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峰顶,那道足以斩杀渡劫期的金色剑气,并未如玄长老预料那般,洞穿他的眉心。
在青铜巨鼎鼎盖开启的瞬间,一股吞天噬地的恐怖吸力轰然爆发。
叶安那道凝实无比的金色剑气,在这股力量面前,竟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抓住,猛地一扯,改变了方向,直直地被吸入了那黑洞洞的鼎口之中,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
紧接着,那片能吞噬万物的虚无,便将叶安整个人彻底笼罩。
“哈哈哈哈!”玄长老癫狂的笑声响彻云霄,他看着被无尽魔影吞没的叶安,眼中充满了病态的迷醉。
“叶安!任你鸿蒙圣体再强,在这‘缚道锁’所化的镇魔鼎内,也只有被炼化本源的份!”
“这是你的宿命!也是你的荣幸!”
鼎内,是另一个世界。
一个由纯粹的混乱、怨念和魔气构成的世界。
无数扭曲的魔影,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从四面八方扑向叶安。
它们没有实体,却能直接撕扯神魂。
它们没有声音,那无声的嘶嚎却能让道心崩溃。
更可怕的是,那股无处不在的镇压之力,如同无数根看不见的锁链,死死地缠绕着叶安的鸿蒙圣体,一股强烈的剥离感,从他的四肢百骸传来。
体内的鸿蒙本源,正在被一股外力,缓慢而坚定地向外拉扯。
叶安眉头微皱。
他抬手,金色的鸿蒙道韵喷薄而出,瞬间将几只扑到近前的魔影蒸发。
但更多的魔影,无穷无尽,前赴后继。
“有点意思。”
他心念一动,一面古朴的青铜小镜,从他怀中飞出,悬浮在他头顶。
正是轮回镜。
嗡!
轮回镜镜面亮起一圈幽白的光晕,如水波般荡漾开来。
光晕所过之处,所有扑来的魔影,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术,骤然凝固在半空中,发出了无声的痛苦嘶嚎,眼中流露出极度的恐惧。
它们不敢再靠近分毫。
鼎外,玄长老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
他能感觉到,鼎内那股炼化之力,似乎被什么东西阻隔了。
“负隅顽抗!”他冷哼一声,双手掐诀,磅礴的灵力疯狂涌入青铜巨鼎。
“给老夫炼!”
轰隆——
巨鼎震动,鼎壁上无数魔纹亮起妖异的红光,鼎内的镇压之力和剥离感,瞬间暴涨了数倍。
轮回镜散发出的幽白光晕,开始剧烈地闪烁,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叶安知道,轮回镜也撑不了太久。
这毕竟是专门克制鸿蒙圣体的道器残片。
“看来,不给你看点真东西,你还真以为自己稳操胜券了。”
叶安叹了口气,像是对这场无聊的闹剧彻底失去了耐心。
下一刻,他闭上了双眼。
“鸿蒙本源,燃!”
他心中一声低喝。
轰!
他体内那浩瀚如星海的鸿蒙本源,在这一刻,被他毫不犹豫地点燃。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气息,开始从他体内苏醒。
那不是属于合体期,甚至不属于渡劫期的力量。
那是一种凌驾于这方天地法则之上的,古老而至高的气息!
叶安的身后,一道模糊的金色虚影,开始缓缓凝实。
那虚影与叶安身形仿佛,却又高大得仿佛能撑开天地。
他双目紧闭,面容模糊,却散发着一股睥睨万古,视众生为刍狗的无上威严。
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整个镇魔鼎内的空间,都开始剧烈地颤抖,仿佛承受不住这道虚影的存在,即将崩溃。
那些狰狞的魔影,在这道虚影出现的一瞬间,便停止了嘶嚎。
它们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如同见到了天敌的老鼠,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
鼎外,天星峰之巅。
正全力催动镇魔鼎的玄长老,身体猛地一僵。
他脸上的狂热和得意,在这一刻,彻底凝固,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惊骇与难以置信。
“这……这是什么?!”
他能感觉到,一股让他神魂都在战栗的恐怖威压,正从鼎内渗透出来。
那股威压,让他生出一种想要立刻跪地臣服的冲动。
“不!不可能!他只是合体期!怎么可能拥有这种力量!”玄长老失声尖叫,状若疯魔。
鼎内。
那道金色虚影,缓缓地,抬起了手。
它甚至没有睁开眼睛,只是随意地,朝着虚空,轻轻一指点出。
“嗡——”
一声仿佛来自太古洪荒的哀鸣,在整个镇魔鼎内响起。
那是镇魔鼎的器灵,发出的痛苦悲鸣!
下一秒,惊变陡生!
悬浮在天空中的青铜巨鼎,鼎壁上那些流转不休的古老符文,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过的冰雪,寸寸崩裂,化作飞灰!
鼎内那无穷无尽的魔气,像是失去了控制的洪水,开始疯狂倒卷。
“噗!”
鼎外的玄长老,如遭雷击,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气息瞬间萎靡下去。
镇魔鼎与他心神相连,器灵受创,他也遭到了恐怖的反噬。
“我的镇魔鼎!”他脸色煞白,死死地盯着那尊正在崩溃的巨鼎,眼中满是疯狂。
叶安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破!”
他猛地睁开双眼,两道灿烂的金芒爆射而出。
他体内的鸿蒙圣体之力,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全面爆发。
一道比之前斩杀渡劫傀儡时,还要璀璨百倍的金色剑光,从他体内冲天而起,仿佛要将这片魔气世界,都彻底撕裂。
剑光冲霄,直接贯穿了摇摇欲坠的镇魔鼎鼎身!
咔嚓——
一声清脆的巨响。
那尊悬浮在天星峰上空,散发着无尽魔威的青铜巨鼎,鼎身上,骤然出现了一道贯穿上下的巨大裂缝。
无数被炼化的本源精华,伴随着失控的魔气,从裂缝中疯狂泄露而出。
“不——!”玄长老发出绝望的嘶吼,试图冲上去修补。
已经晚了。
轰!
一道璀璨的金光,如同挣脱囚笼的真龙,携带着无数青铜碎片,从崩裂的鼎口,悍然冲出。
叶安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天星峰之巅。
他悬浮在半空中,衣袍猎猎,周身金光缭绕,毫发无伤。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被魔气反噬,浑身抽搐,口吐鲜血的玄长老,眼神冰冷。
玄长老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看着毫发无伤的叶安,又看了看空中那些正在化为飞灰的镇魔鼎碎片,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
他败了。
败得一塌糊涂。
耗费了无数心血,准备了数百年的最终杀器,连对方的衣角都没能伤到,就被从内部强行打爆。
“呵……呵呵……”
突然,玄长老发出了一阵诡异的低笑,那笑声嘶哑而难听。
他看着叶安,眼中没有了失败的颓丧,反而闪烁着一种更加诡异、更加狂热的光芒。
他猛地伸手,一把撕开了自己胸口的衣袍。
那里,没有血肉。
只有一道漆黑如墨,不断蠕动的诡异魔纹。
那魔纹仿佛一个活物,像是一个盘踞的魔神图腾,散发着比之前镇魔鼎,更加深沉、更加古老的邪恶气息。
“即便如此……”
玄长老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叶安,脸上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你终究,逃不过吾主的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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