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午后,阳光和煦.
透过老槐树的枝叶,在院中洒下斑驳的光影。林闲的别院工坊内,一片宁静祥和,与此刻江陵府城内的喧嚣躁动形成了鲜明对比。
院中。
林闲悠然坐在石凳上,怀中抱着那把紫檀木吉他,修长的手在琴弦上随意拨动。
他没有弹奏任何激昂的凯歌,也没有流露丝毫焦躁,只是一段带着几分出世意味的旋律,如山间清泉潺潺流淌。
这琴音仿佛在洗涤连日来的阴谋算计,也以一种超然的姿态,静候着命运的宣判。
林承宗和几名亲信族人守在院门处,不时紧张向外张望。
他们知道今日放榜,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可见自家这位三爷如此气定神闲,也不敢出声打扰。只能暗自搓手跺脚,焦急万分。
一个小厮低声对同伴嘀咕:“我的老天爷,少爷怎么还能弹得下去曲子?我这心里跟揣了二十五只兔子——百爪挠心啊!”
另一个年纪大些的厨娘啐道:“你懂什么!少爷这叫胸有成竹!没点儿定力,能成大事?学着点!”
就在这静谧与焦灼交织的氛围中,远处隐隐传来嘈杂声——
先是微弱的锣鼓点子,随即是越来越响、越来越近的喧闹人声!
夹杂着马蹄声和鼎沸的人声,如滚雪球般朝三房别院方向汹涌而来!
林承宗猛地竖起耳朵,绽放出狂喜的光芒!
他踉跄着冲进院内,声音因极度激动而劈了叉:“爹!来了!报喜的来了!是朝着咱们家来的!肯定是中了!肯定是中了啊!”
琴声,在这一刻悠然止歇。
林闲的手指轻轻按在琴弦上,余音袅袅。
他抬起头望向院门方向,眼神清澈平静,嘴角勾起一抹尽在掌握之中的弧度。
林闲缓缓将吉他靠放在石桌上,这才站起身。
几乎在他站定的同时,院门外已是人声鼎沸,锣鼓震天!
仿佛全城的人都涌到了这僻静的别院外!
“捷报——江陵府林闲林老爷,高中甲辰年江南乡试第一名解元!金榜题名,魁星高照!”
“捷报——林解元高中头名!”
报子高亢嘹亮、带着浓浓官韵的唱名声,如同惊雷般炸响,清晰地盖过了所有嘈杂,传入院内每一个人耳中!
“轰!”
院外围观的人群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和惊叹!“解元!是解元公!”
“林案首真的中解元了!”
“天佑我江陵府啊!”
林承宗激动得浑身发抖,连忙命人打开院门。
只见一队披红挂彩、喜气洋洋的报子,在无数翘首以盼的乡绅、百姓、甚至还有闻讯赶来的府学教官的簇拥下,如同潮水般涌了进来!
为首的信差高举着泥金大红捷报,满面红光,冲到林闲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双手将捷报高高举起,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恭喜林解元!贺喜林解元!您老高中头名,为咱们江陵府争光了!”
林闲面色平静,仿佛只是接过一封寻常书信。
他伸手接过那沉甸甸的捷报,目光落在“江陵府林闲”和“第一名解元”那几个鎏金大字上,眼神微微闪动,一丝真正的笑意终于从眼底漾开,但旋即恢复平静。
他淡淡地对林承宗吩咐道:“看赏!重重有赏!”
“是!”
林承宗声音哽咽,连忙招呼下人抬出早已备好的几大筐铜钱和红封,见人就撒。
刹那间,院内院外彻底沸腾!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欢呼声、道贺声、铜钱落地声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
“看看!这才是真正的才子!考前弄香皂,考中弹吉他,放榜了还这么淡定!”
“我就说嘛!林案首这等人物,中解元是板上钉钉的事!”
“啧啧,你们看林解元那气度,中了解元就跟吃了碗茶似的平常,这才是干大事的人啊!”
人群中。
一个曾经在诗会上嘲讽林闲“搞奇技淫巧”的酸儒,此刻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身边有人打趣道:“王兄,当初你说林解元‘玩物丧志’,如今看来,丧的是谁的志啊?”
那酸儒臊得满脸通红,灰溜溜挤出了人群。
消息很快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全城,并向着整个江南扩散。
林闲这个早已名动江南的“香皂秀才”、“防晒案首”、“吉他才子”,如今更是堂堂正正的林解元。
他的传奇,又添上了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在一片喧嚣祝贺声中,林闲微微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他走回石桌旁,再次抱起了那把紫檀木吉他。
众人屏息,不知解元公要做什么。
只见林闲微微一笑,再次用指尖拨动琴弦。
很快一段充满喜悦与希望的旋律流淌而出,与方才的宁静空灵截然不同,仿佛在诉说着寒窗苦读终有成,前路风光正好!
一曲奏罢,满场寂静,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掌声和喝彩!
“好!”
“此曲只应天上有啊!”
“解元公乃神人也!”
林闲放下吉他,面对无数敬仰的目光,拱手环视一周朗声道:“林闲侥幸中举,多谢诸位乡邻厚爱!今日之喜,非一人之功,乃江陵文风鼎盛之兆!”
一番话既谦逊,又将荣耀归于乡土,更是赢得了满堂彩!
夜色渐临,贺喜的人群渐渐散去。
别院重归宁静,但空气中弥漫的喜庆气息却久久不散。
林闲独自站在院中,仰望星空,心中豪情涌动。
他低声自语,随后抬眼望向京城:“解元只是开始。京城的琼林宴,才是真正的舞台。赵王,太子,汉王……咱们,京城见。”
江陵解元林闲之名,自此真正响彻江南。并开始向着帝国的权力中心,传扬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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