对,他们笃定得很。但也说了,无常暂时不会出面。”贺绫连忙回答道,
“ta会先根据病历,为病人配置适宜温养的药物,服用三个疗程,期间需要我们的医疗人员给他反馈检查结果。等药吃完了,他再亲自出面进行针灸。老大,您说他治个病咋就那么多事儿呢?”
晏清微微低垂着眼眸,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病例是天机阁今天早上才开口找他们要的,无常要根据病人身体情况考虑是否出诊的心理她能理解。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她还特地将中西医检查所有的病历都发了过去。
只是……这在当天就能够有答复了?
并且只看病历,不需要亲自出面诊断,就断言能治好,那个无常真的有这么神吗?
还有就是,她总有种莫名的直觉——天机阁和无常之间恐怕关系匪浅。
半晌,她深深呼出了一口浊气,
“告诉他们,矿脉会在无常亲自出诊后易主,前提是我要看到疗效。”
贺绫微微一怔,“老大,矿脉……真的给吗?”
她家老大那个貔貅特性,这么好的一条矿脉能舍得?
晏清语气淡漠,“两三个月后正好到枯水期,适合开采。”
贺绫顿时福至心灵,
“明白了老大,我这就去办。”
挂断电话后,晏清看着杯里的酒液,唇角的笑容愈发邪肆。
就算是把矿脉让给他们又如何?
又不是不能把玉石抢回来。
有免费的劳动力替她开采,她还能省下一笔人力物力。
毕竟那是Q答应给天机阁的东西,跟她有什么关系?
梁子都已经结下好几年了,也不差这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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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一阵低沉有力的涡轮咆哮声,撕破了夜的宁静。
螺旋桨转动,旋转速度逐渐递增,强大的气流搅动着地上的落叶碎石,掀起一阵风沙。
一架通体黢黑的直升机在这场小型风暴中,缓缓离开了地面。
机舱内,晏清独自霸占了一排位置,戴着降噪耳机跨坐在座椅上。
脸色黑沉如墨,眉宇间还带着明显的困倦,
“什么情况?”
坐在对面的青年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但还是敬业地给她汇报,
“当地警方收到线报,对方晚上11点会在酒吧进行交易,提前设立了抓捕计划。奈何在抓捕过程中出现了人质这一变数,不仅借着醉酒上前挑衅,还宣称自己是所谓的桐城首富之子。加上对方有人接应,就直接把人给掳走了。”
晏清眼里的寒气四溢,冷嗤了声,
“蠢货,所以我的作用是?”
从玉京到桐城,至少还要一个小时。
等她到了,那边估计都已经开始打扫卫生了吧?
而且就那么一个废物二世祖,用得着她大半夜接跨城订单嘛?
察觉到她的想法,青年连忙补充道,
“如今两个嫌疑人正挟持着咱们的太子爷开车往边境去呢,同时线人的定位重新搜索到了,他们的临时据点就在雨林里,所以只能请您出手解决了。”
“那我只用杀人,不需要救人?”
青年斟酌着措辞,讪讪一笑,“这个嘛……还得劳烦您到时候视情况而定。能救的话,咱们还是要尽力而为的嘛。不过太子爷这么活泼调皮,惹急了绑匪受点伤应该也无可厚非。”
他要敢直接说‘是’,这位祖宗别说救人了,恐怕连代替绑匪撕票的事都干得出来。
“快到了叫我。”
晏清屈膝在座椅上躺下,将黑色冲锋衣的拉链拉到最顶端,拿过一旁的帽子遮住脸,阖上了双眼。
他爹的。
绑架的和被绑架的都是蠢货。
也不看看现在几点,没有脑难道还没有表吗?不知道她要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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