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算……
实在渺茫。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赴死。
沈星遥的目光落在书案一角空白的信笺上。
她从怀中贴身之处,取出一枚触手温润的玉佩。
那玉佩质地极佳,雕着一株形态优雅的兰花,花瓣舒展,栩栩如生,花蕊处有一点天然的朱砂红,乃是极其罕见的“赤蕊兰”。
这是原主自小戴在身上的物件,也是她身世唯一的线索。
她从未给人看过。
就连漱玉和蓝阳都不知道。
在那本小说的最后,萧临渊称帝后,北方强大的邻国北辰国曾派使臣来贺。
席间,那位年轻而手段凌厉的北辰国主提及多年前国内一场惨烈宫变,他有一位嫡亲的妹妹在那场动乱中流落异乡,下落不明。
妹妹身上唯一的信物,便是一枚雕刻着赤蕊兰的玉佩。
那位国主曾倾尽全力寻找,却始终杳无音信,成了他一生憾事。
当时还有不少读者在评论区惋惜,若原主“沈星遥”能活到那时,或许……
沈星遥深吸一口气,铺开信纸,提笔蘸墨。
笔尖落下,字迹清秀。
“素未谋面的兄长,敬启:”
“贸然来信,唐突之处,万望海涵。或许您会觉得此信荒诞不经,但请相信,若非情非得已,星遥绝不敢以此等方式打扰。”
“我名沈星遥,不知父母,不明来历。身边唯有一枚玉佩相伴,其上雕琢赤蕊兰,花蕊一点朱砂,乃我身世唯一凭证。曾闻北辰宫闱旧事,心有所感,故冒昧求证。”
写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写下此信,实有私心,亦感万分抱歉。本不应将您牵扯入异国纷争,但星遥如今身陷囹圄,夫家蒙难,性命攸关,已至绝境。夫婿萧临渊,乃大周镇北王,忠心为国,却遭君王猜忌,兵戈将起,生死一线。星遥人微力薄,无力回天,唯盼血脉之亲,或能有一线生机。”
“若玉佩确为北辰皇室信物,若您确是我流落在外之兄长,星遥恳请您,念在血脉之情,施以援手。此恩此德,星遥永世不忘,愿做牛做马以报。”
“若此信有误,或打扰尊驾,亦请您恕罪,只当从未收到过此信。无论结果如何,星遥在此拜谢。”
“妹:星遥,泣血叩首。”
信写完了,墨迹未干。
沈星遥看着信纸上求助的文字,心中五味杂陈。
她利用了这层可能的关系,将那位远在北辰素未谋面的兄长拉入了这场危险的棋局。
她想起萧临渊书房里有一个隐秘的传信机关,他曾教过她如何使用,以备不时之需。
她走到书架旁,按照记忆中的方法,触动机关,一个暗格悄然滑开。
她将信仔细封好,放入匣中,启动了机关。
匣子发出轻微的嗡鸣声,随即恢复平静,信件已被送走。
做完这一切,沈星遥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她扶着书架,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低声呢喃,既像是对萧临渊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我们都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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