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
冯封脸红脖子粗,半是强硬半是耍赖的试图和欢喜讲道理,
“反正他总会知道的。
是你主动招惹我的,你别想吃干抹净就不负责任。
我思想很保守的,我碰了你,我肯定是要对你负责的。
你别想渣我,我这里是行不通的,就,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
说着说着,冯封话里话外,已经不是软硬兼施,而是浓浓的带了威胁意味的危险气息了。
对欢喜来说,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
她暗咒了一声,脸都黑了,怒目而视,直接朝他喷火开骂,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你竟然还问我凭什么?
我告诉凭什么!
就凭这里是余钦他家、凭那张床是他的床、就凭我不想让余钦知道这一切发生在他家里,发生在他眼皮底下,懂不懂?
还有,你说的是什么鬼话?
还负责?
我需要你负责?你想的真美……”
冯封都被欢喜喷懵了,一双明艳的眼睛浮现了错愕和震惊。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辩解,“我是说,你,你要对我负责……”
欢喜头发丝都似乎散发着熊熊的怒意,她今天是真的气疯了。
这个神经病!
他竟然半夜跑人家家里偷窥!
不,不是偷窥,他是明窥。
这类人从前就是她最讨厌的人。
心里没有边界,没有羞耻,没有道德,没有法律,世俗法规的一切对他都没有半点束缚……他只管自己活的爽,活的恣意快活。
就是那种典型的,天老大,他老二,不可一世的人。
可偏偏,他还有这个资本这样活着。
就算是现在,他这种人,也同样是她讨厌的人。
因为,
她知道自己也活成了自己从前最讨厌的这种人。
甚至,现在的她可能连冯封都不如。
至少这世上,他还有两根勒缰绳。
可她呢?
她有什么?
她有的不过是这具被她当成武器防身和反击的皮囊。
所以,是心理防线被触碰到的极度愤怒,也是无能迁怒。
对,她现在就是不讲道理,不讲道德,不讲武德的人。
“我就不对你负责你能怎么样?
哦,你当然能了,你能掐死我嘛,你多能啊,来呀,我伸长脖子给你掐,你今天不掐死我,你就最好是别让余钦知道这一切!
否则……”
冯封被欢喜的怒火喷的拉眉耸眼的,心里也有了火气,梗着脖子问,“否则如何?”
欢喜气笑了,
敢情这人不仅是个疯子,还是个二百五。
她都懒得再发火了,没意思。
发再多的火,也攻击不到这号人物,这类人有自己的认知,刀枪不入。
她长这么大,都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愤怒过。
但她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这样血压飙升,怒火燃烧自己。
因为,真的会脑昏头胀。
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让她觉得自己快要生病的感觉。
她看着冯封,直接告诉他,
“要是你不管不顾的非要将我最后一张脸皮给撕下来,那么……你,还有余钦,你们要是能再碰到我一根头发丝,我就算你们厉害。”
冯封:……
WOC,这么严重?
这个女人是真不讲一丝一毫的道理和武德的啊?
比他还疯??!!
冯封皱眉看着欢喜。
其实他想装听不见,可他看欢喜的样子,知道不是说假话,考虑到他还完全不了解欢喜这个人,也不知道她的行事作风,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道,
“不就是收拾吗?我弄还不行嘛?”
最终,
不可一世的冯封低下了头,嘴里嘟哝着,他明天就找人来把他的院子修缮好,有家了不起?有床了不起?
同样都是她的男人,凭什么他就要当见不得光的那个?他哪里不如余钦了?
欢喜听不清他说什么,但她看见了他嘴在动。
但她已经懒得管他。
爱咋咋地。
欢喜木着脸看着他。
冯封狐疑的看了看自己,“又怎,怎么了?”
“那你在愣什么?再不抓紧收拾,天都快亮了。”
冯封:……
他也想发疯,可是他不敢。
他站起身来,高大颀长的身体,矫健的像个美洲猎豹,从头顶寸头到脚趾头,都仿佛散发着雄性绝对的力量和气势。
甚至,他眉眼间的凶残的戾气,都化作嚣张跋扈和目中无人。
但不可否认,他也确实有这个资格和资本。
欢喜幽幽的闭上眼睛,虽然已经是「坦诚相见」和「坦诚交流」过,可这样明晃晃的在眼前,她还是下意识的想闭上眼睛。
好在是浴室,冯封收拾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直接用花洒放水冲一遍,冲不干净的地方,他回头看向欢喜,见她闭目养神,他又不敢开口了。
生怕她又大动肝火,还凶他。
他算是看明白了,欢喜心里很不待见他。
他也确实是惹毛了她。
冯封左右看了下,目光落在了外面洗漱台上面的柜子摆放着的牙刷上。
上面整齐摆放着两只电动牙刷,一只是黑色,一只是浅粉色的。
他盯上了那只黑色的多看了几秒,大脑自动回响起了欢喜说的话。
她说不能让余钦发现这一切。
这个困难度就有点高了。
这世上谁最了解余钦?那自然是他冯封。
余钦心思缜密,察言观色只不过是最基本的。
余钦最厉害的是思维灵活敏捷,凡事都能举一反三,是天生的政客,最沉得住气,心也脏。
武力值,他一拳就能锤死余钦。
可论动脑子这块,十个他都不是余钦的对手。
人人都说贺知衡严谨谨慎。
可贺知衡的严谨谨慎放在心思缜密的余钦面前,都有点不够看。
因为贺知衡那人最大的谨慎都用在了自己身上。
明明他就是伪君子,可他坚决不肯接受真实的自己,硬是给自己阴鸷虚伪的本性披上一层与他外表一样出色的伪装涂层。
要他说,就是闲的慌。
冯封大脑一边转动思考,一边蹲地用手掌就着水充当抹布,去抹玻璃和地板,
忙活了好一会,他又检查了一遍,发现很干净,也没什么破绽了,才关了水。
他期期艾艾的朝欢喜走近,“那个,我,我收拾干净了,你看看呗。”
“你确定余钦会一觉睡到天亮才会醒?”欢喜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了。
“这你真不用担心,我非常非常确定。”
欢喜心里这才叹了口气,今天发生的事,简直糟糕透顶,也荒谬透顶。
怎么就发生这种事了呢?
她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余钦了。
倒不是心虚,就是觉得是在他家里,他也存在这个空间里,她自己接受不了。
“那个……”
感受到眼前有阴影,欢喜狐疑的睁开,顿时身体反射性的往后缩,又撞到了后背。
“你干什么呢?”
冯封蹲下,趴在她浴缸前,跃跃欲试道,“我想和你一起泡一会。”
说完,他觉得自己得要学习进步,又礼貌的补了一句,“行吗?”
欢喜:?!
这一瞬间,她都想尖叫了,硬生生的忍住了,但是声音都劈了,“收拾好了,你不赶紧离开,你还想泡澡?”
冯封瞪大眼,过河拆桥有这样直接的吗?
“你让我现在就走?你讲不讲道理,你讲不讲武德?”
讲道理?讲武德?
欢喜气笑了,“你不现在走,什么时候走?”
“我天亮了再走。”
欢喜吞下心里的无力,有气无力的命令道:“现在,立刻,马上离开这里。”
“我说了我保证余钦不会醒……”
“啊!”欢喜再也忍不住尖叫了一声,成功的止住了冯封的狡辩。
她哗啦一下从浴缸里站起身,“行,你不走,我走,这里你泡,余钦的床你也可以躺,都给你,行了吧。”
冯封拦腰一抱,把欢喜放回到了浴缸里,很是无奈,也很是挫败的搓了把脸,“我走,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欢喜话都不想说了,直接用手像赶苍蝇一样,让他赶紧消失。
冯封心里特不是滋味,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里确实不是他的地方。
而且,天色也确实不早了,再过一会就要天亮了。
只能是压下心里的愤愤不平,捡起地上自己的衣服穿上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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