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分钟,时间恰恰好。
陶桉的鸡丝粥端给了欢喜。
看品相和材料,陶桉煮的和孙照煮的确实是相同的。
欢喜尝了一口鸡丝粥的味道,心里一哂,味道也很接近,但终归还是有差别的。
同样的配方,同样的流程,做的人不一样,吃的时候心情不一样,味道就不会一模一样。
甚至欢喜清醒的知道,哪怕是孙照本人煮,如今的她再吃,她也不会觉得完全一致。
但凭心而论,陶桉做的鸡丝粥,其实不比孙照做的差。
欢喜默默地把一小碗鸡丝粥吃了,这才看向陶桉,很是感谢。
“谢谢,非常好吃,你厨艺非常好。”
陶桉抿嘴一笑,很是腼腆。
欢喜想了想,还是说道:“既然你自己没有选择和附光离开这里,那就好好工作,过好自己的生活吧,至于附光?”
她有些迟疑,不知道是不是要开口劝陶桉干脆离开京城算了,天大地大,他完全可以过的更自由自在的。
可话到了嘴边,她又觉这是陶桉自己的事,她无权干涉,“反正,你自己考虑清楚自己想要的生活吧。”
“您放心,我不会连累您和酒吧的,要是她真的再来找我,我,我就跟她走,总归是不会死的。”
说到后面,陶桉神色黯然,声音也低的可怜。
欢喜沉默,那种普信感又上来了。
究竟是自己的问题?
还是眼前人的问题?
他不会是真的在诱惑她吧?
余钦突然出声了,笑着道,“其实陶桉不需要担心了,后续问题我会跟进一下,附光那边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欢喜看向他,眼神询问,有这个必要吗?附光的背景应当是非比寻常的。
他竟然要插手?
为什么?
余钦含笑在她身边坐下,正欲开口……
一旁的冯封见状,立马飞快的挤到欢喜另一侧坐下,生怕输了一寸。
顿时成了肉夹馍的欢喜:……
余钦内心再次咆哮,这个狗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知道坏事拖后腿!!
他就算是诸葛在世,他也带不动这个蠢货啊。
直到这一刻,欢喜才意识到,今天余钦、冯封以及她三个人同时相处了。
后知后觉的她,顿时心里爬满了不自在。
欢喜本来还想强自淡定,反正事情都发生了,这种局面总归有一天是会出现的。
她其实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
“欢喜,今天晚上去我那里好不好,你都跟余钦吃饭了,我也学会了啤酒鸭的,我明天给你炖?”
冯封可怜兮兮的看着欢喜,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
余钦此时此刻只想天上降下一道雷,把冯封劈死算了。
欢喜这会就是彻底被雷劈的感觉,浑身都麻了。
冯封不以为耻反而引以为荣的恨不得贴她身上。
欢喜:???
她忍不住满头黑线,瞬间站了起身,清了清嗓子,“既然如此,那今天就这样吧。”
说完,她看了一眼党岁,示意党岁赶紧跟上。
几乎是疾步离开了。
“欢喜。”
冯封屁股针扎一样弹跳了起来,一个闪身,人就不见了。
不用想,肯定是去追欢喜去了。
余钦坐着没动,极力克制自己想伸手搓脸的动作。
他的脸也僵硬麻木了。
至于欢喜的离开,他不是不想追,而是他知道今天晚上欢喜绝不会选他们俩任何一个。
就算冯封没有在红线上蹦跶,她也不会。
余钦打起精神,抬头看向垂眉敛目,至少表面上是一副腼腆胆小,实则野心和心机都不少的陶桉,缓缓站起身朝他走近,沉声道:
“我会亲自调查你的身世,陶桉,你最好是别让我发现你还有别的目的。”
陶桉抬头,非常坦荡的直视着余钦锐利的目光,非常配合的点头道,“你尽管查。”
余钦深深看了他一眼,这才离开。
陶桉侧身回望着余钦离开的身影,纤长的眼睫毛垂掩遮去了他的眼睛,只有好看的唇角无声勾了勾。
……
回到九鼎山庄的欢喜,直到躺在了自己床上,她才有心思整理今天的兵荒马乱。
总结下来,就俩字:离谱。
欢喜发现自己现在好像有点觉醒了渣男的认知。
尴尬是真的,不自在也是真的。
可只要逃离了那个环境。
她就没那么在意了。
她现在更在意的是今天她在蓝色酒吧时,脑海中一闪而过的那个感觉。
欢喜开始在心里复盘。
外婆逝世前告诉她,欢家女人身体非常特殊,特殊到沾染了欢家女人身体的男人,至死不渝。
还说欢家女人一生只有一次生育的机会,必然是生女儿,且必然会继承欢家女人的身体特殊性。
欢喜全神贯注地去回想当时的心情和反应。
当时,
惊悚感。
惊疑感。
占据了她全部的反应。
这两种情绪太过强烈,都让她错过了外婆后面的话。
外婆还说了什么?
欢喜凝神去想,神色微变。
她想起来了,外婆还说了,这是欢家女人存在于这个世间的使命。
欢喜猛地坐起了身,浑身都爬满了鸡皮疙瘩。
对,外婆说的是使命。
使命?
谁赋予的使命?
自己当时为什么就不当一回事呢?
她就该问清楚,而不是对这些下意识的去排斥,去畏惧。
就好像只要自己不承认,自己不在意这些,这些就根本不存在。
她为了不让外婆继续交代这些,几乎是信誓旦旦的让外婆放心,她的人生一定不会重蹈覆辙母亲的错误……
啊!
欢喜现在就恨不得捶自己。
她沮丧的倒回到了床上,一把扯过被子将自己连头一起都裹紧。
现在她肯面对自己,再回想自己从小到大的人生。
欢喜其实都不需要扪心自问,她都知道自己其实真算不上是普通的小孩。
她有记忆早,认知世界早。
身边的环境让她早慧。
几乎是从踏进幼儿园的第一天开始,她就无师自通的学会了中庸之道。
凡事中规中矩,绝不露头显眼,用最大的心思和精力将自己藏在人群里,不让同学和老师注意到她。但是又不能是那种彻底隐身透明人的那种。
隐藏在人群,这会让她非常有安全感。
她曾经一度以为这是原生家庭和身边环境带给她的心灵创伤。
寂静的深夜里,响起了欢喜幽幽的叹息声。
温言政说他在寻找命运的答案!
命运?
命运吗?
欢喜再度叹息了一声。
可是就算是命运,她也还是想终结掉命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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