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我,送你回去吧。”
盛槐序拎着姜莱的包,不安地攥紧书包带子。
说完后,顿了两秒,眼神快速扫过姜莱的神情,确定没有任何冒犯的可能后,才继续说:“晚上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姜莱思考一瞬,眼底浮出一抹柔笑:“那麻烦你了,谢谢。”
盛槐序忙不迭道:“不麻烦不麻烦。”
他们一级一级踩着楼梯。
“我,如果有什么懂的,可以问你吗?”他抿紧唇,怯生生问旁边踩影子的女生。
姜莱一口答应:“当然可以,加个微信吧,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在微信上问我哦。”
“好。”
“就送我到这里吧,你也没穿多少就出来了,天凉,别感冒了。”
走出小区,姜莱就接过书包,让盛槐序赶快回去。
这么冷的天,他就穿了一件套头毛衣,都冻红了,鼻尖、眼眶、脸颊泛着红。
看起来格外好欺负,颜控的姜莱克制住她蠢蠢欲动的手,按下心中无耻的想法。
“我送你到寝室吧,这……。”
“唉,别担心,这已经到学校后门了,有微信嘛,微信联系啊,你快回去吧。”
姜莱飞快打断他,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远远的路灯下,盛槐序一直看着姜莱没了身影,才转身回去。
回去的路上还一直打着喷嚏,可是表情却十分欣喜,控制不住地摆弄手机。
“麻辣兔头。”
点开姜莱的主页,赫然是她的网名,她应该不喜欢发朋友圈,半年可见的朋友圈只有一条在主页里孤零零挂着。
是她在非遗博览园里,耳边挂着扩声器,身着白色衬衣和一条浅蓝色牛仔裤,自信大方地向游客讲解展览柜里的大漆螺钿漆器。
“麻辣兔头。”
盛槐序指尖轻点她的微信名,嘴里喃喃自语:“她喜欢吃麻辣兔头吗?”
女生寝室。
姜莱刚推开寝室门的,苗诗施就一个熊扑上来,抱着她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给你说,爆了!爆了!”
还沉浸在刚才的美色当中,不明所以的姜莱一把扯下黏在自己身上的人,两只手扶着她肩膀:“来,深呼吸,吸气,呼气。”
看人平静下来了,将背包放在桌子上,才开口问:“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激动。”
只见苗诗施一个招手,卫南将椅子拖过来,苗诗施一屁股坐下去。高冷范儿姐卫南也笑嘻嘻地望着她,一脸苦尽甘来的模样。
她们俩将她围住,郑重地拿出手机,点开某视频平台,怼到姜莱眼前:“看着没,这是什么?”
“视频呀。”
苗诗施深吸一口气:“不是,看我第一个视频,多少点赞!”
“20万。怎么了吗?”
“不是,大姐,我原本想拍一拍我的寝室生活视频,结果你,爆了!评论区全是问我你手工品的链接的。”
苗诗施抓着姜莱肩膀,激动地直晃:“你要火了,火了!”
卫南也是一脸欣慰,我的崽子终于被别人看见。
姜莱却不以为然,她平时很少刷短视频,也不知道短视频到底能不能接触,一手抓过苗诗施拍大腿的手,握在手心里:“网友说不定是喜欢你的内容呢?应该是你火了,我只是你视频里面偶然路过的小配角而已。”
卫南也冷静点头:“是的,算法具有偶然性,有可能是你经常更新视频而正好你的这一条视频内容质量高,被推流了,才能暴露在大众眼前。”
冷静下来的苗诗施也开始怀疑:“是吗?但是评论区都是在问我的漆器首饰盒还有手镯在哪儿买的,他们也想买。”
“姜莱,你其实也可以拍拍你做漆器的视频的,就算没有火起来,你也可以宣传宣传螺钿嘛,毕竟真的很少有人知道螺钿居然这么好看!”
“你觉得呢?卫南。”
卫南沉吟:“我觉得,你如果能有时间去拍拍是可以的,但是如果你要在还没有结果前就花费超出你承受范围的资金,那要慎重考虑了。”
“因为你不能保证你的视频一定会被人看见,就算被别人看见了,后期是否会给你带来收益,这些你都要考虑。”
姜莱微微一笑,郑重点头:“好,我可以试试。”
姜莱从来不会在寝室里做漆器,生漆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会过敏的,所以现在姜莱都不会去接复杂的单子,她在学校里没有时间精力去做。
而苗诗施和卫南的漆器螺钿,一部分是姜莱送的,但是她们花钱买的占大多数。她们知道,这种手艺不是钱能衡量的,是时间与心血堆积起来的。
她们的原话是,你可以送我,但是你没有权利阻止我们花钱买。再说,这传承了几千年的非遗文化,值得我们去拥有。
第二日,她用她那像素极差的手机录了一个简单的视频,随手传到了网上,之后便没有管了。
上完了这个周最后一节课,姜莱背上电脑准备去公交站台坐车。
刚出校门,就碰到了盛槐序,一位大叔毕恭毕敬地请他上车,盛槐序却一直在回避他迎过来的手,不耐烦地上了后座。
“槐序呀,等会儿和你爸爸好好说说,别再惹他生气了,你爸爸也不容易。”那位大叔开着车,眼神撇着后视镜,好声好气地哄着后座小憩的盛槐序。
盛槐序双手抱胸,车窗外的光影在他身上流动,风哗啦啦地往车里灌,他却浑不在意,歪着头靠在椅背上,眼睫低垂,似乎在小憩,又像只是单纯懒得动。黑色卫衣领口松垮,露出半截线条清晰的锁骨。
“你爸爸这几年生意越做越大,身体却越来越不好,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再娶……。”
“赵叔,当年他和我妈妈离婚的事,我没有怪他。”盛槐序睁开眼,撑着下巴,目光落在窗外掠过的外景上。
只限于当年离婚的事没有怪他,其它的事,他至今耿耿于怀。
父子俩脾气都倔,尤其是盛槐序,是把气闷在肚子里谁都不说,但是却一直记恨的性子。
赵昌叹口气:“唉,之前那件事,你爸爸也是迫不得已的,你爸爸只有你一个孩子,你要多考虑考虑他的感受。”
窗外是车库入口,到盛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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