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场比试，云昭月赢得一场比一场更辛苦。
能闯入小比后半段的弟子，没有一个是泛泛之辈。
修为最差也有炼气八层巅峰。
他战斗经验丰富，术法娴熟。更重要的是，在看过云昭月之前那些“邪门”的打法后，他严阵以待，不再给她轻易近身、寻找破绽的机会。
一时间，擂台上各种法术灵光闪耀，剑气刀风纵横。
云昭月几乎将【超频悟性】和那套残缺剑谱催动到了极限。
她的身法更加诡异飘忽，如同鬼魅，在密集的攻击中穿梭。
她的指法也更加刁钻狠辣，不再局限于关节窍穴，开始尝试干扰对手的灵力流转，努力引导对方术法出现细微偏差，让他自乱阵脚。
这其中的惊险，只有她自己知道。
好几回，凌厉的剑气几乎是擦着她的脖颈掠过，灼热的火球在她身后炸开，气浪冲得她气血翻涌。
云昭月凭着一股不服输的狠劲和直播间观众源源不断（虽然单次不多，但架不住人多）的灵力打赏坚持着。
一次次在极限边缘游走，一次次惊险地抓住那个转瞬即逝的机会，将对手击败。
她以一招诡异的、快要把自己腰拧断的侧身回旋指，点中最后一名对手持剑手腕的麻筋，使其长剑脱手！
裁判宣布她获胜时，演武场陷入短暂的寂静。
十强！
这个曾经的内门天才，被废丹田，贬为杂役的“废物”，竟然一路跌跌撞撞，又闯入了外门小比的十强！
这结果，像一记有力的耳光，抽在了所有曾经嘲笑她、轻视她的人脸上。
台下众人的目光，已经从最初的鄙夷、惊讶，变成了如今的震撼、不敢相信，甚至带了畏惧！
他们静静看着台上那个脸色苍白，身形摇摇欲坠，眼神却闪闪发光的少女。
这真的是个废人吗？
如果这都是废物，那他们算什么？
连废物都不如？
原来，有些人，就算身陷地狱，也能自己爬出一条活路来！
【赢了！十强！主播牛逼！】
【太不容易了！看得我手心全是汗！】
【这意志力，我服了！】
【（打赏：25点灵力）给主播补补！】
【黑子们还有话说吗？！十强！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
直播间里一片欢腾，打赏的灵力远超以往的密集，暖流汹涌地修复着她透支的身体。
云昭月强撑着向裁判行了一礼，脚步有些虚浮地走下擂台。
身体的疲惫和伤势的疼痛，让她眼前一阵阵发黑。
秦红玉第一时间冲了过来，一把扶住她，“你怎么样？还撑得住吗？”
云昭月靠着她，勉强笑笑，声音沙哑：“还……死不了。”
“你这打法，太拼了！”
秦红玉皱眉，递过一颗散发着清香的丹药，“回春丹，快吃了。”
这次云昭月没拒绝，道谢后接过服下。丹药化作暖流，舒缓着体内的痛楚。
“对了，云师妹，我一不小心筑基了……不能和你在赛场比试啦。下回，咱们再找个机会比划比划……”
秦红玉挠挠头，大大咧咧的说道。战斗中突破，她自己也挺意外的。
因为她的退出，由第十一名替补进入了十强。
“恭喜秦师姐，后面……一定有机会的。”云昭月挺为她高兴。
她们正说着话，忽然间，一股强大的气息，带着冰冷的压迫感，由远及近。
云昭月和秦红玉同时转头。
萧辰，不知何时出现在休息区附近！
他站在不远处，目光沉沉地落在那个倚靠着秦红玉、脸色苍白却眼神清亮的少女身上。
十强……她竟然真的做到了！
他亲眼看着她一场场打上来，那诡异的身法，那精准到可怕的指法，一次次打破他的认知。
没有灵力，仅凭对力量和时机的极致掌控，就能做到这一步？
清瑶曾说她是用了卑劣手段，侥幸取胜……
可这接连不断的胜利，也是侥幸吗？
怀疑的种子，悄悄发芽。
他看着云昭月挺直的脊梁，眼里的坚韧，与他印象中那个骄纵愚蠢的形象判若两人。
我当初……
是不是弄错了？
这样一个即使丹田被废，都没有自暴自弃，反而努力寻找一线生机，继续寻找变强的方法的人……
会用一眼假的方法陷害同门吗？
我听从长老的吩咐，废了她的丹田，断了她的根基……
是不是做错了？
一个个念头让他心头烦躁不安。
萧辰过来，本来是想确认这个“异数”是否真的威胁到了清瑶。
没想到……
自己看到的，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云昭月。
他就那样站着，目光扫过云昭月汗湿的脸，扫过她微颤的手，扫过她依靠在秦红玉身上的虚弱姿态。
面对首席弟子的气场威压，所有弟子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出声。
云昭月在他的注视下，挣脱了秦红玉的搀扶，自己站稳。
她抬起眼，毫不畏惧地迎上萧辰的视线。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一个疑惑探究，一个平静坚韧。
原来，她比我想的……
更有骨气！
萧辰看着她毫不退缩的眼神，心里更是复杂。
她不需要怜悯，也不需要他的认可。
或许，她是个不错的对手？
值得一战？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嘴唇微微动了两下，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然后，他移开视线，转身，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压迫感消失了……
直到萧辰的背影彻底消失，外门众人才重新找回了呼吸。
“萧师兄……刚才是在看云昭月？”
“萧师兄怎么会来外门小比？”
“还用说吗？云昭月闯进十强了……”
“嘶……难道萧师兄也觉得她没做错……”
议论声再次响起。
只是这一次，多了更多的难以置信的揣测。
“哼，眼高于顶的家伙，现在知道来看你了？早干嘛去了？”秦红玉撇了撇嘴。
云昭月没有说话，她扯了扯嘴角，露出带着嘲讽的笑容。
她知道，萧辰的到来，意味着她真正引起了这位“原书男主”的注意。
不再是作为柳清瑶的绊脚石，而是作为一个……值得观察的对手。
或者说是，一个他无法理解的“异数”。
这算是一种……
另类的认可？
不管他男主女主，无所谓……
我就是我。
云昭月看着萧辰消失的方向，眼神一片平静。
禁地深处，水镜之前。
莫问渊的目光淡淡扫过萧辰离开的背影，重新回到水镜中那个眼神明亮的少女身上。
心性尚可，未因他人关注而动摇。
他“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嘲讽，也“看”到了她迅速恢复的平静。
这份宠辱不惊，确实不错。
晋级十强，以残躯逆流而上，搅动风云。
此等景象，倒是许久未见了。
他想起她最后那近乎自残的一指，精准，狠辣，带着不惜一切的决绝。
这与她平日表现出来的灵动狡黠完全不同，却更接近大道的本质：向死而生。
看来，那套《逆乱九式》的残意，与她倒是相当契合。
或许……她真能走出一条前人未至之路。
别样的期待，在他心底悄然升起……
云昭月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回春丹和直播间灵力共同作用带来的恢复。
十强，只是个开始。
她的路，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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