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东年挤眉弄眼地调侃道:
“放心,不管是男是女,我都疼……我给他们当干爹!”
陆寒宴喝汤的动作一顿。
他抬起头,一记眼刀甩了过去。
顾东年立刻闭上了嘴,做了个给嘴巴上拉链的动作。
陆寒宴懒得理他,三两下喝完那碗酸汤,把碗往桌上一放,转身就走。
真是莫名其妙。
他最近就是莫名其妙地想吃酸的,看什么都觉得没胃口。
大概是海岛上太潮湿,影响了食欲。
他心里这么想着,回到了自己临时的帐篷。
任务已经到了尾声,连日来的高强度作战让他疲惫不堪。
他脱了外套,往那张简陋的行军床上一躺,很快就沉沉睡去。
然后他就进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里。
缥缈的云雾散去后,他发现自己竟然不在帐篷里,而是坐在一只巨大无比的海龟背上。
四周是蔚蓝无垠的大海。
他正纳闷这是什么情况。
突然,一条金光闪闪的龙和一条通体翠绿的蛇从水里冒了出来。
它们亲昵地蹭着他的胳膊和腿,一点都不怕他。
陆寒宴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是什么东西?
他想动,却发现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就在他惊疑不定的时候,那条龙和那条蛇,竟然同时抬起头,冲着他发出两声奶声奶气的呼唤。
“爸爸!”
“爸爸!”
陆寒宴被这两声猛地惊醒。
他豁然坐起,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帐篷里光线昏暗,只有一盏马灯在角落里散发着微弱的光。
“陆寒宴?你醒了?”
一道担忧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陆寒宴转过头,就看到顾东年正拧着眉,一脸关切地盯着他。
他抬手,修长的手指插进微湿的短发里,禁欲又冷峻的脸上带着一丝刚睡醒的迷茫和疲惫。
“你怎么过来了?”
顾东年撇了撇嘴,“我也不想过来啊。这不是突然想到个情报,过来跟你商量一下嘛。”
他凑近了些,仔细打量着陆寒宴的脸色。
“你刚才怎么了?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嘴里还念念有词的。”
顾东年好奇地问:
“你做梦了?”
陆寒宴沉默地点了点头。
“我靠!”
顾东年震惊了,眼睛瞪得像铜铃,“你不是号称从不做梦的铁人吗?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就没听你说过你做梦!”
“怎么回事?梦见啥了这么大反应?”
陆寒宴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梦里的情景大概讲了一遍。
“坐在一只巨大的海龟背上,然后一条金龙和一条绿蛇冒出来,冲你叫爸爸?”
听完,顾东年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喷了。
“哈哈哈哈……哎哟我不行了,笑死我了……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你这是在做什么胎梦呢!”
陆寒宴的脸黑了下来。
顾东年好不容易止住笑,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贼兮兮地看着他。
“不过说真的,这梦还挺有意思。龙和蛇……真是胎梦的话,那就是你要有两个儿子了。”
他说着,忍不住感慨:
“你要是真跟姜笙笙有孩子,她肯定就不会闹着跑了。女人有了孩子,那心不就定下来了嘛。”
听到姜笙笙,陆寒宴周身的气压瞬间低了下来,那股生人勿近的冷气,让顾东年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行了,不跟你开玩笑了。”
他拍了拍陆寒宴的肩膀:
“说真的,你这个样子,要是让伯母知道了,估计更得讨厌姜笙笙了。”
陆家的老太太一直对姜笙笙这个儿媳妇不满意。
嫌她娇气,嫌她不懂事,更嫌她不是自己看中的人。
要是知道自己儿子为了她魂不守舍,还不知道要怎么闹。
顾东年想了想,给他出主意。
“我看啊,你干脆先打个探亲假的申请。到时候任务结束也别回岛了,直接买票去京市,追上去看看情况。”
“你俩就算离婚那也不是仇人,你该去看看,至少把人家后面的事给安排好。”
“你说是不是?”
陆寒宴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情绪。
半晌他才冷冷地吐出几个字。
“休探亲假也是回家看父母。”
啧啧,嘴上说得冠冕堂皇。
顾东年嘴角抽了下,也不点破他。
只是笑着点了点头,顺着他的话说:
“行行行,你就是看父母。”
“反正某人家和你家就隔着一条街,顺路,都顺路!”
陆寒宴懒得再理他,掀开毯子下了床,拿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
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让他纷乱的心绪稍微平复了一些。
可脑海里,那两声奶声奶气的“爸爸”,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烦躁地皱起了眉。
真是见鬼了。
……
海岛上。
姜笙笙吃过杨秀莲送来的疙瘩汤,胃里暖烘烘的,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她把碗筷洗干净还了回去,又道了声谢,才回到自己的小屋。
夜色渐深,海岛上的风带着一丝凉意。
姜笙笙关好门窗,点亮了桌上的台灯。
昏黄的灯光下,她拿出下午买的卡纸和钢笔,继续制作德语单词卡。
一张张小卡片在她灵巧的手下迅速成型。
她写得很认真,每一笔每一画都工工整整,漂亮的字体赏心悦目。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
姜笙笙放下笔,起身去开门,发现是杨秀莲。
“大姐,你怎么又来了?”
杨秀莲探头看了一眼桌上堆着的一摞卡片,笑着走了进来。
“我刚看你屋里还亮着灯,就过来看看。”
她拿起一张单词卡,忽然眼睛一亮,提议道:
“哎,笙笙,我有个想法!”
“你看你文化水平这么高,要是天天待在家里也可惜了。咱们随军家属初中不是正好缺个代课老师吗?你要不要去试试?”
当老师?
姜笙笙愣了一下。
上辈子她满心都是离婚,后来又为了姐姐家的事焦头烂额,根本没心思考虑工作的事。
杨秀莲看她不说话,以为她是不愿意,或者是拉不下脸。
她拉着姜笙笙在床边坐下,语重心长地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劝道:
“笙笙啊,大姐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咱们女人家,嫁了人有了孩子,就算是有个家了。可要想在这个家里站稳脚跟,活得有底气,还是得有份自己的工作。”
“不然天天在家围着锅台转,手心向上跟男人要钱花,时间长了,自己都觉得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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