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姨将最后一道早餐端上桌,这才来到门庭外叫欢喜吃饭。
正在堆雪人的欢喜拍拍手,后退几步打量着她堆好的雪人,心里挺满意的。
有鼻子有眼的,非常传神。
李凌给欢喜摘下帽子手套,又帮着她脱下外套。
屋内的暖意冲散了欢喜身上的寒气。
欢喜吃着早餐,听着早点新闻。
一旁党岁的手机响了起来。
党岁有些惊讶,因为给她打电话的人是小柯。
她看了一眼正在吃早餐的欢总,欢总刚才下楼来的时候没带手机。
难道是有什么急事?
只是党岁心里的疑惑还没有细思,就被电话那头小柯的话惊的睁大了眼睛。
她下意识的侧过身,仔细询问着事发经过又询问着余镇长的伤势。
在听闻余钦情况现在非常危险,还在抢救时,有性命之忧时,党岁抿紧了嘴低声道,“我知道了,我会立即禀报给欢总。”
欢喜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她第一反应是她今天不去公司,公司那边有情况了?
可党岁的脸色又有些不对。
和党岁相处这么久,不只是党岁了解欢喜,欢喜也非常了解党岁。
她心蓦地一沉,停下进食的动作,冷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党岁将她在小柯那儿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了她。
欢喜捏紧了手里的筷子。
“去我房间把我手机拿下来,准备一下,我们即刻去东江。”
好一会,欢喜才开口说了话。
党岁连忙去了。
欢喜接过自己的手机,里面有无数的未接来电。
村里有她手机号码的人几乎都给她打了电话。
有微信的人,也都发了微信。
显然,余钦出了事的事双莲镇人人皆知。
其中五爷爷打来的电话最多。
其次是林萌。
欢喜怔怔失神,李凌已经拿好了外套在一旁担心的看着她。
党岁走了进来,低声道,“欢总,可以出发了。”
欢喜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手机刚好又响起。
这次打过来的人是冯封。
欢喜急忙接起,“你在哪?”
在听到冯封说他正过来接她时,让她去到九鼎山庄外大门时,欢喜想也没想的就同意了。
冯封接到欢喜,以最快的速度去到机场。
在欢喜已经熟悉了的那个机场里,她见到了一对中年男女和一个年轻男人。
一打照面。
欢喜就知道他们分别是余钦的父母和弟弟。
这是她第一次见余钦的父母家人,却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也都没有心情说话。
就连最简单的寒暄和打声招呼都似乎没力气没心情,似乎也没必要。
余父不停的看着手上的表,余母在不停的打电话。
不远处停着一架体积不小的飞机。
欢喜心里清楚,这是在等,不是等起飞,是在等人。
以余家的地位,紧急抽调一支专家医疗团队一起去宁城不是大问题。
很快,几辆车子直接疾速而来。
人到齐了。
一行人用最快的速度到达了宁城。
在双莲镇已经做过第一轮紧急手术的余钦也急转到了东江医院。
手术室外。
靠墙的两边长凳上,欢喜和冯封安静坐着。
另一边坐着余钦的父母和弟弟。
所有人都在心急如焚的等待着,这种等待本就是度秒如年。
可实际上,手术时间也非常漫长。
等到了天黑。
冬天的晚上来得格外早。
虽然不是京城下雪的急冻气候,可刮风下雨的宁城在天黑后,温度也接近了零度。
也直到这个时候。
整整大半天的手术终于结束了。
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目光紧紧盯着走出来的几位泰斗级别的专家医生。
一行人在会议室听了所有医生的汇报。
总结成一句话就是:他们尽力了,伤者能不能醒过来他们不能保证。
最坏的结果是植物人。
欢喜木然的看着眼前的这些人。
余父余母几乎是瞬间被抽走了主心骨般的瘫软。
余钦弟弟在勃然大怒的叫嚣。
这些人情绪的变化和嘴里的声音她都听的见。
但就是觉得有些遥远失真。
她低下头扣着自己的手,植物人?
说的是余钦?
她觉得茫然不真切。
明明,早上她还和余钦通了视频电话的。
他给她看了小团子……
对,还有小团子。
这么晚了,余钦都没回去,小团子会不会也在担心?
余钦养了它这么久,都养出感情。
欢喜突然起身走了出去。
冯封紧随其后。
两人的离开,并没有引起太大反应。
余家人沉浸在悲痛里无法自拔,根本无心注意欢喜的离开。
在欢喜的要求里,冯封开着车用最快的速度回了家。
几乎是车子一进村,村里人就都知道欢喜回来了。
欢喜家里,挤满了人,都是关心余镇长伤势的。
他们可都听说了,余镇长伤的可重了,车子都被撞成了一堆破铜烂铁了。
大家都说,在这样的车祸里,余镇长没有当场死亡,还能被送去医院抢救,着实是不可思议……
甚至还有人说,在车祸发生时余镇长的车好像闪过一道金光……
冯封去叶奶奶家将小团子接了过来递给了欢喜。
欢喜抱着小团子,轻轻抚摸着它的背,心里有些空。
五爷爷知道欢喜心里应该也不好受。
他们这些人堵在欢喜家里也解决不了问题。
飞来横祸的事,谁也无法预料,现在只希望余镇长福大命大,能化险为夷。
他开口让大家都先回去。
他自己也唉声叹气的离开。
欢喜回了余钦的房间。
这间次卧面积并不大。
书桌柜子什么的都还是她陪外婆搬下来住的时候临时买的。
床都是一米五的床。
欢喜看到床头柜上的相框,里面是她的毕业照片。
她躺在了床上,将小团子放在今天早上它窝着的位置,幽幽闭上了眼睛。
冯封进来,看她闭着眼睛,知道她没睡着,但还是扯过床上的被子轻轻给她盖上。
“你觉得是意外吗?”欢喜突然问。
冯封不意外她会这样问,非常诚实,“应该不是意外。”
欢喜睁开眼,“为什么说应该?”
“ 没有证据。”如果真是贺知衡出的手,就不会有证据。
这是他惯用的手段。
“欢喜,你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我煮了面条,我去端来喂你吃点好不好?”
欢喜摇摇头。
“不用管我,你自己吃吧,我累了,我想休息一下。”
欢喜合衣躺着,努力放空大脑,却始终睡不着。
她干脆也就不勉强自己睡了,她起身来到客厅摇椅上。
余钦给她的摇椅配备了软垫。
她躺上去,冯封又给她抱来了被子给她盖着。
自己搬了一张椅子坐她旁边,脚踩在摇椅脚上,轻轻给她摇晃着。
欢喜在摇椅规律的摇晃中,这才重新闭上眼,心里似是压上了块石头,终究是她害了余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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